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怕被父親發現會挨罵,悄悄地推了個大盆栽墊腳將籌碼藏起來。
在回家的路上發生車禍,他臨終前念念不忘的是那枚龍形花紋的籌碼,等他飄至賭場時,那枚籌碼已經不見了。
他身不由己,夜夜推著盆栽,期望能找到他藏起來的籌碼。
「我會幫你的,傑洛米。」
小男孩紅著眼眶不置一詞。
「剛,把一枚紅色籌碼擱在那上頭。」執念是非常可怕的。
雷剛手一揮,命屬下照她的意思放好。
然後盆栽又開始移動,速度和平常一樣緩慢,大概過了十分鐘,盆栽移到籌碼擱置的下方停住,銀柏瑟瑟地抖了幾下,那枚籌碼突然不見了。
而小男孩也消失在東方味面前。
「他回家了。」她吐了口氣。
「誰回家了?」
她笑了笑。「天使。」
「胡扯。」雷剛不太滿意她的回答,覺得搪塞的技巧不夠高明。
「信不信由你,反正你看不到。」每個孩子都是父母心底的天使。
「小淘氣,信不信我會處罰你?」他將臉貼在她粉嫩的玉頰上。
「不相信,你捨不得上她充滿自信的說。
這自信來自他的愛。
雷剛正打算用他最愛的方式懲罰她,才剛一沾,背後傳來急喘的嬌喊——「雷大哥,我終於來到你身邊。」
法妮喘著氣,她等不及緩慢的電梯由一樓升起,直接從樓梯衝下來,生怕一個遲疑與他錯過見不到人。
兩腮因劇烈的奔跑而泛紅,粉色的肌膚染上水蜜桃的顏色,配上紅艷的波浪髮絲,瞬間散發出美麗的光彩,叫人目不轉睛。
不過不包括她迷戀的男子。
「你來幹什麼?」
冷峻的寒音澆熄了她的光彩,法妮眼中有片刻的脆弱,隨即燃燒起旺盛的鬥志,高傲的面具在瞬間戴上,露出以我為尊的神氣。
她努力平息紊亂的心跳聲,像個尊貴女王似的走到他面前,仰起頭。
「我是奉命來協助你處理法國地區的門務,以後請你照顧。」她的心情十分雀躍。
雷剛無視她舉在半空中的柔荑,臉上有明顯的厭惡,音調裡不帶一絲溫度。
「誰的命令?」
「門主。」她神態自若的收回手,不見侷促。
眼半瞇成一條縫,黑瞳內是冷冷的火。「她太閒了,連我都算計。」
「門主是關心雷大哥的生理狀態,怕你負荷不了沉重的門務。」這是門主的說詞。
她意外得知,門主正在設計幾位護法,從上千名出身良好的佳麗選出其中一百名佼佼者,分別送至風、雨兩護法的居所。
雖然她所中意的男子未在點名行列,但是她相信以門主的玩興不可能棄置這一棋,遲早會有新點子蹦出,為他牽起紅線。
情急的她立即辭去醫生職務,主動到龍門總部請求調派。
「生理狀態?!擔心我慾求不滿?」他冷哼。「依門規,請以階級稱呼,我擔不起你的大哥一職。」
「我……呃,雷護法。」她有當眾被摑一巴掌的難堪。「門主擔心你的健康……」
「健康個屁,你可以滾回美國告訴她,不要玩到我頭上。」人的容忍有限度。
只要不拿他當傀儡,龍家兩位主子愛怎麼整弄都隨她們,他絕無二言的配合。
但是縱容不代表沒脾氣,惹火了他,就學龍翼請「長假」,讓兩個懶女人自行來處理門裡事務,看她們還有沒有力氣玩人。
「我不會回去,從現在起,我就是你的貼身助手。」法妮堅持的說。
「助手我有一大堆,至於貼身……」他倏而柔化了臉部線條。「我有她。」
這時法妮的視線才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他是誰?」
「我的女人。」
第七章
「雷護法,你說了個我不能苟同的笑話,請原諒我笑不出來。」法妮當他在戲耍她。
「我看起來像是有幽默感的男人嗎?」他大方展示他的驕傲。
東方味不明就裡,簡單地朝她點個頭,接受她眼中的疑惑。
很少有人能第一眼看出她的性別,當初她的好朋友明亮就曾熱切的追求過她,經她取出身份證件才失望地認命,和她成為至交。
蕭齊齊和簡潔亦有類似情形,除了一口咬定她是男生,連身份證都不採信,非要「驗身」。
後來在無可奈何之下,四人相偕至北投泡溫泉,她完美的女性胴體才破除她們的第一印象,反過來調侃她把「料」包在中性面孔下太浪費。
一度,她們試著改造她,假髮、短裙、小可愛全出了籠,的確造成一陣轟動,T大的男生瘋狂的追求她,連宿舍都有人二十四小時不休的站崗。
在不堪其擾的情況下,她們豎起白旗投降,讓她繼續當男生,並向不死心的追求者謊稱他們追求的女子是她的表妹,非本人。
女裝嬌美,男裝陰柔,這就是兩面的東方味。
不過為了省麻煩,她還是習慣做中性打扮,讓人分不清她的真實性別,她覺得很有成就感,非常有趣。
「雷大哥……雷護法,我承認他的長相俊美,但是他是男人。」她不相信他的說詞。
「男人又何妨,我就是要她。」又一個瞎子。
法妮神色一正。「男人和男人在一起不會長久,而你不是同性戀者。」
「你憑哪一點認定我不是同性戀,臉上刺了字嗎?」他不屑的諷刺。
在他身後有兩道忍俊淺笑的身影,同情他飛來艷福。
這世界總算有所謂的公平。
遲到好過不到。
「因為你只和女人上床。」她非常肯定的說,彷彿是親眼目睹。
雷剛的神色驀然一沉。「難不成你偷窺過我和女人交歡?」
「呃……沒……沒有。」她的心虛一閃而過。
在龍門的衛星電訊牆,她曾和門主一起「觀賞」,當時她嫉妒得面部充血,看不到最後他虛躺在女人身上的一幕便奪門而出。
而全部的過程歷歷再現,脫衣、親吻、愛撫……她幻想躺在他身下的女子是自己。
「那你又從何得知我不是同性戀,門主親口告知?」他還不致大天真,猜不出誰是偷窺者。
一個連自個妹子和丈夫做愛的畫面都呼朋引伴觀看的女人,豈會在乎手下們的隱私。
只要興致一來,門主有的是辦法追蹤。
他懷疑上一次和味兒在房裡親吻時感受的異樣,有可能就是無聊人的參觀。
「是不是同性戀我有眼睛看,不需要第三者告知。」不出賣主子是門規之一。
「是嗎?」雷剛冷笑著,低下頭吻住東方味詫異的唇。
「你是故意的。」即使他是和男人,她仍心澀得想尖叫。
「我是故意又如何,她的確是我的女人,我們睡在一起。」
法妮咬咬唇。「我、不、相、信。」
「我可是有人證,對吧!瘋子、痞子。」他頭也不回地找來賴字輩人物。
瘋子?!
痞子?!
風向天和方羽一臉迷惑的互指對方,不太滿意被冠上不雅的稱呼,他們可是謙謙君子,向來動口不動手。
「你們也在這裡?」
法妮的驚訝讓他們失了面子。
「我們一直在這裡。」原來情人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是真的。
「可是……我沒看到……」她有些歉意和汗顏。
方羽故作大方的道:「我們也沒看到你呀!我們的眼中只有那對卿卿我我的可恥情侶。」
幫人順便損人,一次兩個——法妮和雷剛。
「雨護法,我向來尊重你,希望你不要拿雷護法開玩笑。」她義正辭嚴地透了些驕氣。
「表小姐的疑心病還真重,我有必要騙你嗎?這事瘋子也知情。」他用肘頂頂風向天。
法妮的視線一落。
「瘋子——」慵懶地道:「房間門一關,他們在床上幹了什麼不是很清楚,倒是早上累得起不了身,大概夜裡做了壞事。」
「向天——」雷剛警告的一喊。
「男歡女愛人之常事,要說蓋棉被純睡覺,你想有人會相信嗎?」天底下沒有這種白癡。
「我、不、希、罕、你、的、相、信。」他的確如此。
因為愛她,所以他寧可約束自己的慾念,不願在婚前佔有她的處子之身。
愛,應該彼此尊重,不是一方付出,一方強索。
「嘖!雷,你的火氣還真是不小,該不會是咱們小東方沒滿足你?」方羽輕佻地挑挑眉。
「我的私事不勞你費心。」他盡量不動怒,撥撥懷中佳人的短髮降溫。
「我可不敢管你的私事,但是表小姐可是門主派來、慰勞。你的辛勞喔!」他用著取笑口吻。
雷剛好不容易壓下的怒氣被一言挑起,兩道黑濃的眉毛微微一沉。
「我是來學習雷護法處事果決和魄力,請不要含沙射影。」法妮心口不一的撫上雷剛的手臂。
「拿開。」他毫不客氣的冷沉著聲說。
法妮不甘的瞪著倚在他懷中的「男人」。「你需要真正的女人,他不配。」
「我的需要還得經過你同意不成,門規裡可曾列有此條?」門主尚不敢如此要求。
「我是純粹站在同門之誼關切,他會讓你身敗名裂,受萬人唾棄。」她不相信以自身的條件會輸給一名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