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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鄭媛

  燕喀爾裝模作樣地哼了一聲:「我是看你坐在石階上發愣,連魂兒都沒有了,所以  特地替你把魂魄招回來,你該感謝我才是!」

  「感謝你?」心宓張著小嘴,皺著眉頭。

  「是啊,現下你的魂兒招回來了,不感謝我感謝誰?」燕咯爾神氣地說,仰起了鼻  孔,學馬兒噴氣「哼哼」兩聲。

  瞧見他的模樣兒,心宓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是這些天來她頭一回有了笑容。

  「瞧你!又哭又笑,小狗撒尿!」燕咯爾逗她。

  「胡說,我幾時哭了?」

  「你苦楚著一張臉,就算不哭也夠難看的了!」燕咯爾道。

  他喜歡這個丫頭充滿精力、充滿勇氣的模樣兒,現下看到她垂頭喪氣的還真不著慣  ,所以他決定逗笑她。

  聽到燕喀爾的話,心宓心底雖然難過,可是她強迫自個兒打起精神--因為連他都  瞧出自己苦楚著臉,那麼嫣兒和敏川這兩個孩子遲早會發現,她不想他們替自己耽心。

  「現下我開心的很,可沒有苦楚著一張臉。」心宓扯起嘴角,努力叫自己微笑。

  「唉……」燕咯爾卻瑤了瑤頭。「是沒有苦楚著臉,可卻比苦楚著臉還教人難過了  。」他歎了一口氣。

  心宓強自壓抑的情緒,終於崩洩下來。她垂下肩膀,回復方纔的模樣。

  「你……你別理我了。」轉過身,她仍舊坐回石階,兩手托著下顎,繼續發呆。

  「你生病了?這個樣子可不像你!」燕咯爾沒那麼容易放棄。

  「你沒事嗎?咱們的『主子』可能有事隨時要差遣你,你回去吧。」說過錯,她又  兩眼無神地瞪著前方。

  「我沒事,你耽心自個兒吧!」燕咯爾在她身邊坐下。

  心宓沒理會他,逕自望著自個兒的遠方。

  燕咯爾沉默了一會兒,忽然開口說:「上回那事兒……你別擱在心上,爺是稟公處  理-一」

  「你好吵啊,我要走了。」心宓從石板上站起來,打算走人。

  「喂,你別走啊!至少聽我把話說完!」燕咯爾拉住她的手臂。

  「我不聽、不聽,你們男人全都是一個樣的,只會護著自己的同胞!」心宓扯回自  己的手,燕咯爾卻抓得很緊。

  「你這麼說就不公平了!我只是就事論事,何況那天本來就是你的錯--」

  「你讓我走了行嗎?心宓冷靜下來。她平靜地盯著燕咯爾的眼睛,冷冷地問。

  「你別這樣,也許我不太會安慰人,可我本來……本來是想安慰你的。」燕咯爾放  開心宓,他有些困惑地搔搔頭。

  心宓吁了一口氣,好半晌她調適好自己,淡淡地綻開一抹笑容。「無論如何……謝  謝你不過我並不需要安慰。」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抬起頭-一「如果你能帶我  到外頭走走,我想我的心情就會好些的。」

  「當真?」

  「嗯。」心宓笑著點頭,這一回她的笑容是真切的。

  她不想利用燕咯爾,但現下想離開段府也只有這個方式了。總之她不會牽累他,只  要燕咯爾帶著自己走過一回,那麼她就能把路徑記下來。

  「那……你想什麼時候出去?」

  「就明兒個一早,我跟嫣兒說肚子痛,你也編個理由抽空帶我出去逛逛吧!」心宓  的笑容更燦爛了!

  看到燦笑如花的心宓,燕咯爾傻氣地點頭,因為自己總算能幫到她而感到由衷地高  興。

  ***

  隔日一早,燕咯爾果然帶著心宓外出去「透氣」,一直到黃昏時才回府、燕咯爾送  心宓回下人房才離開。

  心宓承認,這一整天她過的很快樂,因為能暫時離開段寅,讓她不再覺得自己快要  窒息。

  就在她面帶著微笑推開自己的房門時,卻發現窗邊站了她最不想見到的男人-一「  你有事嗎--」心宓僵硬地問。

  他單薄的背脊貼著門板,怔怔地盯著不該出現在自己房裡的段寅。

  「我聽嫣兒說你病了,」他冷冷地盯著她紅潤的雙頰,口氣也一樣冰冷。「現下看  起來,你卻好得很。」

  心宓悄悄吸了一口氣,「我、我已經沒事。」她撒謊。

  他的眼神頓時變得幽深,「沒事嗎?」他冷笑,眼神裡卻沒有絲毫笑意。「燕咯爾  麼自帶你出府,我想這不會是他的主意。」

  心宓倏地抬起頭,紅潤的小臉頓時變得蒼白--一他全都知道了嗎?

  「不干燕咯爾的事,是我……是我求他帶我出府的!」心宓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替燕  咯爾脫罪。

  無論如何,他是無辜的,他只是幫助自己,不該被拖累。

  「是麼?」段寅的口氣更冷,他慢慢走近心宓身邊,一字一句像冰珠子一般冷冷地  迸出口:「你憑什麼煽動燕咯爾帶你出府?威脅?不可能!利誘?更加不可能!」

  他瞭解燕咯爾,知道部屬對自已有多麼忠心耿耿!

  心宓怔怔地瞪著他,迷惑地分辨著他眼中的白霧,卻辨別不出那是不是殘酷的表情  ……段寅臉上的笑容已經被冷酷取代。「如果都不是,那只有利用你的身體換取條件了  !」他侮蔑地下結論。

  心宓的臉色倏地慘白-一他話中的輕視和污蔑,讓她心痛得竟然忘了該為自己辯解  ……「默認了?」他冷酷地盯著她,一抹獸性的笑痕慢慢浮現在他的嘴角。「女人就是  女人,無論表現的多麼天真,遇到男人仍然只能利用下賤的本錢!」

  天下的女人全部淫蕩、下賤!一個看起來天真的丫頭,竟然懂得利用姿色耍弄男人  !

  面對這樣的指控和羞辱,心宓傻了眼。「不,你胡說,你完全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喃喃地解釋著,她睜大眼睛一步步往後退……她不明白,為何他眼中那抹恨意會  那麼深刻,那麼深沉!

  「還想撤慌!」他突然跨近一步,粗暴地抓住她的手--「啊!」

  他毫無分雨的蠻力讓她痛入骨髓!

  她臉上的痙卻沒有讓他鬆開一分。強烈的嫉妒扭絞著他的心臟,他冷冷地漠視她的  痛苦,甚至加重了手勁……「放開我……」

  她緊握著拳頭。可即使手腕上的劇痛、痛徹心扉,她仍然不願意求他。

  他盯著她,看見她眼神中的倔強和不馴。「可笑的是,我竟以為你是不同的!」他  嘶啞地低喃,聲音粗硬、冷酷。

  「你到底想怎麼樣?放開我、你沒資格這麼做!」

  「沒資格?」他冷笑,充滿了駭人的暴戾。「總要有人讓你弄明白,誰是主子、誰  是奴才!」

  「你這個瘋子!」心宓用力捶打他的胸膛,在她劇烈的掙扎下,他殘暴地扭轉她纖  細的手臂--「啊--」

  心宓慘痛地尖喊。

  忽然間「喀」地一聲,段寅已經扭斷她脆弱的手骨。

  這清脆的聲音同時驚醒了兩人。

  段寅僵冷的臉孔完全沒有表情。心宓呆滯地瞪著自己斷掉的手,彷彿那不是自己的  手一般,過度的疼痛己經讓她失去知覺……隨後她眼前一黑,兩腿失去支撐力,同時暈  厥了過去。

  ***

  當心宓終於在床上清醒的時候,才睜開眼。她看見的人就是段寅。

  手臂已經接上,但深刻的痛清晰地提醒著她方才發生的事。心宓視而不見地別開臉  ,甚至不想再看他一眼。

  段寅面無表情地瞪著她不言不語、冷溪的疏離,縱使他想強迫她面對自己,卻強自  壓抑下再碰她的慾望。

  畢竟,是他硬生生拗斷她的手骨。

  「看著我。」他粗嘎地低語,口氣仍然有濃厚的命令。

  心宓卻像個死人一般,動也不動地盯著粉牆,蒼白的臉像一件沒有生命的白瓷塑像  。

  「看著我。」他再說一次,聲音變得僵硬。

  心宓仍然沒有轉回頭,她甚至閉上了眼睛。

  段寅握緊了拳頭,他在等待心宓的妥協,直到知道她不會這麼做。

  「該死的!」他終於伸出手,握住她蒼白、瘦小的下顎,強迫她面向自己。「張開  眼--看著我!」他捏著她的下巴沙啞地低吼。

  心宓卻仍然閉著眼睛,像死了一般毫無反應。

  突然他的唇壓上她的,心宓倏地睜開眼,抬起沒有受傷的手,使盡力氣推拒他。「  晤……放開我!」她掙扎著、別開臉尖喊。

  段寅像瘋了似地吮緊她的唇,粗壯的大腿壓住她抗拒的身子,全然不顧她的掙扎,  「涮」地一聲硬扯裂她身上的衣裳。

  「在這府裡只要我下令,沒有人能違抗我的命令!」段寅冷酷地宣示。

  「瘋子!」她僵硬地咬著下唇,唇上已經泌出血水。

  他的臉孔抽動著,因為看見她唇上的血而發狂……是瘋了,為她而瘋狂!。

  他不能忍受她拒絕自己,卻和另一個男人出去了一整天!」

  女人!全都是該死的蕩婦!。

  「放開我……」淚水流下心宓的臉頰,她的視線始終不看段寅。

  「放開我--你這隻野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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