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您……說笑了。」
她拿起茶杯啜了口茶,掩飾面頰上的尷尬神色。
「舞兒,你和馭征的婚期就訂在下個月如何?會不會太慢了?」豐川誠很認真的問她,一邊思考盤算著。
樊舞陽瞪大眼睛。「什麼?」
「歐多桑,你嚇壞我未來的媳婦兒啦。」
笑盈盈的清脆嗓音從珠簾後傳出,樊舞陽一怔,這聲音有點耳熟。
她看向珠簾,一名美麗的少婦風姿綽約地走出來,眼角帶著風情,唇角帶著笑意,竟是令她踏破鐵鞋無覓處的豐川由香!
樊舞陽瞪著豐川由香,真不知道老天是在戲弄她還是在幫她,今天的驚喜……不,該說驚嚇才對,驚嚇也太多了。
「舞兒,好久不見了,真高興馭征把你帶回來。」
豐川由香優雅地在她身邊坐下,瞬時她從衣衫間飄來一陣迷人的香氣,充滿了女人味。
樊舞陽回過神,向她打了招呼,「你好,豐川小姐。」
獵物出現了,她要如何讓豐川由香交出紅星之愛呢?
想必豐川由香一定將寶石收在一處很隱密的地方,還設有機關、毒箭和密碼之類的。
「都快是一家人了,以後你就跟馭征一樣,喊我媽就行了。」
豐川由香看著她,美眸充滿期待。
樊舞陽猶豫著。
那樣期待的一雙美眸實在讓人不忍心拒絕,再瞥向豐川誠,慈樣的臉上同樣也是寫著「期待」兩字。
她想,她是眾望所歸,不叫不行了。
「媽。」她硬著頭皮叫了聲,這個單字對她好陌生。
豐川由香大喜過望,迅速從裙袋掏出一個戒指套進她的右手中指。「這是媽給你的見面禮,快收下吧!」
時間像在一瞬間停止,樊舞陽瞪著套在自己指中的紅色寶石戒指,一股荒謬的感覺慢慢擴大。
紅星之愛,這是紅星之愛!她居然這麼容易就得到紅星之愛?
沒有機關?沒有毒箭?也沒有密碼?
「這顆寶石很珍貴的,你要好好收藏它。」豐川由香甜蜜的微笑著。「這是馭征他爸爸送給我的訂情之物,將來給你和馭征的媳婦兒,知道嗎?」
^-^
紅星之愛到手了,她似乎就沒有留在這裡的理由了。
樊舞陽從屋裡這頭走到那頭斤頭萬緒不知從何理起。
她應該高興才對,可是她就是沒有那種感覺。
她應該馬不停蹄的離開這裡才對,可是她連動都沒動。
為什麼?
元赫的需求迫在眉睫,她知道凌獲珊對他有多麼重要,她也知道那些綁匪的手段會多麼殘忍,人命關天。說什麼她都應該快馬加鞭奔回去才對。
然而,她完全無法以那些理由說服自己。
她伸指輕輕彈了下矮枝上的積雪,抬眼看看灰暗的天色,眼角餘光瞥見一抹高大的身影由迴廊處走來。
宮馭征踏步飛揚地朝她走來,黑色風衣裡是極為考究的時髦西裝,將他挺拔的身軀襯托的益加迷人。
「你又連斗篷都沒穿。」
他輕聲斥責,脫下自己的風衣披上她的肩,欣賞著他最愛看她穿的和服——熏衣草圖騰。
「我……忘了。」
事實上當然是她根本不覺得冷,可是他的關心仍讓她感到窩心。
他眼裡流轉著笑意,黑眸灼灼地望住她。
「我母親說,你接受她給你的戒指了?」
她在心裡歎了口氣,然後點頭。
如果他知道她是因為戒指是紅星之愛才接受,他會有多難受?
他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那麼是不是表示,我可以開始籌備婚禮了?」
她揚揚眉梢,輕輕的哼了哼,不予置評。
「你這種表情好可愛。」
他笑著將她摟進懷中,薄唇微綻。
「愛子說你修理了她一頓,外公說你看到他一點也不膽怯。」他輕點她鼻尖,微笑的看著她。「你好像跟我認識的你,越來越不一樣了。」
她心跳猛然加速。他發現了什麼嗎?因為她接受紅星之愛而發現什麼了嗎?
她仰著頭看他,澄澈的眼眸十分認真。「如果我跟你所認識的元舞兒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人,你還會愛我嗎?」
他笑著搖了搖頭,她的心臟彷彿嘎的一聲停止跳動,渾身血液往她腦裡逆流。
他繼續搖頭,笑著說:「這個假設太沒意思了,我不回答。」
她吁了口氣,感覺心臟像海盜船蕩到最高點又回到原位,一顆提到胸口的心這才放下來。
原來她在乎他!這麼這麼的在乎他!
剛才他的搖頭幾乎摧毀她的理智,她只聽到自己的心臟如擂鼓般的跳動著,叫人發瘋!
「不,我要你回答我!」「元舞兒」難得呈現執拗的一面。
他一怔,隨即笑了。
「不管你是誰,我都愛你!」他動情的抱住她,溫存地在她耳畔輕言蜜語,「我已經愛定你、愛上你、愛慘你,就算你變成ET外星人,我也追你到外太空,如何?滿意了嗎?准宮夫人!」
他的吻隨語落下,綿綿密密將她的櫻桃小嘴封了起來。
她深深懊惱起這個救愛任務,救回凌獲珊,卻讓她自己掉進 萬丈深淵!
coo
婚禮如火如茶在籌備著,即使公事再忙、幫裡有處理不完的事等著處理,宮馭征還是體貼的陪著樊舞陽一起選購婚禮要用的各種物品,他享受著這種當未婚夫妻的感覺,而且樂在其中。
「你快去公司吧,正太不是說你今天下午有個非常重要的會要開嗎?」
今天是他們試西式禮服的日子,穿上白紗的她美得驚人,剪裁合身、華麗優雅的白紗禮服將她窈窕的身段完全表現出來。
從她穿上白紗開始,他就不停在她身邊打轉,像只貪花蜜的蜂,怎麼趕,趕不走。
「我知道。」他眷戀的黑眸停在她美麗精緻的面孔上。「可是你太美了,美得讓我真不想走。」
「反正這套禮服我們已經買下來了,以後你要看,我隨時可以穿給你看,現在你還是去開會吧,別讓客人等太久了。」
他大笑,親密的摟摟她的腰,湊唇到她耳際。
「我有種感覺,你一定會是個賢內助,有了你相伴,我一生都不會對工作怠惰。」
樊舞陽提著白紗裙角,笑著催他。「你快點去公司吧。」
在她的連聲催促中,宮馭征終於甘願離開婚紗公司。
她站在玻璃落地窗內目送他離開,只是上了車的他,居然又開門下來。
「你又要做什麼?」她又好氣又好笑地問。
「親親你!」
他啄吻她紅唇一下,這才真的上車離去。
他有點孩子氣的舉止讓婚紗公司的小姐們笑彎了腰,不過也同時羨慕著他們的幸福。
樊舞陽—一將宴客禮服試穿完之後,命令司機送她到百貨公司。
「我還要買些衣服,渡邊,麻煩你先到半月彎糕餅屋幫我買一個九寸的香草蛋糕,我進去逛逛,兩個小時之後我在這裡等你。」
「是的,元小姐。」
支開司機之後,她馬上招來計程車,她的目的地是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旅行社,她要去拿昨晚訂好的機票。
後天就是元赫要與綁匪交易的日期了,她不回紐約不行,就算她再怎麼想留在日本,也得先將救命的紅星之愛交回去再說。
至於官馭征,她只好將來再向他解釋了。
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景物,她腦海裡閃過的都是宮馭征的面孔。
他帥氣的笑容、他溫柔的情話、他熱情的擁吻……
他知道後會怎麼樣呢?
她該不該留書告訴他一切真相?
基於道義,她是應該向他吐露一切的,當他知道之後會多麼厭惡她,她鴕鳥地不願去想。
至於他們籌備中的婚禮,那更是她的一大夢魘,她注定要當個逃婚新娘,她自我嘲解的哼笑一聲,這真像電影中的情節啊。
突然之間,她覺得有點不對勁。
旅行社距離她剛才上車地點不過才五公里,有必要開這麼久嗎?而且這條路越來越偏僻,不但建築物少了,也沒看到人煙。
「司機先生,你是不是走錯路了?」
「沒錯,就是這條路。」
那冷冷的聲音令樊舞陽挑起眉毛。
「你是女的。」
或許是上車上得太過匆促,她一直沒有察覺到戴著棒球帽的司機不是男人,來到日本之後,她的敏銳度好像降低了。
司機冷冷的道:「我從來沒有說過我是臭男人。」
樊舞陽好笑地揚起唇角。
這個女司機似乎很厭惡男人,搞不好是個有偏激狂的神經病,早上剛從精神病院裡逃出來,然後倒霉地被她碰上了。
「麻煩你載我回去我剛剛上車的地點。」
樊舞陽的語氣還算客氣,因為想到有些神經病是禁不起激怒的,人在異鄉還是替自己留些餘地比較好。
「留下你指中的紅星之愛,你隨時可以離開。」
聽到這話,樊舞陽終於警戒起來。「你究竟是什麼人?」
她居然提到紅星之愛?她真是小看人家了,先前還一直把人家當精神患者看待。
「你不必知道,我的目的是紅星之愛,要是你不交出來,你就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