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一下,吳巧眉笑得苦澀。」為何不怨,他讓我當了一次傻子。」
「那你托徵信社找出他下落的用意何在,他傷你傷得夠深了。」他不想女兒執迷不悟,還掛念著那個人。
「曾經滄海難為水,人不會因分離而遺忘曾用心愛過的人。」何況他還是……
唉!當初她是被傷得太深了,自尊心放不下,不願低聲下氣的懇求他回頭,任由他走出生命不再有交集。
她一直以為他只是一時負氣而已,雖然不曉得他為何怒氣沖沖的大喊著退婚,但是她依然相信他捨不下她,早晚會回到她身邊。
畢竟多年的情感不是說丟就能丟得千乾淨淨,總會回到最初的甜蜜。
可是她太自以為是了,認為深情的付出會得到回應,當她終於忍不住相思之苦想找他時,他已辭去醫生一職不知去向。
失控的哭倒在醫院門口,一度量厥地失去求生慾念,她無法相信心愛的男子竟絕情至此,沒有一句訊息地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也是賭氣吧!丟不起面子的她選擇出國進修,希望學會他的無情灑脫離開。
只是沒人知道她離去的心情,在飛機起飛前她仍存著一絲希望,盼望他能從人潮中朝她走來,以懺悔的神情要求她留下。
「我想問問他為什麼狠得下心棄我於不顧,能走得瀟灑毫不痛心。」她的心碎如雪花,在他離去的背影中。
其實她想問的是他愛不愛她,可是她鼓不起勇氣面對,就怕得到的答案更傷人。
「眉兒,你這又是何必,別讓他困住你一生。」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吳巧眉的眼中有著悲憤的淚光。「我不甘心。」
「不要再鑽牛角尖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還有一片光明的未來等著你。」吳父歉吁的勸道。
「等我找到他,我自然會把心放開,我只是不甘心他放棄得毫無預警,讓我措手不及。」不然她不會讓他走開。
她愛他呀!從無更改。
「別想太多了,現在先把醫院整頓好,過陣子我就能退休了。」女兒也是寶,誰說是賠錢貨。
「爸,你還能多管幾年,不必急於一時,我的資歷不足怕難以管好醫院。」她惶惶不安,就怕前輩們的排擠。
「呵……放心,我女兒的能力我還不放心嗎?你儘管放大膽去做,爸會在一旁支持你。」他是退而不休。
吳巧眉取笑的說道:「萬一被我搞垮了可別怨,是你堅持要交給我這個敗家女。」
「你!哈……不能敗,不能敗,以後醫院還要留給強尼呢!你一定要擋住。」最少撐個二十年吧!
「強尼……」一想起兒子神似他的面容,她的心又沉重了幾分。
世上有不知做了父親的男人嗎?
她又該如何告訴他?
鏡破,能重圓嗎?
第七章
「啊——」
淒厲的聲音像謀殺案的現場重現,驚慌的長音震動了床頭一對水晶天鵝,搖晃了兩下又回歸平靜,彷彿沒發生過任河事。
神智尚未清明的袁素素有一瞬間忘了自己做過什麼事,混混沌沌的發現身邊多了具「男屍」,驚愕地以為自己在睡夢中殺了個可惡至極的男人。
說是一具屍體一點也不為過,就算法醫界的名人言醉醉在此也會判定此人已無氣息,直接拿起解剖刀往胸口一劃,檢驗死因。
那聲尖叫足以撼動山河,震碎土石.媲美哭倒長城的盂姜女,並讓暴君秦始皇從陵墓中發出龍嘯,嫌她吵「死人」。
可是一張床並躺了兩個人,毫無距離的貼靠著相擁而眠,怎麼可能聽不見近在耳畔的聲音,除了死人以外就只有聾子能被原諒。
而他,一頭光溜溜無毛的大熊只是咕噥了兩句,嘴巴稍微動了幾下又歸於平寂,鼾聲立起的不受影響。
應該說太累了吧!
自從他所愛的女子下山之後他就不曾闔上眼,想念的思緒控制睡眠之神不讓他人睡,睜著眼到天明只看到她印在天花板的容顏。
所以況上天滿眷顧他的,一路由山上橫衝下來沒讓他出一丁點事,還能平平安安抱得美人歸,真是他的造化。
「哎呀!誰吵我,活得不耐煩。」上身一起,看了看左右的言笑醉沒睡醒的又倒下去,照樣打呼。
「熊皮果然硬得沒知覺,下次拿燒紅的木炭試試。」反而是捏人的人手痛。
以後這種傻事不做了,她會找替代工具。
看著那張不設防的腫臉,打心底笑開的袁素素輕撫他青髭新長的下巴,好玩的捏住他的鼻子看他怎麼呼吸,可他實在睡得太沉了,沒發覺枕邊人的捉弄。
簡單的愛是沒有負擔,不想過去,不想未來,只求現在單純的快樂。
跨過猶豫的第一步,接下來是海闊天空,她從來未有過此刻的輕鬆,彷彿肩上的重擔在一夕間卸下,多個人來分擔。
在日本的爺爺奶奶應該可以放心了,不必再每隔三四天就問她要不要回日本相親.什麼她年紀不小了,再不結婚會生不出孩子,高齡產婦有多危險之類的話題。
一想起她的大膽就很想笑,她居然對全國的聽眾宣她戀愛了,還縱容兩人的啼笑事在電台播出,可想而知取笑絕不少。
幸好知道她在電台工作的人並不多,不然她更要戴紙袋出門了。
「笑什麼,天亮了嗎?」嗯!直刺眼。
「你不是在睡覺?」怎麼尖叫聲叫不醒他,反倒因她的笑聲而清醒。
「你沒讓我抱著我睡不著,總覺得少了什麼。」打了個大哈欠,言笑醉雙手環抱著昨夜撫吻過的腰再度闔上眼。
「喂!你到底清醒了沒,台灣的熊沒有冬眠的習性。」真是的,他還沒斷奶嗎?
「嗯!嗯!再讓我睡一下……」他抱得更緊,一副很累的模樣睜不開眼。
拿他沒轍的袁索素意圖扳開他的手好下床。」笑醉,笑醉,你把手放開好不好?」
「不好。」更好聞的氣味,他怎能放手。
「你別任性了成不成?時候不早了我得去上班。」再不動身會遲到的。
新官上任三把火,院長的女兒今天正式接管醫院,要是她沒能及時打卡,恐怕會留下不少話柄,上次才得罪過她。
有些人善記,有些人善志,就不知未來的上司是屬於哪一種。
「請假。」
「不行,我這個月已請太多次的假了,再請下去就得喝西北風。」而且她喜歡護士的工作。
「我養你。」他半醒半睡地撫著她肚臍眼,不認真的態度讓人以為他在開玩笑。
「多謝你的好意,我不想淪為某人的私人菲傭。」累個半死還拿不到薪水。
「我是說真的,跟我回山上,一樣可以幫助需要的人。」此時的言笑醉是睜開眼的,面露正經的說道。
袁素素笑了笑,決心撥開他的手。「我不會離開這座城市,我深愛它。」
雖然它不是最完美的城市,但是她的朋友都在,她無法離開這群可愛的怪人。
「你不愛我。」他發出悶悶的聲音將枕頭置於面上不看她。
「又在鬧彆扭了,你不能稍微成熟點呀,麻煩你身份證拿出來看一下,五年級生的老男人少裝可愛。」她笑著抽掉他的枕頭,下床走往浴室梳洗。
情人的不安在於名份未定,即使老夫老妻偶爾也會拈拈酸好確定自已在對方心裡的重量。
在一段愛情之中,會撒嬌的不只是女人,其實男人稍微要要脾氣也是為了引起女友的在意,用意是希望自己永遠擺在第一位而非居次。
人的小心眼無性別之分,只在於明不明顯,有無隱藏而已。
「袁素素,你非常不尊重我。」了無睡意的言笑醉尾隨她而入,無賴的趴在她肩上不肯離開。
「這位大俠,這年頭壁虎功不流行了,你好心點讓我洗洗臉。」重死了,他想壓死她呀!
他笑得幾分陰險地咬咬她耳朵。「我幫你洗。」
「不用了,你一定不懷好意,我不相信你。」她當場把他推開。
一見詭計失敗,他又厚顏的巴上去。「你不相信我還能相信誰呢!我是你最親密的人吶!」
「嗯哼,冷笑話留著夏天缺電時再說,相信一頭熊還不如相信撒旦。」至少能溝通。
袁素素是理性重於感性的人,凡事講求實際,一板一眼不需要浪漫,她寧可把時間浪費在照顧病人身上,也不會因為一句甜言蜜語而感動得忘了自己。
護士的工作讓她付出關懷,以補償她與人疏離的人生,而電台的工作則使她走向人心,即使不必面對面也能聽見別人的心聲。
其實住在大廈中的原始住戶都不窮,各有各的獨立賬戶,再加上本身的花費並不多,因此存款簿內的數字只會上揚鮮少減少。
以她為例,父母留下的保險金大約兩億,以及她為免觸景傷情而賣掉的陽明山豪宅也有好幾億,再加上祖父給她的信託基金和一筆數目龐大的遺產,她真正的身價自己也不清楚,必須請會計師核對過才知正確數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