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也不關你的事,肉體的需求你情我願,沒人強迫得了你。
屏幕上打出一張憤怒的臉,一把雕紋的武士刀橫過整個畫面,意思是你敢有別的女人我就殺了她,你是我一人所有。
櫻子,你想成為風煞的祭品嗎?
遲疑半晌,計算機屏幕又現,你真的有其它女人,為了她不惜拿我祭刀?!
是或不是都不關你的事,活百科全書是我的,誰都不准動她。
獵殺活百科全書是你自己接下的任務,難道你的女人是她?
「獵殺活百科全書……活百科全書……活百科……」那不就是指她!
細微的呢喃驚動風之使者,他動作迅速的切換畫面,這只讓屏幕上的一字一句更快地掃進活百科全書的內存,一字不漏地記存在腦海裡。
並非震驚得面色慘白,有人想要她的命已是事實,前後幾次的意外她都能一笑帶過,因為她身邊有個脾氣乖張的萬能保鑣。
只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會有失望的感覺,人性是禁不起考驗,原來最大的威脅來自他。
一條命值多少,他會為了多少錢出售她的生命,是今天還是明天,或許他想看她害怕、無助的表情再殺了她,她不該忘了兩人的關係是天敵。
一生一死才是解脫吧!
「半夜不睡覺爬起來幹什麼,你又餓了?」活像頭豬,日夜不停的吃。
山下忍魈作勢要起身幫倪想容煮宵夜,蔥白柔荑按住他的肩,將屏幕畫面切回原先的對話,一手指著「獵殺活百科全書」那一行,神情是平靜的。
「我便宜嗎?」似幽古的遠音縹緲,她的話讓他背脊一僵。
輕喟出聲的他拉她跌坐在自己大腿上。「一千萬美金,你說便不便宜?」
「為什麼是你?」兩眼低垂,她心不在焉的看著他第三顆鈕扣。
「不是我也會有別人,你的存在阻礙了別人的財路。」他不喜歡她疏遠的口氣,她在築牆。
一道透明的水牆,他跨不過去,她亦不出來,隔著水牆分開兩個世界。
「有嗎?」她自認為很平凡,與人無爭。
叫出一份私人檔案,輸入個人密碼,他指著其中一點。「K3T,不陌生吧?」
「怎麼會,我不過是召集小組成員之一,負責的龍頭是蓋茲博士。」不該是她呀!
「他死了。」死因是冠狀動脈瘤並發敗血症,享年七十四。
「蓋茲博士他是自然死亡的吧?」一想起那位對她照顧有加的長者,她手指微微的顫抖。
「你認為呢?」他包住她的手細心搓揉,她老是不懂得照顧自己。
他不明白告知,相信以她的智商不難瞭解事實,捏造一個老人的死因太簡單,多少老人疾病足以致命,只要任選兩、三樣便是一條人命。
「K3T是用以醫學臨床的實驗品,要了它有什麼用?」倪想容還處於難以接受的狀態。
為了醫療器材殺人未免太誇張,不能等正式問世再來訂購?它的測試還不是很穩定,需要再作修正才能用於人體。
前不久蓋茲博士才由德國打了通電話邀她去作客,她一時抽不出空只能予以婉拒,說好了明年春天由他當地陪帶她遊遍兩條著名的河流──多瑙河及萊茵河。
短短時間天人永隔,說不難過是騙人的,心裡的感傷難以言語。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既然它能救人也能用於殺人,你想將來有幾百,甚至幾千、幾萬的政要名人死得不明不白,最後連死因都驗不出來。」因為找不到傷口。
K3T可以治療體內疾病,但是相同地它也能破壞體內的生長細胞,只要有心人善於利用該器材,殺人將成為合法的行為,而且查無兇手。
倪想容發冷的一顫。「那和我何關?」
「你大概不曉得蓋茲博士為K3T申請了國際專利,他和你共同擁有專利權。」也就是說她將富不可言,如果K3T行銷全球。
「他們為了專利權要殺我?」她懂了,她和蓋茲博士的確擋了別人的財路。
一具K3T的造價大約兩百萬到三百萬,售價少說五百萬左右,以全球的醫療人口,一年最少賺進十億美金,而淘汰率是零。
更別提拿來從事不法之途,獲利之豐恐怕沒人計算得清楚,一千萬美金的身價確實便宜。
「現在你知道自己的處境有多危險,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跑。」山下忍魈趁機教訓她一番。
苦澀在口腔中溢散。「你呢?打算何時殺我,我得先交代後事。」
「交代個鬼,我想殺你早就動手了,你的天才腦袋是裝屎呀?」他氣憤不已地直戳倪想容腦袋。
「難道你也要專利權?」再讓他戳下去,不死也半條命。
人的心是一口無底井,慾望永遠無法填滿。
「倪、想、容,如果你想惹我起殺念,那麼恭喜你成功了。」他真想殺了她。
這女人的腦袋是灌了水泥分不清好壞,他要真想殺她她還能活嗎?
這些日子他為她做了多少,又是拖地又是打掃,三餐打理得美味可口,最後還得為她的安危出生入死,擔憂得發快白了。
要不是有他在她不知死幾遍了,閒人的她哪知道要追查意圖殺害她的人有多難,一條一條的線索追下去是非常傷神的。
可是她不知感激也就算了,反正她一向沒什麼良心,不扯他後腿、搞失蹤他就慶幸了。
這會兒她倒是故作聰明地編排罪名,完全無視他不求代價的付出,天下有幾人能獲得風煞的眷顧,她人在福中不知福存心找死,不給她一點教訓還當是理所當然,不懂反省。
「山下,你真的要殺我呀?」怎麼她不覺得害怕,是離死亡較近的緣故嗎?
真會被她氣死,這個白癡女人。「你知不知道救你是我一生最後悔的事。」
「的確滿苦惱的,救了之後還要殺是很麻煩。」當初他就不該救她。
至少她不用老受他的欺負,動不動掐耳朵、捏鼻子的,行為幼稚得令人不好發火。
「你……」山下忍魈氣得低下頭吻她。「我不會殺我未來孩子的母親。」
「你是指我?」他是開玩笑的吧?這作弄人的手法未免拙劣。
「除了你不作他人想,你有一顆金頭腦。」飄泊多年,她是他唯一認同的孩子母親人選。
孩子不用太漂亮,只要夠聰明就好,他不排斥和她發生性關係。
她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的想法荒謬得滑稽。「你好心點殺了我吧,我會很感激你的。」
「你什麼意思,我不配當你孩子的父親嗎?」山下忍魈懲罰性地咬一口她的嘴唇,不高興她的拒絕。
「不是配不配的問題,而是我們之間……唉!不宜牽扯太深。」有了孩子豈不一輩子擺脫不了他。
不,那絕對是一種可怕的詛咒,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容容,你敢給我歎氣,牽扯太深的意思你可以解釋給我聽。」他的傷好得差不多了,該是行動的時候。
容容?!倪想容的雞皮疙瘩當場冒起來。「別看太多楚留香,我們各自保重會比較長壽。」
「嗯──」聽她鬼話連篇,狗屁不通。
「你愛我嗎?」她問得漫不經心算是敷衍。
「呃!當然不……不愛。」他回答時有幾分遲疑,搞不清楚自己的心。
就是想要她,其它人謝絕光臨。
她一副理當如此的表情。「你不愛我,我也不愛你,生下的小孩不會健康,你想看一顆苦瓜在街上走嗎?」
不相愛的父母已經夠慘了,若彼此是命定的天敵豈不是慘上加慘,無所適從的悲苦萬分,只因不知該投誠哪一方而飽受精神折磨。
「未必是苦瓜,你試著來愛我不就成了。」這女人真囉唆,簡單的一件事非要搞得很複雜。
「我何必。」倪想容不假思索的駁回,態度之堅決如北極寒冰不肯化。
山下忍魈黑眼半瞇地逼近她的臉。「頑固的女人通常都不可愛,要你愛我很難嗎?」
「不是很難,是非常難,不然換你來愛我看看,保證你三天就豎起白旗大喊不玩了。」
相處容易相愛難,他們是特例中的特例,表面的和諧是暫時的,隨時有引燃大火的可能性,冰與火不能共處於一室。
以前當同學時是水深火熱,兩個同樣驕傲的人只想競爭,不管是課業或運動都能爭得頭破血流,誰也不讓人地力求表現。
她在明的方面得勝,他在暗的地方使陰,說穿了兩人都是輸家,她贏了面子卻慘遭欺負,他輸了風光卻在欺負人的過程中找到樂趣,以萬物定律而言,他們的行為屬於瓢蟲類。
愛炫耀背上的斑點,不肯認輸地在點數上一比高下,即使兩人年齡上不公平,互有輸贏是常有的事。
當年的幼稚行徑延續到今日,他依然以欺負她為樂,縱然以保護為名同進同出,但是吃虧的仍是她,處處受限制不再有平靜。
一個人的寂寞加入他就變得擁擠,令人懷念起悠哉看書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