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身影,她壓低身子朝地面的影子一步步靠近。
四周靜悄悄,沒有一片樹葉有異動的跡象,可見平日少有鳥兒棲息。
安靜的環境容易評估出附近有無其他生物走動,在警方大力圍剿和龍門玄武堂的追蹤下,杜加非身邊的手下恐怕早已離散,各尋生路去了,因此她明顯感覺到眼前要應付的人只有他。
「姓常的,你未免太瞧得起自己,天下事不能盡如人意……」一把槍正抵著他的太陽穴。
「是呀!好可惜,逃得了一時也逃不了一世,我非常贊同你的話。」
常若薇由他身後走了出來,槍口抵著他腦門。
他不懼不畏地一笑。
「一命抵一命不虧本,你的男人會陪我下黃泉。」
「我的男人……」她知道他有人質在手,向前走了幾步才看見他手握著槍指著另一人的後腦。
這人不是別人,額頭血流不止的田中一夫倒在一旁,清醒的睜大雙眼要她別理他,儘管將歹徒繩之以法,他個人的生死是小事。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就算她對他沒有情愛,但是多年的茶友交情仍讓她心裡不忍,他真的對她用情很深。
一顆心無法二分,今生算他倒霉了,遲來一步。
「小潑婦,要不要賭賭誰的子彈較快,我讓你下注。」
杜加非不怕死的一譏,自以為有人質在手便萬無一失。
她不賭萬分之一,即使自信能快得過他。
「加菲貓,你真的認為我拿你沒轍嗎?」
「常若薇,你惹毛我了。」
眼神狠厲,他瞄準田中一夫的大腿準備扣下扳機。
「朱雀,你還不出手。」
她的槍法才值得信任,至少若救不成田中一夫她也有人好推托責任。
「什麼?!」杜加非怔了一下才扣下扳機,子彈像自有生命似的釘上他身側的土牆。
在同一刻,常若薇也發動攻勢,一舉奪下他的槍,重肘一擊壓制胸腹,旋又橫拳掃向下顎,一腳絆住他腳跟用力壓下後膝……很精彩的擒拿術,一分鐘不到的時間內逆轉局面,將軍火販子完美鉗制在地,卡嗒一聲手銬順利落下。
「再狠給我瞧呀!你能狠得過我嗎?」她一拳擊向他後肩。
敗得灰頭土臉的杜加非不甘心,拚命地想掙脫。
「日本山口組不會放過你的。」
「山口組有龍門神氣嗎?你當子彈真會轉彎呀?」她可不傻,前來赴會總要找個真正的高手同行。
沈敬之太擔心她的安危了,老是怕她出事不准她以身當餌,因此她才找上看來冷冰冰,其實心腸壞得很的朱雀助陣。
她槍法一流果真彈無虛發,目標那麼小都射得中,不多利用幾回怎划得來。
龍門?!「朱雀?」
「虧你是混黑社會的,龍門四大堂主之一的朱雀沒聽過嗎?」她腳一踢,正中他最脆弱的部份。
不遠處有位絕艷女子搖著頭,似在感慨某人太囂張,一拳一拳地落在手無寸鐵的「弱」男子身上,台灣的警察都這麼無法無天嗎?
不過,她的笑容是在看見另一端走近的男子才咧開,十二分又三十秒,來得不算遲,剛好為「民」伸冤。
不然只怕真被打死了。
「有件事我得糾正你,你綁得那顆粽子不是我的男人,你綁錯人了。」
常若薇拎他站直後又賞以兩拳。
牙根鬆動的杜加非吐出一顆白牙。
「你……你和龍門是什麼關係?」
「她是我的女人。」
喔哦!慘了,秦始皇怎麼來了,天罩烏雲要變天,她是不是可以先開溜?偷偷一瞄,常若薇自信的表情多了一絲忐忑,他的臉色真的很不好,一陣青一陣白地像是青蛇和白素真,說不定會吞了她。
「你……你又是……誰?」視線模糊,杜加非的眼睛腫得睜不開。
「龍門,玄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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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阿之,你要不要喝杯涼茶?你的火氣看起來很大。」
而且比平常危險十倍。
「你叫我什麼?」她詼知道他的火是誰惹起的,怒火加慾火雙重考驗。
計較,阿字親切嘛!「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一個人去冒險,朱雀的身手不在你之下。」
「嗯哼!」他冷瞪一眼,似在考慮該不該掐死她。
要不是看到朱雀的身影,他鐵會為她的膽大妄為嚇出一身汗,未申請支援就獨自前往,她真以為天底下有子彈打不死的超人嗎?老是不知輕重。
思前想後,他大概想通了她的佈局,自己當餌釣出貓影,朱雀是隨後的捕貓器,兩人合力緝逮杜加非歸案。
她是警察,逮捕犯人是她的責任,明知她有自保能力他仍會為她憂心,眼見她橫衝直撞無法不捏把冷汗,任性是她的天性改不了。
想生她的氣又沒立場,總不能要警察啥事都不做只管泡茶、看報紙,她會是第一個跳起來喊救命的人,因為日子太無聊。
罵她會心疼,打她捨不得,聲音大一點她會翻臉,真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除了哼兩聲表示他心情不快似乎外別無他法。
束手無策是他此刻寫照,誰叫他愛上她。
「敬之,你不會生我的氣對不對,臉色那麼難看我會怕的。」
她使起美人計往他大腿一坐,一手勾著他肩膀依偎著。
「你在說笑話嗎?麻煩找一則有創意的笑話說來聽。」
他面帶冷色,想推開她的手反擁上她的細腰。
沒法子,她的身子對他有莫大的吸引力;磁石般地放不開;一下子就激起他潛在的慾望。
她劃劃他的臉輕笑。
「算了吧!說笑話你也笑不出來,你根本缺乏幽默細胞。」
「薇薇,你到底還要我擔多少心?」微微一歎,他無法生她的氣,只能氣自己沒能力看好她。
「別咳聲歎氣,你能說身為龍門人就少了危險嗎?」搞不好玩得比她更凶險,命是暫寄上帝手中。
他無奈地拉下她的頭一吻。
「我們是黑社會,危險正是我們的代名詞。」
「我是警察,我追捕危險,你。」
常若薇點點他額頭,表示他是她的犯人。
「警官大人,你要逮捕我歸案嗎?」他似笑非笑的睨著她紅艷的唇。
「你被逮捕了。」
她當真摸出個手銬往他腕間一套。
「罪名呢?」他不以為意的揚高上手銬的雙腕。
唇貼著他的唇,她用挑逗的語氣說:「你偷走我的心。」
「我認罪,警官大人,抓我服刑吧!」他將套了手銬的手往她頸後一放,拉近兩人的距離。
「你打算關幾年?」眼對眼,鼻碰鼻,她輕吐女性幽香。
「一輩子。」
他的手往下一滑抱起她走向房間。
「啊!你……你想幹什麼……我可是冰清玉潔的小處女……」她故作慌亂的扭動身體,專挑他最敏感的部位蹭動。
「小魔女,你又來了,再不讓你失身我會先失身。」
手一掙,他輕易地掙脫手銬將她往床上一放。
好神奇,他是怎麼辦到的?「說,你為什麼能及時追蹤到我?」她一直很納悶,他到的速度未免超乎尋常。
「秘密。」
他是不可能透露的,那枚小追蹤器仍在她身上。
「沈敬之——」可惡,她非揍他一頓不可。
「噓,你太吵了,女人。」
覆上她的唇,沈敬之徹底的佔有她的身體。
春風無限,笑看有情人。
玄武的愛情,落幕了。
第十章
「喂!我們為什麼要穿一身黑,是要參加誰的葬禮嗎?」
「不會吧!誰的面子這麼大夠出動我們,你們不覺得很詭異嗎?」
「除非是門主死了,否則我們幹嘛全部列席,又不是吃拜拜。」
某人的一句「門主死了」引來數道白眼。
「你們龍門的事與我無關,沒必要碚你們瞎攪和,我的小雀兒呢?」
「誰理你,朱雀肯定是助紂為虐的一份子,我唾棄她。」
白虎語畢,霍笑天的拳頭已然問候他,黑色的一輪馬上浮現在眼眶四周,引起其他人沒良心的訕笑。
「你……你太過份了。」
喔!他還真打,痛死了。
「最好不要拿雀兒開玩笑,我的度量狹小。」
沒人可以唾棄她。
「行行行,你狠,戀愛中的男人沒理性,我自認倒霉。」
遇上瘋子。
「你就非常理智?裝病賴上小護士。」
不屑的語氣出自一旁觀看的痞子方羽。
白虎陰陰一笑,「朱雀的銀槍我惹不起,不過揍扁個痞子綽綽有餘。」
「我也很久沒殺人了,鴻鴻老是忙著救人。」摩拳擦掌的他躍躍欲試。
愛上個醫師真辛苦,忙得沒時間結婚,他快成怨夫了,天天喊著:我要結婚。
「算我一份,手工做久了手都麻了。」
慵懶的男子一伸腰,精厲的雙眸中透露出嗜血。
既然宰不了某人就和自己人過過招,打死一個算一個,省得為害世人。
「風,你的小蝶兒大概也是策劃人之一,你要檢討檢討了。」
懶人屎尿多,腦動人不動。
「龍翼,你怎麼不說說你的小偽善家,我看她最會使陰招了。」
一看就像未成年少女……不,是女童。
「風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