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痛死了。」
賭氣的雲日初拉高錦被蓋住自己的臉,存心要悶死自己好過羞愧而死,她是有婚約在身的人,可好奇心卻讓她迷迷糊糊地失了身。
她搞不清是快樂或痛苦,只覺得互摸彼此的身體是件好玩的事,一點都未察覺凌撥雲真正的企圖。
等到成為女人的那劇痛由下體襲來,她要後悔已來不及,只能無力地將主控權交給他,沉淪在罪惡的深淵無法自拔,哭她的無知。
痛,便是失德的懲罰。
「姑娘家第一次落紅都會有些痛,下一次就不會那麼痛了。」這次是他太急切了。
因為大火燒紅了他的恐懼,必須借由真切的佔有她,他那顆驚駭的心才能獲得平靜。
「你還想有下一次,你怎麼不自己去痛看看?」什麼叫有些痛,是很痛。
凌撥雲溫柔地拉下錦被,握住她的小手置於心口。
「我這裡痛,當我以為你在火中時,簡直痛不欲生。」
「你……」雲日初動容地輕咬下唇。「你為我哭了是不是?」
「誰……誰說我哭了,是水珠!你別搞錯了,我是男人。」他說得不夠理直氣壯,賂帶靦色。
「承認為人家哭有什麼不好意思,難道要我死給你看才成?」死鴨子嘴硬。
「呸!呸!呸!不許胡說。」他大手一攬,用整個身子圈困住她。「你是我的女人,不許你離開我。」
她神色為之黯然道:「你得意了?終於把我變成不貞的女人。」她對不起楊廣琛。
「誰敢說你不貞?」瞧見她黯淡的小臉,凌撥雲不忍地放軟聲調安撫,「別難過了,我一定會娶你為妻。」
她要的豈是妻子名份,他真不懂她。
「你讓我羞見楊家,叫我如何拾得起頭做人。」妻子?!真是個諷刺呀!
如果她不任性的私自離家,現在已坐在繡閣縫嫁衫,等著楊家人敲鑼打鼓來迎親,做個不太甘願卻清白的新嫁娘。
她不期望能和好友一般,婚後仍能自由地做自己心裡想做的事,不受約束。
但是起碼有個愛她的丈夫,不致叫她的婚姻生活中倍感不安,時時提心吊膽,憂慮良人心一狠,將她棄之高閣而不歸。
凌撥雲撫撫她潔白的雪肩。「這件事我會解決的,沒有人敢瞧不起你。」
「哼!在你的面前,大家當然做做樣子,是非都是在你轉過身才談論。」他動不動就嚴刑厲罰,誰不怕。
「那我就殺光他們,一個都不留。」凌撥雲眼露精光,手輕柔地撫弄她。
他不累嗎?雲日初冷睨了他一眼,「你非要昭告世人你凶殘成性嗎?你殺不完悠悠眾口的。」
「初兒,你怕我嗎?」
雲日初嘟嚷地扯扯錦被。「你明知道我不怕的,怕就不會失身了。」
他似乎問了個好笑的問題,她若害怕就不會一再頂撞、違逆他的命令。
他的脾氣不算溫和,可說是冷眼凝世,在他發火時,不要說柔弱女子禁不起他一個眼神橫視,就連明陽和玄漠口頭上不說,但心裡總會有懼意。
不知該說她是大膽還是天真無邪,清純明亮的雙瞳藏不住心機,坦白得像根洞蕭,直通到底不怕他的冷顏怒斥。
他是該慶幸,能擁有美好的她陪伴一生,人生還有何遺憾?
他微笑地吻吻她。「明兒個我命人上楊家退婚,然後用大紅花轎迎你入門。」
「我……我不要……嫁給你。」她囁嚅地說道。
「嗯……你說什麼?」臉色一肅的凌撥雲指一挑,抬高她的下顎。
雲日初的眼底有著無奈。「這是不該發生的錯事,我不能嫁給你。」
「你有膽再跟我說一次。」怒意漸凝聚在身,他眼中噴著微火。
「我只不過是你眾多的女人之一,有我無我對你而言,只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
「去你的小插曲,要我對天發誓只要你一人嗎?你對我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
雲日初只顧著自怨自艾,沒聽出他話中的真心。
「我寧可削髮茹素,青燈伴終身,反正你又不愛我。」
「我不愛……你?!」
凌撥雲忍住氣,好笑地凝睇她故作哀怨的小臉,說她單純偏又愛胡思亂想,從不用心瞧瞧他的所作所為是為了誰。
小腦袋瓜子盡裝些古靈精怪,小小的心窩打了萬千個結,且還自以為有千手想解開怨,反而愈理愈亂地縮向斗大的小殼,以為眼不見便是淨空。
他就愛她的純,傻呼呼地關起心門哀風月,當自己是天下第一可憐蟲。
滿心歡喜的凌撥雲手捧著雲日初的小臉蛋,輕輕描繪她靈巧的檀口,額頭抵著她的粉腮深情凝望。
「傻初兒!誰說我不愛你來著?」
「你……愛我?」她心跳好快,臉微酡。
「我愛你不安份的眼眸,老是閃爍不定不肯注視我愛你的心;我愛你眨呀眨個不停的睫羽,好像月宮的仙女凌波起舞。
「我愛你挺俏的鼻子,倔強地動來動去像誘餌,引誘我嘗上一口;我愛你不乖的小嘴巴老是惹我生氣,害我滿腹柔情無人識。」
雲日初淚盈滿眶,感動得說不出話來。
凌撥雲含住她的淚珠。「你哭泣的樣子好美,如同沾露的玉蟬花,叫我無法不對你動心,只想將你鎖在懷中您意寵愛。」
「撥雲,你真的愛我嗎?」她不太敢相信,他是個冷情的男子呵!
「你還不信我?」他不豫地板起臉。「連玄漠和陰陽都笑我太癡,你還敢不信我?!」
「人家……人家……人家沒被愛過嘛!」她撒嬌地在他胸前磨蹭。
「要不要嫁我為妻?」他語氣變得低啞,似恐似嚇地撫捏她的雪背。
她嬌嗔地蠕動唇瓣。「你好霸道,人家的婚約還沒解除,怎可毀信別嫁?」
「把姓楊的祖宗八代交代清楚,明天我就命人去退婚。」這根刺早該拔了。
「撥雲,你真的會只愛我一人,不再有其他女人?」
她還是放不下心。
「多疑的女人,我用身體證明給你看。」
不待雲日初發出反對的嚶嚀聲,凌撥雲一個翻身覆上她,用最溫柔的撫摸和親吻帶領她享受美妙的男女之欲。
浣花院的火逐漸被撲滅,瓊花院的火卻正要點燃。
秋風無意掃落一地黃葉,而遠在揚州城的故人亦有一把火,準備席捲秋天的多情。
第七章
「嘖,云云這個死沒良心的小東西,一個人在侯爵府吃香喝辣,絲毫都不考慮我們會不會為她擔心,真是枉費交心一場。」云云的消息是她叫連祈風派手下調查來的。
莫迎歡在自家廳堂來回走動,不斷數落無情無義的雲日初,原先的憂慮化為一泉熱淚,冒出滾滾足以燙熟人肉的氣。
「我念了老半天,你們是死人呀!不會回我一句。」
渴死了,她的千金丫環秋婉兒呢?
也不懂得及時送上一杯涼茶,鎮鎮她一肚子火,只顧著和窮酸書獃冷謙羽花前月下,喁喁細語。
花了一大筆銀子和心思「搶」了這對賠錢鴛鴦,怎麼合計都不划算,太不符合她小氣財神「知人善用」的原則。
要不是看在窮酸書獃還能幫她賣賣「莫氏奉茶」
的份上,她早就一棒打散這雙有情人了。
「我的好娘子,你就稍微消消氣,氣壞了身子,為夫可是會心疼。」應嘲風放下帳本好言安撫。
一旁的尉天棚不屑地勾唇,不齒他的低聲下氣只為博取尖酸妻一歡。
「你儘管數銀子吧!相公。我生氣的對象是不知羞恥、賴著人家食宿且不付帳的黑心夫妻。」嘲笑她相公多情?他還不是禿子笑和尚,五五打和。
「女人,不要太張狂,借住兩宿是丫丫的意思,我可不想睡在冷冰冰的銀子上頭。」這地底全藏滿銀子!
莫迎歡手叉著腰冷視他。「嫌冷就給我滾出去,你知道你吃一餐要花我多少銀子嗎?」好……好浪費。
「你一天不計較會死呀!我可是包了大筆禮金的『貴』客,多少尊重些。」食銀女。
「人必自重而後人重之,禮金歸禮金,食宿費歸食宿費,請別忘了我是開當鋪的,小本營生吶!」
所謂一口口水毒死一湖魚,食著肉鍋望骨頭,說謊說得臉不紅、氣不喘,一副受盡苛待的理直氣壯貌,唯有莫迎歡一枝獨秀。
壟斷全城當鋪生意叫小本營生,那賣豆腐和煙脂水粉的小販該如何自處,一級乞丐嗎?
為了銀子,她可以和天下人為敵。
「算盤莫,你最近照過鏡子沒有?面目可憎正是你的寫照。」尉天棚冷笑地剝橘皮餵他的丫丫嬌妻。
她回以一瞪。「我家耗子頭呃……相公都不嫌棄,不勞閣下費心,妻奴才。」
「莫迎歡——」
「怎樣,想請我喝茶還是上館子,有便宜占的事我一定到。」哼!敢吼她。
應嘲風低笑地搖搖頭不介入妻子的戰役,努力賺錢才是要道,不然頭一個接到休夫狀的男人便是他。
「好了吧!你們,每回見面每回鬥,我耳朵都快長繭了,煩是不煩。」杜丫丫無禮地吐了粒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