怎麼自己才略一出神,就有人欺身而近?與溫柔話語同來,頂部雨絲被接承了去,碩長挺拔的身影貼近了她。
「早。」砂衣子禮貌的抬眼,沒有意外的接觸到一雙沉逸的眼,以及挾帶著笑意的好看嘴角。
她不得不讚歎,一身筆挺校服的殷邪真是英俊!這是一個十八歲少年可以有的氣勢嗎?
她在日本所有與他同齡的異性朋友都毛躁得教人啼笑皆非,而不消說,殷邪已遠遠的凌駕了同僚。
「砂衣子,你見到我不意外嗎?」一手瀟灑的插在褲袋中,一手為她打傘,他們在大道上緩緩並肩而走。
「經過昨天,你的作為已經沒有什麼可讓我意外了。」道場裡那教人心癢難搔的淺吻害她失眠一夜,再冷靜的人都免不了吧,所以人說少女情懷總是詩呵!
「是嗎?」
殷邪俊朗面孔笑意盈盈,突然間止住腳步,將她摟進一部銀白色跑車裡,她還沒坐穩,他修長雙腿旋即跨坐進來,發動了引擎。
這部優雅非凡的流線型百萬跑車就像是為他專門訂製的一般,將他形於外的貴族氣質推上層樓。
太危險了,砂衣子暗自倒抽了口冷氣。
「我們一起去學校。」他宣告他們的行程,熟練的將車身滑上公路。
她匪夷所思的看了他一眼,高挺的迷人鼻樑、完美如雕的側臉,老天,這人根本就不怕所謂的蚩短流長!
「別這樣盯著我看,我會想吃了你。」殷邪單手駕駛,輕而易舉的分出一隻手來,修長手指戲弄似的摩挲過砂衣子臉頰,停留在她白晢的頸間,他的笑意不減,依舊掛在唇緣。
頸上那股溫熱的氣息像要融了她。砂衣子訝然不已的退後,不意狹小的空間內,她無可避免的撞上了車窗。
迅速打了方向燈,殷邪將車身靠路肩停下。
「你不知道車速行駛間不能亂動的嗎?」他端詳她,眸光完全停駐在她美麗的臉龐上,又溫柔又呵護備至的問:「告訴我,撞痛了哪裹?」
烙鐵般的手掌離開她女性化的頸子,砂衣子以為他總算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了,誰知道他卻又順沿而下,握住了她的肩膀,穩穩的把她箝制住。
「你想做什麼?」她戒心十足的問,這人,不能輕忽他的舉動,稍不留意,他的輕薄就來了。
「被你識破了。」殷邪笑,笑得率性愜意,「不愧是籐真家的後裔,你的敏捷與你的家族歷史一樣出色。」
他已從計算機數據的分析中得知她的身份,她的來歷與他預測的一樣複雜龐大。
「你知道我是誰?」她幾乎豎起寒毛。
不可能!她隱身台灣根本是個秘密,除了她父親、母親與森高介吾之外,沒有第四個人可以經由任何管道追蹤她的下落,而殷邪……這是否代表著「靜川會」的內部出了問題?
他注視著她震驚的瞳孔,「我知道你自小就受到嚴格的訓練。但是別起疑心,相信我,砂衣子,我會保護你。」
笑意漸濃,藍圖在他腦海中也逐漸勾勒成形,往後她必須一直伴隨在自己身邊,他要定了她!
「我不會相信你。」砂衣子臉孔線條泛出敵對的弧度,兩人相隔不過幾公分,她更是深覺殷邪每一刻的笑容都讓人捉摸不定。
在舊金山懈溝的他,俊美溫柔得令自己怦然心動,他親暱的挑起她一鯦髮絲,讓她產生無限懷念,一直想再見他一面。
這幾天以來,她聽了太多同學對殷邪的推崇,對他親切有禮的描述,在同學們的眼中,他是一個比上流社會的紳士還要紳士的人,任何女子在他眼中都是珍珠,他相待有禮,視之瑰寶。
可是,為什麼她完全沒有那種感覺?
三天來,她見識到他敏捷若猛鷹的身手,身軀勁瘦結實得令人無從與他的面孔結合,當他以唇與她嬉戲,溫存氣息中,他半帶邪惡、半帶威迫的霸氣隱約顯見,莫非他有雙重性格?
「當然!」殷邪完全同意她的話。笑意浮上嘴角。「沒有任何人有義務去相信任何人,你當然可以懷疑我,儘管我是惟一嘗過你紅唇的人。」
他強硬又溫柔的宣告佔有,這讓她挑起了濃眉,「我的技巧真有那麼生澀嗎?」
「當然!」他又同意她了,順手一拐,將她納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但是,我欣賞你的生澀,砂衣子。」英挺的面孔緩緩侵近她。「男人都是自私的,雄性動物喜歡要求他們的另一半純潔無瑕,原諒我也有這個讓人難以忍受的毛病。」
「殷邪,你這是在向我求愛嗎?」在車裡,他們的肢體已貼近得不能再貼近了,他只差沒把她摟上腿而已。
「我確實在向你求愛,雖然……」殷邪好整以暇的微笑,十指梳向她腦後棕髮,將她的頭顱托向自己,吻住她粉嫩唇瓣,手勁轉為溫柔,「你的國語有點奇怪,不過沒關係,我會好好教你。」
見鬼!他這是在取笑她嗎?
蜻蜒點水般的吻歷時三十秒結束,砂衣子雙頰一片嫣紅,而他性感的唇就像利器,她得深吸好幾口氣才恢復過來。
「你很會接吻。」這絕不是誇讚,有此吻技,想必供他練習的女性不在少數,但他的過去她沒必要知道,那只是過去。
「謝謝。」把車身重新開上公路,他從後座拿起一袋麥當勞紙袋遞給她,「吃點東西,馬上就到學校了。」
「你呢?不吃嗎?」客人總要有點禮貌,在別人的車裡,不好將主人使用殆盡,又川他開車又不讓他吃東西,所以她隨口問問。
殷邪促狹的一笑,「除非你餵我。」
砂衣子逕自揚起唇角,這人當真不能寵。
***微暖的風吹拂大地,空氣中飄著香頌的優美歌曲,香頌是法國歌曲的意思,聖柏亞的創辦人是位法國藝術家,今天是這位創辦人的生日,因此校園裡整天播放他喜歡的歌曲來緬懷他。
與江忍一同走在校園中,殷邪隨旋律輕哼著,嗓音之渾厚優雅,已遠遠的超越了原主唱人。
殷邪出身外交官世家,他母親是位擁有貴族血統的中法混血,因此他自小就在母親的教導中說得一口道地的法語。
「法國是世界藝術的發源地,藝壇奇才的事跡不少。」殷邪說道。
江忍緩步而走,看了他風度極佳的夥伴一眼,「而你卻似乎對大和民族更感興趣。」
殷邪閒適的笑了笑,調侃自己的說:「傳人者,人恆傳之。」誰教他素來揣測他人心意準確無誤,這次逮到機會。夥伴們當然會還以顏色了。
「籐真砂衣子不是泛泛之輩。」江忍乾脆點明,身為江氏集團的接班人以及學生會會長,他自然知道聖柏亞每個學生的來歷。
殷邪慢條斯理的散步,空氣中花香仍濃冽,「她來自日本三大黑幫之一,」靜川會「,她是籐真武龍的獨生女。」就因出身如此獨特,她才會顯得萬分與眾不同,神秘的環境孕育出她渾身難掩的絕倫風采。
「你已知道?」相識三年,江忍自然很清楚殷邪的神乎其技,世上好像已經沒有什麼可瞞過他精銳的雙眼。
「瞭如指掌。」檔案中除了原有的數據外,砂衣子十八年來的紀錄正透過國際搜索一點一滴彙集到他的數據庫中,他將鉅細靡遺的掌握她的所有。
「有什麼打算?」
殷邪回江忍一記微笑,「留下她來。」
這與「留她下來」相去甚遠,他是要以最強硬的手段留下她,並非消極的打動與挽留。
「喃!我那兩位好兄弟在聊些什麼呀?讓我來與你們分享一下。」伍惡擁著曉冽,笑嘻嘻的迎面而來。
「曉冽,你的辯論十分精采。」殷邪優雅的道賀。
這次曉冽代表聖柏亞參加全省高中辯論比賽,電視均有實況轉播,她颱風穩健,口齒清晰,輕而易舉的打敗諸多高手而得到省際總冠軍。
「謝謝。」依著伍惡,她對殷邪及江忍投以一抹燦爛的笑意。
「我老婆總是那麼出色!」伍惡得意的偷一記香,牽起曉冽加入男人們的談話行列,「晚上大伙到」提斯「聚一聚吧!曉冽今番旗開得勝,榮譽凱旋歸來嘛,當然是我來請客嘍!」
「這樣總舵主不會翻臉嗎?」江忍微笑著問,他還頗為欣賞校內另一位「會長」的急躁性格。
伍惡喝一聲,挑了挑眉毛,一臉「你別害我了」的表情,「奇怪,我為曉冽請客,她翻什麼臉?」
殷邪默契十足的接口,「上次謙雅田徑比賽得到冠軍,狂也沒有為她舉辦任何慶祝活動。」
「哈哈,這也能扯在一塊呀!」伍惡乾笑幾聲,雖然換成一臉「別鬧了」,可是語氣偏又明顯的愉悅不已。
既是如此,這桌慶功宴他更是非辦不可,看章狂他們小倆口打起來是他近日最快樂的休閒娛樂之一。
「非辦不可了?」殷邪勾勒笑意,拿出手提電話撥了「提斯」的號碼,將電話遞給伍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