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門深似海,深閨多怨婦。我最討厭和人爭來搶去,不想淪為棄婦。」皇室宗親妻妾必多,她何苦落個心碎。
「要是我獨寵你一人呢?」他懂她的心意。
雲日初輕歎了一口氣。「你老是繞著這因子轉,我是有婚約的人,與你不可能有結果。」
他對她的眷寵她看在眼裡,感慨在心中,他一意孤行地視她為禁臠,不斷以利相誘,她實在快吃不消了。
她是個普通、平凡的姑娘家,追求的不外是一份真誠的感情,像好友們一樣擁有一個愛她的男人,如此便心願足矣!
人只有一顆心,豈能容下十餘份愛,所以她才想離家散散心,不願太早嫁入楊家。
他和楊廣琛大體來說是同一類人,楊家和雲家是世交,不至於會明目張膽地廣納妻妾,多少還會顧忌著兩家的交情。
而他,唉!她不想將心葬在他身上。
「初兒,不要逼我殺了那小子,你是我的女人。」
凌撥雲眼露凶光。
「你好奇怪喔!你不是已經有很多女人了,為何執著於我?」她沒有嫉妒的資格,只是心口有點悶。
王孫貴族本是如此,她不該驚訝。
「哪個碎嘴的丫環在你面前嚼舌根,我撕了她的嘴。」他不想讓她知道那十三位姬妾的存在。
又來了,脾氣真壞。雲日初睨了他一眼,「上回紫絹差點被打死,你不要害我難做人了。」
大夥兒不敢當面談開,背地裡流言不竭,累她平白背負惡名。
「哼!丫環有丫環的本份,誰准她們談論主子的閒事,全都該死。」話多就剪了舌根。
雲日初用狐疑的眼神斜睇他。「你在緊張什麼?像你們這種人不都時興養妾自娛嗎?」
「說明白,我們這種人又如何?」別一竿子打翻全船人。
他的侍妾全是父皇賞賜,他能不收嗎?
「你幹麼吹鬍子瞪眼,我有說錯嗎?養妾狎妓是貴族最盛行的興趣,你不就有十幾個妾室?」
凌撥雲感到面子有些掛不住。「侍妾和妾室不同,自從你入府後,我就沒再碰過她們。」
頭一日,他曾到玲瓏閣找水玲瓏欲宣洩慾望,但一瞧見她身側的侍女紫玉,便想起她的孿生妹妹紫絹正伺候著初兒,因此打消了念頭,聽了首曲子即離去。
他還記得水玲瓏苦苦哀求他多待一下,臉上表情是多麼哀戚,看來她該離府的時候到了。
他絕不允許侍妾愛上他,嫉妒的女人往往不理智,讓府內不平靜,破壞他定下的和諧。
因此,他不愛女人,也不偏寵其中之一。
「那關我什麼事?她們又不是我的侍妾。」他真是風流、濫情。
「初兒,我聞到你身上的酸味了。」凌撥雲笑得很得意,初兒她終於有些在意他了。
「你……你胡說!」雲日初雙頰染上微紅。「你嗅覺出了毛病。」
凌撥雲大笑地撥拔她及肩的流蘇綵緞,「有沒有胡說,問你的心。」
「我……我不要理你了啦!討厭鬼。」頭一甩,她自顧自地往前走。
她不喜歡自個彆扭的心態,明明不該和他攪和太深,偏偏又脫不了身,把自己搞得心頭亂糟糟,進退都為難。
「我理你呀!小初兒。」他神情愉快地大步一邁即跟上她的步伐。
玉浮塵遠遠看著他們在花間追逐,不太想當那個破壞氣氛的人,可是人生總會出現遺憾,人選是……
「玄漠,你去告訴爺。」
「陰陽先生,我不是你手中用來卜卦的銅板,你請。」玄漠面無表情地說道。
他橫睨一眼。「怎麼,不連名帶姓喚我?」不習慣,這個人太老好。
「我尊敬你。」
「喝!你幾時學會說笑了?我真是小看你。」還好他早膳未食,不然全浪費光了。
「你打算等爺發現,我們再說嗎?」他不會當滾石,滾走爺難能可貴的笑容。
死玄漠,真卑鄙。「我認了。」
一言以蔽之,玉浮塵舉起罪惡的左腳跨出。
「爺,玄漠有事要稟告。」將他一軍,玉浮塵的唇角有抹詭笑。
「玉、浮、塵——」玄漠咬牙切齒地瞪向他。
好美妙的推諉。「不叫我陰陽先生了?」尊敬呢?也一併消失了嗎?
「你……哼!陰險。」
正在逗弄雲日初哭的凌撥雲收起笑意,眼神凌厲地射向互相推拉的兩人,眼底的責備不言可明。
「有話快說,不要像個娘兒們。」
玉浮塵清清痰、正正色。「爺,屬下們來報,北邊村子有一群行蹤詭異的江湖人士騷擾百姓生計。」
「嗯!繼續。」凌撥雲漠不關心地玩弄雲日初的垂肩發瓣。
「我們懷疑他們是十三皇子的爪牙,已派人密切監視中。」玄漠這死小子,杵在那當石柱呀!
「查清楚是哪些人聚眾擾民。」
「是的,爺。」玉浮塵等著下文。
凌撥雲不耐煩地問一句。「還有事?」
「爺,你不親自率隊去圍剿,他們在似的封地作亂吶!」人、財皆奪。
以往只要有人敢在爺的封邑中為亂,糟蹋老百姓的田產,爺總是二話不說地率領紫騎軍攻他個措手不及,無人敢囂張。
可這會爺冷了心,不再以社稷為重,頗叫他意外。
人家說紅顏禍國,雖雲姑娘的姿色勉勉強強算是一位紅顏,但是離禍國的天仙麗容還差上一大截,真不知爺迷上她哪一點。
十三群芳隨便挑一個都比她美上數倍,怎麼爺的眼睛專挑最不起眼的那位呢?
他鬼迷了心竅不成?
「明陽,你剛才不是在懷疑他們是十三皇弟的手下,咱們先按兵不動,守株待『弟』。」凌撥雲說得雲談風輕。
玉浮塵恍然大悟,原來是不想打草驚蛇。
「打攪一下,你們說北邊的村子,是不是指鼓山村呀?」雲日初若有所思地問上一句。
崔老伯把糧食運進村了嗎?沒餓著老弱婦孺吧?
玉浮塵頭斜了一下。「你從鼓山村來?」
「不是。」
「那麼姑娘為何問起鼓山村?」她的來歷頗為可疑,該不會是十三皇子派來臥底的奸細?
他瞧人的眼神好怪。雲日初強自鎮定地說:「我在路上曾遇見一位可憐的崔老伯,偷跑出村子買糧食,他就住在鼓山村呀!」
「噢!原來如此。」是他多疑了。
「玉姊姊,你說的村落是鼓山村吧?」
玉姊姊?!
在場的人當場一怔,表情變得十分扭曲,似在強忍什麼痛苦。
「初兒,他……他不是玉姊姊。」天呀!不能笑,否則威儀會盡失。
玄漠臉上有可疑的肌肉浮動,好像繃得很緊。
「喔!你不是姓玉呀!夏兒明明說最美麗的那位穿著一襲白衣,難道是我搞錯對象了?」好美哦,美得叫人汗顏。
古人說眉彎似黛,明眸如潭映月,雪腮宛若初梅微綻,玉般潔亮的貝齒,兩道睫毛長如小瀑,嘴巴抿抿的好像九月的櫻桃,煞是迷人。
女子長如她那麼高挑勻稱,再鑲上如花的美貌,多少男子為之失魂,比仙女還漂亮。
「咳」……咳!他是姓玉沒錯,但不是……姊姊。」
凌撥雲別得好辛苦。
姊姊?!虧她想得到,迷糊蛋一個。
「什麼,那他是太監嘍!」好可惜哦!
這下玄漠真的忍不住,當場爆出驚人的笑聲,隨後凌撥雲揚起爽朗的大笑,為她的「發現」感到無比快意。
而「太監」玉浮塵漲紅了一張美顏,有口難言地僵硬著肩頭,不敢相信有人目盲至此。
他穿著男裝耶!竟有人認錯。
「玉姊姊……不,玉大哥……也不對,玉公公,你真的好美哦!我要是有你的一半漂亮就好了。」
凌撥雲笑得捧著腹揉亂她的發。「初……初兒,你這樣已經很漂亮了,不用羨慕他。」
「你們到底在笑什麼,我不能稱讚他貌美如花嗎?」
幹麼?笑得莫名其妙。
「陰陽,你自己向她解釋,我肚子痛。」笑到發疼。
玉浮塵是個孤兒,十歲那年被神算子收為入門弟子,跟著師父修煉道法,成為能知天命的陰陽術士。
修行十分艱苦,如同苦行僧,不能沾女色,必須維持童子之身,因此他盡可能遠離脂粉圈,很怕出色的容貌引來事端。
「雲姑娘,在下像太監嗎?」他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竟被形容成不能人道的太監。
「你……不是太……太監?」雲日初問得小心翼翼,還一面斜瞄其他兩人的反應。
「我是如假包換的男人,要驗明正身嗎?」說著,玉浮塵假意要打開衣衫。
首先發難的不是興味十足的雲日初,而是醋意橫生的凌撥雲。
「陰陽,你給我穿好衣服。」大庭廣眾之下,成何體統。「初兒,不許看。」
「看看有什麼關係,說不定他真是女扮男裝。」她沒多少機會看男人的身體。
畫虎不成反類犬。玉浮塵覺得他掀衣戲弄是自取其辱的行為。
瞧她說的是哪話,女扮男裝?!太詆毀自己的男性自尊。
「不用,我可以證明他是男人。」他凌撥雲若讓他的女人「看」到別的男人身體,他就殺了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