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滿好的建議,我們來談戀愛。」越難越有挑戰性。
山下忍魈的驚人之語嚇得倪想容趕緊跳開,侷促不安的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一張嘴大得足以塞下鴕鳥蛋,她不敢相信耳朵所接收的訊息。
一定是她聽錯了,不然就是他瘋了,異想天開準備化不可能為可能,扭轉乾坤日夜顛倒。
黃河西流,長江枯竭,四海成沼澤,也許到時候她會卜個卦問神明,是不是末日之前所有人都陷入瘋狂狀態不可自拔,說出去的話都可以不用負責。
「櫃子上方有兩排阿司匹林還沒拆封,我看你最少要吞七顆。」不知份量夠不夠治標?
「妖女容容你在說什麼鬼話,我精神狀況非常良好用不著吃藥,你才給我用大腦好好思考,天底下找不到比我更適合你的男人。」沒道理天敵不能是情人。
腦筋不知變通便是一個死物。
「是更適合謀殺我的人,等我理智死亡時再來商量。」她沒忘了那件事,他是如假包換的殺手。
而且是來殺她的限時閻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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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挫敗不外於此,當一件極欲擁有的東西就在眼前,可是用盡心機費思量還是得不到,那麼抑鬱的心情就會找上門。
誰說一帆風順就能平安出航,暗礁,巨浪,食人鯨皆是潛在隱憂,一不小心船翻人仰尋不著屍,倒成了海中生物的營養午餐。
天空一樣的蔚藍,雲層白得像棉花糖,兩排木棉花樹飄落著枯葉,一葉葉告知著秋的訊息。
古今多少男兒栽在個情字上面,欲尋來時路一片白茫茫,不識情卻偏招惹情,弄得自己滿心不是滋味地望天興歎。
行人紅牆花道上坐著一位沉冷的陰鬱男子,口中的香煙大約剩下半截,視線無焦距地東飄西蕩,似在等人又像是在觀察人生百態。
誰要敢上前搭訕肯定是一頭包,因為他此刻的心情比黑海還黑,額頭上掛著三條黑線,一副生人匆近的凶樣。
應該不是凶,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明明台灣的氣候四季恆春,但是一走過他身邊遍體通寒,不由自由地拉攏衣服。
風是冷的,人是冷的,心情也是冷的。
這個秋天好冷。
「你遲到了。」
男子身邊出現另一位渾身充滿黑暗氣息的男子,邪肆的氣質引人側目一視,隨即快步的走開,現代人普遍都很膽小,怕惹禍上身。
「是你來早了,慾求不滿的人總認為時間過得比較慢。」仇琅含笑的語氣中微帶著調侃。
「別逼我對你動手,那幢大廈裡難道沒有隱私。」呿!這些偷窺狂。
「據我瞭解好像沒有,你等著看下一本小說。」應該提醒他檢查天花板。
「小說?」八百年沒碰過的玩意,下一本、上一本都與他無關。
「咱們樓上住了位小說家,她最近的系列叫什麼十二客花圖,描寫的就是我們的故事。」他有小小的抱怨,內容將他塑造得不夠壞。
「她吃飽了太閒,拿人當題材。」最好別給他亂說,否則對她不客氣。
「小說是給人看的,不拿人當題材誰要看,不如叫她寫童話故事。」說不定會更暢銷。
「一五一十照實寫?」
仇琅鄙笑的挑起眉。「八九不離十,恐怖吧?」
「是誰給她的權利胡說八道?」山下忍魈不相信她能寫得完他和那個死女人的事。
因為不會有結局。(作者云:他太自大了。)
「男人們無權發言,女人們反對無效,她說有本事到門口拉布條抗議,這樣人家才知道她的小說有多寫實。」誰會笨得對號入座為她宣傳。
「你們任由著她胡來……咦!我們幹麼扯到小說來。」真是見鬼了。
「呵……」仇琅低笑地一彈落葉。「等你住久以後會發現不正常才是正常。」
「嗟!你那方面調查得如何?」這才是他的目的。
「根據手下的回報,那輛車已報遺失,不過人在我地盤上動手,就算你不出手,我也會追究到底,主使者似乎是個英國人。」
北鷹南獅兩大幫派一向獨立,但因各有人住在聯合女子出租大廈裡,因此裡頭住戶的安危他們自有一套保全設施。
尤其是在鷹幫的眼皮下動人,分明是不把鷹幫看在眼裡存心挑釁,事情發生的第三天,石碣已將人逮到他面前,一男一女各削去一臂以為教訓。
由於是以銀行轉帳的方式付款,他透過管道找上銀行主管,追蹤了老半天好不容易查上英國。
帳號上的人名是外國姓氏,所以判斷是英國人,至於是不是華裔英人則有待考證,混血的國際人不太能分得出正確民族。
「英國人?」有沒有搞錯,那女人可是土生土長的炎黃子孫。
「我想關鍵在你的圖書館管理員身上,一談到大廈原始住戶的背景時,我家言小姐就成了啞巴。」真是一群團結的「姊妹」。
山下忍魈忍住滿腹困惑。「你幹麼叫自己的女人言小姐,你們不覺得奇怪嗎?」
「情趣嘍!我們認為這樣的對話方便溝通。」我行我素的人不在乎外人的評論。
「兩個怪人……」山下忍魈不屑的一嗤。
「英國那方面最近會派個人過來,雖然此人風評不錯還算正直,但知人知面不知心,你得防著。」他已經不敢小覷大廈裡的女人。
以前他從不碰女人的玩意,言情小說在他看來不過是無病呻吟的情色小說,愛來愛去還得喜劇結局大團圓,壞人到最後都會被原諒實在很無趣,好像叫人盡量做壞事,女主角也一定是寬宏大量的女善人。
自從自己的故事遭人編寫成文字後,他幾乎不錯過的每一本都看,感覺上像是大廈指南,將戀愛中的一對寫得透徹,鉅細靡遺地記錄每一個人的事跡。
所以他對這些女人多少有些瞭解,以及她們背後的靠山有多硬,看似平凡卻個個不凡,如同霧中謎百解不明。
「你乾脆把對方做掉不就成了,何必留個尾巴讓我收拾。」美國方面的那條線遠比英國佬危急。
一抹冷笑掛上狂鷹嘴角。「做人不要太不知足,要不是看在言小姐的份上,我理都不想理。」
人最常犯的毛病是得寸進尺。
「鷹幫的幫主也不過爾爾,我太為難你。」山下忍魈以退為進的議誚。
「激我也沒用,你日本的那個女人不好擺平。」紅鶴是日本少見的女殺手,擅長忍術。
「她要來台灣?」的確棘手。
「我會命人封鎖她進入台灣的管道,你得好自為之,讓妒心蒙蔽的女人比想像中難纏。」他是過來人。
秋風瑟瑟,掃過一季黃葉,賣冰淇淋的小販按著喇叭打眼前經過,五彩氣球跟著車後晃動,紅的,藍的,紫的,綠的,黃的,象徵著歡樂。
情人兩、三對漫步陽光下,時而喁喁細語,時而放聲大笑,晴朗的臉色彷彿無憂,叫人看了好生羨慕。
黑眸深沉的山下忍魈與狂鷹仇琅聊了一會關於「女人」的話題,仇琅給他的建議是去小說店買幾本和風的最新作品,裡面的「教戰守冊」很有趣。
分手後,本來山下忍魈還有幾分猶豫的徘徊在書店門口,來回眺望始終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做這種丟臉的事,直到詭異的動作引起路人的指指點點才硬著頭皮進去。
長得帥的好處是到處受女人歡迎,在他尚未開口詢問前,俏麗活潑的女店員已熱忱的上前招呼,興奮異常地介紹財經訊息及女優寫真集之類的書籍給他,只是……
還真有些羞於啟齒,他自顧自地依架上分類區走向言情小說那一排,無視熱情店員的眼睛突出。
「沒什麼內容嘛!怎麼有笨蛋那麼愛看。」隨便翻一翻書頁,他自言自語地拿了幾本和風的作品。
「先生,你最好別亂說話,小心被小說迷打死。」一位媽媽級的小說迷牽著小女兒來買書,好心的予以勸告。
誰敢。
他一抬起頭來,赫然發現有數十道眼光瞪著他,大部份是十六、七歲的女孩子,還有幾名上班族及家庭主婦。
原來笨蛋真不少。他在心裡想著,拿了書就往櫃檯結帳離去。
「喂!你幹麼鬼鬼祟祟跟蹤我,你對我有什麼企圖,不要以為你不說話就能擺脫罪嫌。」
無端被傘柄戳了一下,還來不及發作的山下忍魈迎面對上一陣神經兮兮的搶白,握刀的左手在發現到對方是個大肚婆時驟然收勢。
他自認倒霉地不與她一般見識,不料兩人行走的方向一致,抱著空白詞譜的女人直用懷疑目光盯著他,好像他是市區一匹狼。
真是夠了,嫌他太清靜了嗎?被他禁足的那個是拚命躲他,而眼前的這個是拿他當嫌疑犯,這年頭的女人是不是都病了?
「你……你膽大包天,我警告你別再跟著我,不然……不然我家樓上的警官會讓你吃……牢飯。」他一定是肖想她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