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喀爾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我是看你坐在石階上發愣,連魂兒都沒有了,所以 特地替你把魂魄招回來,你該感謝我才是!」
「感謝你?」心宓張著小嘴,皺著眉頭。
「是啊,現下你的魂兒招回來了,不感謝我感謝誰?」燕咯爾神氣地說,仰起了鼻 孔,學馬兒噴氣「哼哼」兩聲。
瞧見他的模樣兒,心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這些天來她頭一回有了笑容。
「瞧你!又哭又笑,小狗撒尿!」燕咯爾逗她。
「胡說,我幾時哭了?」
「你苦楚著一張臉,就算不哭也夠難看的了!」燕咯爾道。
他喜歡這個丫頭充滿精力、充滿勇氣的模樣兒,現下看到她垂頭喪氣的還真不著慣 ,所以他決定逗笑她。
聽到燕喀爾的話,心宓心底雖然難過,可是她強迫自個兒打起精神--因為連他都 瞧出自己苦楚著臉,那麼嫣兒和敏川這兩個孩子遲早會發現,她不想他們替自己耽心。
「現下我開心的很,可沒有苦楚著一張臉。」心宓扯起嘴角,努力叫自己微笑。
「唉……」燕咯爾卻瑤了瑤頭。「是沒有苦楚著臉,可卻比苦楚著臉還教人難過了 。」他歎了一口氣。
心宓強自壓抑的情緒,終於崩洩下來。她垂下肩膀,回復方纔的模樣。
「你……你別理我了。」轉過身,她仍舊坐回石階,兩手托著下顎,繼續發呆。
「你生病了?這個樣子可不像你!」燕咯爾沒那麼容易放棄。
「你沒事嗎?咱們的『主子』可能有事隨時要差遣你,你回去吧。」說過錯,她又 兩眼無神地瞪著前方。
「我沒事,你耽心自個兒吧!」燕咯爾在她身邊坐下。
心宓沒理會他,逕自望著自個兒的遠方。
燕咯爾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上回那事兒……你別擱在心上,爺是稟公處 理-一」
「你好吵啊,我要走了。」心宓從石板上站起來,打算走人。
「喂,你別走啊!至少聽我把話說完!」燕咯爾拉住她的手臂。
「我不聽、不聽,你們男人全都是一個樣的,只會護著自己的同胞!」心宓扯回自 己的手,燕咯爾卻抓得很緊。
「你這麼說就不公平了!我只是就事論事,何況那天本來就是你的錯--」
「你讓我走了行嗎?心宓冷靜下來。她平靜地盯著燕咯爾的眼睛,冷冷地問。
「你別這樣,也許我不太會安慰人,可我本來……本來是想安慰你的。」燕咯爾放 開心宓,他有些困惑地搔搔頭。
心宓吁了一口氣,好半晌她調適好自己,淡淡地綻開一抹笑容。「無論如何……謝 謝你不過我並不需要安慰。」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抬起頭-一「如果你能帶我 到外頭走走,我想我的心情就會好些的。」
「當真?」
「嗯。」心宓笑著點頭,這一回她的笑容是真切的。
她不想利用燕咯爾,但現下想離開段府也只有這個方式了。總之她不會牽累他,只 要燕咯爾帶著自己走過一回,那麼她就能把路徑記下來。
「那……你想什麼時候出去?」
「就明兒個一早,我跟嫣兒說肚子痛,你也編個理由抽空帶我出去逛逛吧!」心宓 的笑容更燦爛了!
看到燦笑如花的心宓,燕咯爾傻氣地點頭,因為自己總算能幫到她而感到由衷地高 興。
***
隔日一早,燕咯爾果然帶著心宓外出去「透氣」,一直到黃昏時才回府、燕咯爾送 心宓回下人房才離開。
心宓承認,這一整天她過的很快樂,因為能暫時離開段寅,讓她不再覺得自己快要 窒息。
就在她面帶著微笑推開自己的房門時,卻發現窗邊站了她最不想見到的男人-一「 你有事嗎--」心宓僵硬地問。
他單薄的背脊貼著門板,怔怔地盯著不該出現在自己房裡的段寅。
「我聽嫣兒說你病了,」他冷冷地盯著她紅潤的雙頰,口氣也一樣冰冷。「現下看 起來,你卻好得很。」
心宓悄悄吸了一口氣,「我、我已經沒事。」她撒謊。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幽深,「沒事嗎?」他冷笑,眼神裡卻沒有絲毫笑意。「燕咯爾 麼自帶你出府,我想這不會是他的主意。」
心宓倏地抬起頭,紅潤的小臉頓時變得蒼白--一他全都知道了嗎?
「不干燕咯爾的事,是我……是我求他帶我出府的!」心宓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替燕 咯爾脫罪。
無論如何,他是無辜的,他只是幫助自己,不該被拖累。
「是麼?」段寅的口氣更冷,他慢慢走近心宓身邊,一字一句像冰珠子一般冷冷地 迸出口:「你憑什麼煽動燕咯爾帶你出府?威脅?不可能!利誘?更加不可能!」
他瞭解燕咯爾,知道部屬對自已有多麼忠心耿耿!
心宓怔怔地瞪著他,迷惑地分辨著他眼中的白霧,卻辨別不出那是不是殘酷的表情 ……段寅臉上的笑容已經被冷酷取代。「如果都不是,那只有利用你的身體換取條件了 !」他侮蔑地下結論。
心宓的臉色倏地慘白-一他話中的輕視和污蔑,讓她心痛得竟然忘了該為自己辯解 ……「默認了?」他冷酷地盯著她,一抹獸性的笑痕慢慢浮現在他的嘴角。「女人就是 女人,無論表現的多麼天真,遇到男人仍然只能利用下賤的本錢!」
天下的女人全部淫蕩、下賤!一個看起來天真的丫頭,竟然懂得利用姿色耍弄男人 !
面對這樣的指控和羞辱,心宓傻了眼。「不,你胡說,你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喃喃地解釋著,她睜大眼睛一步步往後退……她不明白,為何他眼中那抹恨意會 那麼深刻,那麼深沉!
「還想撤慌!」他突然跨近一步,粗暴地抓住她的手--「啊!」
他毫無分雨的蠻力讓她痛入骨髓!
她臉上的痙卻沒有讓他鬆開一分。強烈的嫉妒扭絞著他的心臟,他冷冷地漠視她的 痛苦,甚至加重了手勁……「放開我……」
她緊握著拳頭。可即使手腕上的劇痛、痛徹心扉,她仍然不願意求他。
他盯著她,看見她眼神中的倔強和不馴。「可笑的是,我竟以為你是不同的!」他 嘶啞地低喃,聲音粗硬、冷酷。
「你到底想怎麼樣?放開我、你沒資格這麼做!」
「沒資格?」他冷笑,充滿了駭人的暴戾。「總要有人讓你弄明白,誰是主子、誰 是奴才!」
「你這個瘋子!」心宓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在她劇烈的掙扎下,他殘暴地扭轉她纖 細的手臂--「啊--」
心宓慘痛地尖喊。
忽然間「喀」地一聲,段寅已經扭斷她脆弱的手骨。
這清脆的聲音同時驚醒了兩人。
段寅僵冷的臉孔完全沒有表情。心宓呆滯地瞪著自己斷掉的手,彷彿那不是自己的 手一般,過度的疼痛己經讓她失去知覺……隨後她眼前一黑,兩腿失去支撐力,同時暈 厥了過去。
***
當心宓終於在床上清醒的時候,才睜開眼。她看見的人就是段寅。
手臂已經接上,但深刻的痛清晰地提醒著她方才發生的事。心宓視而不見地別開臉 ,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段寅面無表情地瞪著她不言不語、冷溪的疏離,縱使他想強迫她面對自己,卻強自 壓抑下再碰她的慾望。
畢竟,是他硬生生拗斷她的手骨。
「看著我。」他粗嘎地低語,口氣仍然有濃厚的命令。
心宓卻像個死人一般,動也不動地盯著粉牆,蒼白的臉像一件沒有生命的白瓷塑像 。
「看著我。」他再說一次,聲音變得僵硬。
心宓仍然沒有轉回頭,她甚至閉上了眼睛。
段寅握緊了拳頭,他在等待心宓的妥協,直到知道她不會這麼做。
「該死的!」他終於伸出手,握住她蒼白、瘦小的下顎,強迫她面向自己。「張開 眼--看著我!」他捏著她的下巴沙啞地低吼。
心宓卻仍然閉著眼睛,像死了一般毫無反應。
突然他的唇壓上她的,心宓倏地睜開眼,抬起沒有受傷的手,使盡力氣推拒他。「 晤……放開我!」她掙扎著、別開臉尖喊。
段寅像瘋了似地吮緊她的唇,粗壯的大腿壓住她抗拒的身子,全然不顧她的掙扎, 「涮」地一聲硬扯裂她身上的衣裳。
「在這府裡只要我下令,沒有人能違抗我的命令!」段寅冷酷地宣示。
「瘋子!」她僵硬地咬著下唇,唇上已經泌出血水。
他的臉孔抽動著,因為看見她唇上的血而發狂……是瘋了,為她而瘋狂!。
他不能忍受她拒絕自己,卻和另一個男人出去了一整天!」
女人!全都是該死的蕩婦!。
「放開我……」淚水流下心宓的臉頰,她的視線始終不看段寅。
「放開我--你這隻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