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掄起拳頭,用盡最後一分力氣捶打他,受傷手因為身體太劇烈的掙扎而開始流血 ……「我是野獸,那你就是賤人!」他失去理智地咒罵。
段寅的眼神變得瘋狂,他眼中看到的彷彿不是心宓,而是另一個女人……此刻他帶 給心宓的只有撕扯的疼痛和恐懼……忽然,心宓聞到他身上酒昧---「不要--」』
她掙扎,但是她惶恐的推拒根本抵不過他的蠻力,她的力氣已經用盡了……「呃… …」
「爽吧?賤人!」
他冷笑著低吼,英俊的面孔在心宓眼前放大、扭曲。
「不……」
「不?褲檔裡又濕又腫了,賤人!」
「我恨你……」
「恨?待會兒我讓你欲仙欲死,你會更恨我!」
「不要……饒了我吧……」
心宓顫抖地抓住他強壯的手腕,就在她知道自己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的時候,她振 起最後一絲理智,張開口狠狠地咬住他的肩頭--「該死的!」
段寅瘋狂的動作終於停下。
他張大眼瞪著木然的心宓,一抹複雜的神情掠過他的臉孔……「你是我的。」可怕 地沉默過去,這是他的回答。
「不……」
心宓張大了眼,看著朝自己伸出手的段寅,她知道,他不會放過自己了!
在心宓還來不及躲開時,段寅的手巳經抓住她,心宓卻虛弱得再也沒有力氣抵抗了 。
***
清晨、男人已經坐在床側望著閉眼熟睡的女人許久。
直到大已大亮。段寅才慢慢從床邊站起來。
臨走前,他伸手拂過她散亂的長髮,回想昨夜顧一切的瘋狂,他的臉色漸漸嚴肅… …是他一直不肯承認,她確實吸引自己,因為多年前的往事,他的心早已經封閉,發誓 今生絕不再愛任何女人。
沉思的時間裡,他木然的臉色掠過許多複雜的神情……忽然,他低下頭在她耳畔說 了一句「抱歉」。
女人柔軟的的身子沒有任何反應,他靜靜地坐在床畔,又望了她許久,終於他替她 拉上毯子,然後才推開房門走出去。
事實上,心宓並沒有睡著,一整夜她一直是清醒的。
她清清楚楚地聽見他調中的深深歉意,他彷彿又回復成那個曾經救過自己一命的男 人。那抹溫柔的歉意呵……竟然荒謬地讓她心折!
她不明日,正如他說的,他是主子、她是奴才,那他為什麼要說抱歉?
但如果,如果那是他後悔致歉的言辭。她更不明白,為何自己心底會有一絲酸澀的 淒楚……可她又怎能忘了昨夜、昨夜那個對自己施暴的野獸。
直到段寅下了床、離開她的房間,一切歸於寂靜許久,心宓才慢慢從床上坐起來。
側首看到床側斑斑紅點,她瑟縮了一下,然後無聲地滑下床……恍惚地走到洗臉盆前,她抬起手準備洗臉的時候,忽然看到自己沒受傷的手也因為昨夜的抗拒而佈滿瘀青。
第九章
十天來,心宓始終想不明白,為什麼他臨走前要說一句抱歉?
這些日子她就像一縷遊魂,她想問那霸道的男人為什麼要說抱歉,卻沒有了勇氣見 他的面。
她變得不像自己了!
現在,就連要經過他的居處,她都像個傻瓜一樣慌張的垂頭避開,走過後卻又頻頻 回頭眺望……傻呵!他的道歉又如何,就算她肯妥協,頂多是他的另一個妾,他的心不 會只屬於她一個人……可她卻禁不住自個兒的胡思亂想。
窗外霪雨霏霏,陰暗的天空像煞黃昏後、天未全黑前的景象。
這日當嫣兒告訴心宓,爹爹還沒過門的「媳婦兒」到府裡作客的時候,是 在那夜過後十日的早晨。
「上回爹爹就是到郡主娘娘家裡去作客了,她長得好美、好美,好像仙女一樣!」 六歲的嫣兒用充滿羨慕的口氣道。
心宓正垂著頭縫嫣兒的鄉囊,不經意被針刺了一下。
「啊!」
「怎麼了?」嫣兒趕緊跑過來,滿臉的關心。
「沒事!」心底僵硬地抬起為過的手,這十日來手臂已經好些了,至少她已經能挾 著繡棚做針線。「你方才說……說你爹爹還沒過門的媳婦兒……是怎麼回事?」她問, 怔忡的臉蛋比剛才更蒼白。
「虞大嬸說那是皇上許給八府的貴人,郡主娘娘果然美得像神仙一樣。」嫣兒回答 。
心宓傻傻地瞪著嫣兒,嫣兒的話就像方纔的針一樣,不同的是,這一字一句是刺入 地的心坎。
「心宓姐姐,你是不是病了?我看你的臉色好差,而且都不像以前那麼愛笑了呢! 」嫣兒問。
心宓強迫自己擠出一絲笑容,但是她絞痛的心卻騙不了自已。「我沒病。」
「是嗎?」嫣兒的小臉透出一絲似懂非懂的早熟。
「嗯……」
「爹爹好看,那個討厭的柳兒、丫頭春花,還有好多好多府裡的丫頭都曾瞪著爹爹 瞧……可爹爹卻時常瞧你呢!」嫣兒忽然高興地道。
她愛心宓,當然希望爹爹愛心宓。
至於那個郡主娘娘,雖然她好看得像神仙,可心宓打扮起來絕對不比她差的!何況 那個郡主娘娘肯定沒有心宓勇敢!因為只有心宓同爹爹說話的時候,兩腿絕對不打擺子 。
心宓仍然垂著臉、她手上的活兒卻已經停下來,兩眼發直地瞪著繡棚,全然沒聽見 嫣兒正在說些什麼。
直到嫣兒又問:「心宓姐姐,你喜歡爹爹嗎!其實我好希望你來當嫣兒的娘呢!」 心宓才回猛地回過神--嫣兒的話問進了心宓的心坎。
她怔怔地瞪著小小的人兒,一個孩子的話竟然讓她無法回答。
心宓問自己,她喜歡段寅嗎?那個霸道、殘暴、傷害自己的男人……然後,她發現 自己無法否認對他的在乎。
「心宓姐姐?你還沒回答嫣兒的話呢!」
嫣兒才問完,忽然聽到外頭敏川一路呼喊過來--「來了、來了--郡主娘娘來看 嫣兒小姐了!」
「咦?」嫣兒好奇地跑到門前,很快地推開了窗。
「郡主娘娘!」
隨著嫣兒的叫聲,心宓轉過頭看到一名身穿粉衣的嬌美女郎。
她是很美,巧笑嫣然的郡主柔得似水……就如同嫣兒說的,像仙女一樣。心宓的視 線無意識地往上移,然後全身一震。
段寅就跟在郡主之後,同時跨進了嫣兒的房間。
嫣兒一見爹爹也來了,她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小臉上流滿了驚喜和快樂--「 爹爹!」她輕喚著。
段寅聽見嫣兒的叫聲,他的視線起先停留在心宓臉上,隨後他移開眼望向嫣兒:「 郡主說要來看看你,」他的話雖然少,聲音卻少了往常的嚴厲。
嫣兒高興得快哭出來了,爹爹他--他帶著郡主來看自己嗎?
「你就是嫣兒嗎?」郡主在嫣兒眼前蹲下來,溫柔地問小女娃兒。
她的聲音像黃鶯出谷一般好聽,心宓的心臟忽然揪成一團。不等嫣兒回答,心宓壓 住自己的胸口悄悄地後退,因為這幅親人合采的景象,並沒有她的立足之地!
「站住!」
段寅冷硬的聲音突然傳過來,心宓呆住,她頓住雙腳僵在原地。
「郡主就在這裡,你太無禮了!」他沉聲道,所指的人當然是心宓。
「沒關係的……」善良的貞嫻郡主發出軟弱無力的聲音。
她向來害怕這個高大、冷漠的男人,在知道皇上將自己許給他後,她簡直寢食難安 。
段寅皺起眉頭,他的目光從郡主身上移向心宓。「記住你自己的身份。」他警告。
半晌,平抑、毫無音調的聲音從心宓口中吐出來。「對不住。」
她順從地道歉,頭一直是低垂著的。她不再傻得去違逆他,但是她也知道,她的心 口好痛、好痛……那一夜,想必他已經忘了吧……「她淡淡地笑,這時她的謙恭卑微, 是真正的謙恭卑微。如果可以的話,她想走得遠遠的,別讓他有機會再以冷淡、不在乎 傷害她。
審視著心宓異常的安靜和乖巧,段寅瞇起眼……「你可以下去了。」他沉聲道,目 光盯著她自始至終未曾抬起來的臉。
心宓沉默、面無表情地退出房外。
外頭的天色已經放晴,可她的心卻陷入更深的陰霾……***
回到房裡,心宓拿出布片兒,將幾件常穿的衣物整理好、包起來,然後推開房門, 朝記憶中那條通往段府外的後門疾走。
憑著十日前的記憶,燕咯爾帶她走過的林間小徑,她隱約還記得。
那條通往後門的小路雖然曲曲折折,但卻是她眼前最平坦的路了--就算出了段府 會餓死,她也已經無路可選。
原以為只有柳兒一個,可現下不止有柳兒,他還有未過門的媳婦!而她呢?她只是 在他醉酒時,陪過他上床的奴才。
段府很大,上回燕咯爾帶著她走了兩個多時辰才走出府外。眼看著天色漸漸暗下來 ,心宓只能就著淡淡月色分辨前方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