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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寄秋

  他生氣了,抱著她一陣熱吻。「我的為人你還不瞭解嗎?不許你誤會我的真心。」

  在仲夏的老橡樹下,女孩哭泣了。男孩看到她哭泣,只覺得心好痛,恨不得帶她一起出國。

  是的,帶她出國。

  周恩傑望著已遭雷延燒燬的老橡樹,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樹幹。多年來他一直不准家人把它砍伐掉,因為這是他推一剩下的回憶。

  慧兒,你到底在哪裡?

  十年了,十年相思算不算長呢!

  在美國唸書的那段期間,他幾乎因沒接到她的消息、而想提前回國,後來是母親騙他說她正在適應大學生活,要他別去打擾她的課業,他才忍下刻骨思念。

  就在他拚命進修,提早完成課業回國之時,她早已在自己離國幾個月後消失了。

  根據家人的說法是她偷了表妹的鑽石項鏈,連夜畏罪潛逃。可是他不信。

  她並不個愛慕虛榮的女孩,對於被披掛掛的珠寶飾品一向視為累贅,連他買給她的珍珠耳環,都在千拜託萬拜託的情況下,她才勉為其難的戴一下。

  他暗自神傷,台灣雖然不大,可是想找個人,竟然比海底撈月更難。

  「表哥,你傷還沒好,萬一吹了風著涼,得了感冒就不好。」楊喜庭替他披上外套,細心地拉攏領口。

  周恩傑沒有回頭,只是寂寥地注視焦黑的老橡樹。

  「起風了,你先進去,我再站一下就進去。」

  「一棵枯黑無用的老樹有什麼好看,身子要緊。」她不如一棵枯樹好看嗎?她氣惱地想把奪去表哥注意力的枯樹再放一把火燒成灰燼。

  多少年了,他對一棵枯樹的注意力永遠比她這個未婚妻多,難道這些年她付出的感情還不夠深嗎?為什麼他總是看不見。

  「我的事你別管,進去。」他不耐地語氣揚起,沒人能瞭解老樹對他的重要性,除了她。

  他是個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的男性需求,沒有血緣關係的表妹楊音庭,正好在他需要的時間出現,而她這無愛的性伴侶在她有心的安排下,因而冠上未婚妻的名銜。

  可是三年了,楊音庭依舊是周恩傑的未婚妻,妻子的正位一直空蕩著,似乎在等待著誰。

  「我怎能不管,你是我的未婚夫。」她等了這麼多年,為的是相信他的心終有開啟的一天。

  「我們都知道這只是個假象,我不會娶你的。」在他的心目中已經有一位妻子了。

  她不會放棄的,這就是她的愛。「我等,等到你願意愛我的那一天。」將臉貼在他後背,雙手繞放在他的腰。周恩傑不耐地拉開她的手。「不要強求不屬於你的愛,我沒有心。」早在十年前,他的心已遺落在一名叫坦子慧的十七歲少女身上。

  「沒關係,我有心,我們可以共用它。」楊音庭仍有信心,畢竟她愛了他十幾年了。

  他回過頭來,用著落寞無神的眼光掃了她一眼。

  「我不想要你的心。」

  她的心早已被他傷得麻木了,只要能陪在他身邊,她不在乎當個傻女人、她相信只要她肯等,老天總會垂憐她的一片癡心。

  「恩傑,原來你在這裡,難怪我在臥室裡找不到你,傷口好多了吧!楊正齊適時地化解低迷的氣壓。

  「快好了,怎麼有空來,警局不需要你這個大警官坐鎮指揮嗎?」周恩傑和他相偕走人客廳。

  唉!別提了,全怪我無能才會讓你這個大人物受傷,上面正從國外調了一群好手來取代我的位置。」楊正齊無力地抓抓頭皮,在完善的保護網之下,居然還讓好朋友挨了槍,幸好他本身反應快,只讓子彈穿過肩腫骨,不然他可是無顏見周、楊兩家大老。

  「我!有這回事,我怎麼不知情。」

  楊正齊對他道:「命令今天才到,還熱呼呼的呢!」說來丟臉,這種保護工作還得清遠來的和尚敲鐘誦經。

  「那你說!是不是得繼續留守我家。」基本上,他排斥不熟悉的陌生人。

  「不曉得,得看接替者的意思,上面要我全力配合,不得有誤。」什麼嘛!真是瞧不起人。楊正齊想來,不禁忿忿不平。

  「我!這倒稀奇了,應該是國際刑警配合你,怎麼反倒是你要服從他們。」知道經貿會談的背後,實則是和平會議及遏阻毒品經由台灣走私到世界各國的人並不多,政府也極力掩飾,怎麼會多事的找來外人。周恩傑不解。

  「誰教我位卑職低,上不了檯面。」楊正齊自嘲著,「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我爸媽催我問你一聲。」

  周恩傑燃起一根煙,不意識地吸著。「沒有婚禮。」

  「沒有婚禮?你在搞什麼,我妹妹都跟了你二年,現在你倒乾脆的一筆抹消。」

  楊正齊和楊喜庭是前妻所生的子女,所以和周恩傑是有名無實的表親,但在周家人眼裡,他們受寵的程度不亞於周恩傑。

  「我從未想要耽誤她的終身,若有好男人接納她,我願意送上十二萬分的祝福。」這是他的真心話。

  若不是自己力有未逮使周恩傑受傷,楊正齊非好好的揍他幾拳洩憤。

  「難道你們訂婚是訂好玩的,用來蒙蔽世人的眼睛?」

  「我們一向各取所需,其中不涉及男女的情愛。」而他通常是發洩完之後,就忘了那女人是誰。算起來他有兩個多月沒找她發洩了,也許今晚該——

  「你是什麼意思,把我妹妹當成免費的乳牛。」什麼叫有需求,又不是妓女。楊正齊對他的論調感到憤奴

  「我從未勉強過她,一切都是她自願的。」周恩傑說得雲淡風輕,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所以你就乘機佔她便宜?」楊正齊咬著牙說道。

  「哥,你不要管,這是我們的事。」楊音庭原本打算只是在外面偷聽,可是怕大哥把事情越搞越糟,最後鬧翻了臉,只怕自己也留不住周恩傑,所以趕緊出聲阻止。

  「一個是我妹妹,一個是我的好朋友,這件事教人不管都難。」他們在談的是哪門子愛情?楊正齊實在看不懂。

  「哥!我很滿意現在的生活,你就不要插手管這件事了。」楊音庭以幾近哀求的語調,企圖軟化大哥的心。

  「你這丫頭,大哥拿你沒轍。恩傑,你不要辜負我妹妹的一片深情。」

  很難不辜負,周恩傑在心裡回答好友。「你有接替者的資料嗎?」他聰明地把話題轉開。

  「瞧我糊塗的,我正奉命為你送資料來。」

  「我!拿來我看看。」周恩傑接過一疊資料。

  尋鼠——女比利時人,紅髮綠眸。

  擅長電腦,擅破解各種密碼兼折炸彈地專家。

  伯爵鴉——男英國子爵,銀髮銀眸。

  武器專家,擅改造各式槍械,一流的劍術家,擅駕駛各項交通工具,

  隱狼——男美國人,黑髮棕眸。

  擅設陷所及追蹤,一流的扒糞好手,不管敵人隱身何處,他都能—一揪出。

  藍蛇——女法國人,金髮碧眸。

  擅易容術、狐媚之術、催眠。

  血狐狸——女中國人,黑髮黑瞳。

  武術專家,狡猾如孤,五人之首。

  附註:請勿惹血狐狸生氣,否則後果自負。

  「看起來像是個小型聯合國。」不知為何,周恩傑對「血狐狸」三個字起了莫名興趣。

  「沒錯,他們就是隸屬聯合國部隊的反恐怖小組,這次則『屈就』在咱們這個小地方。」楊正齊語帶酸意的說著。

  「反恐怖小組?需要動用這等好手嗎?」他只是受了個小傷而已。

  「誰曉得上頭髮了什麼瘋,居然請得動反恐怖小組的成員。」楊正齊心想,身為警務人員,誰沒聽過他們的大名。

  但是有一點他並不知情的是,這次攻擊周恩傑的敵手並不是一般的市井小流氓,而是來自中南美洲的恐怖分子——不畏死亡的殺手。

  在自己的堅持下周恩傑回到工作崗位,楊正齊只得調動大批警力,保護他到公司上班,當起全天候保鏢。

  「為什麼不等傷口完全癒合再上班,你這樣根本是硬來嘛!太逞強了。」原則上楊正齊是不贊成他外出增加危險度。

  周恩傑笑了笑說:「差不多復原了,更何況經貿會談迫在眉梢,我這個召集人豈可避居蝸室。」

  「都是你的話,可憐的是我們這群領薄薪的小警察,為了你的安危而戰戰兢兢。」楊正齊作勢打了個冷顫。

  「這點你大可放心,以後由我們來操這個心。」一名銀髮銀眸的俊逸男子,莫名地出現在辦公室。

  「你……你是誰?怎麼進來的?」楊正齊驚訝地趕緊拔出配槍,可惜槍尚未離袋,一把亮晃晃的刀已架在他脖子上。

  「難怪老頭肯低頭拜託,原來台灣警察的素質如此的低。」隱狼收起狩獵用的匕首。

  「別這麼說嘛!誰像你是紅番,動不動就使用暴力。」尋鼠不怕他生氣地說中他的痛處。

  「下次再叫我紅番,小心你那頭紅髮變禿頭。」他最討厭人家挑明了他的血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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