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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寄秋

  「羅姍娜……」

  龍青妮正想透過人性化電腦取消指令,沒想到它先一步出聲。

  「公主,有船接近中,憤怒指數是十級。」一到十級,十乃最高限度。

  她不太高興的「斥責」羅姍娜。「為什麼沒事先預警?」

  「我……我和漢斯是好朋友。」羅姍娜發出小女人嬌羞的聲調。

  「不會吧!電腦也會談戀愛?」漢斯是小貝妮銀色天使號上的主電腦。

  「寶兒,開始擔心嘍!憤怒指數十級可不會是我的綠眼老公喔!」追得可真勤。

  龍寶妮笑著倒了杯果汁。「海盜嘛!愛生氣,委屈一點讓他劫劫色,什麼火都消了。」

  「這倒是。」

  遠方一艘銀色船泛著光駛近金色公主號,船頭立了兩位天神般高大的異國男子,五、六隻黑色的巨鷹在船桅盤桓。

  ***

  「為什麼雷護法不在堂口?」

  一位高傲的紅髮女子仰起鼻孔睨人,神情不可一世,彷彿所有人都該臣服在地,聽候她使喚似的,十分不近人情。

  「我和你階級相等,沒必要回答你的問題。」主子酷,手下一樣冷面以待。

  「你好大膽,你可知我的身份?」法妮。韋斯曼傲慢地指著高她一個頭的男子。

  「在龍門之中,只論階級不論裙帶關係,就算你是門主的遠房表妹,一樣得遵從門規。」

  龍門名字中有「妮」字,通常是龍家這一代女子的重要人物,除了青妮、寶妮、貝妮外,還有一位前任門主領養的義女龍巧妮。

  法妮是中義混血兒,父親是意大利黑手黨的一員,母親曾任龍門堂主一職,因此她一出生即為龍門子弟。

  但是她仗著母親是門主的表姨,又在父親的寵溺庇蔭下,變得有些驕縱任性,常常仗勢欺人。

  樹大難免有枯枝,她再不收斂自己無禮的行徑,將會成為有史以來,第一個被逐出龍門的龍家血親。

  「不要以為我動不了你,我有得是辦法整得你灰頭土臉。」敢給她排頭吃的人都活不長。

  「拭目以待,表小姐。」雷武譏誚地微勾唇角。

  「你……」法妮暫時忍氣。「你總該知道雷護法的行蹤吧!」

  「他在家裡。」

  「住址呢?」

  「很抱歉,未經允許不得透露。」有本事自己去查,像風、雨兩護法一般。

  Shit.「我領有門主的派令找雷護法報到,你有義務為我指路。」她端出門規中的一條:互助。

  雷武在心中低咒了一句,表面上仍維持處之泰然,他深知她的難纏度。

  上回陪同護法至龍門美國總部檢討年度大計,她便一路糾纏到底,一天換七、八套低胸、窄裙的短皮衣,當時氣溫是攝氏七度。

  「護法不曾告知我詳細地址,恕我無能為力。」為人屬下第一要職是「保護」上司。

  法妮氣憤地拍擊桌子。「不要給我耍官腔,龍門的實力我很清楚,不會辦不好這件小事。」

  「你也是龍門中人,這件小事就由你自己去處理。」雷武很絕,將問題丟回給她,轉身離開。

  「回來,你這個渾球。」

  法妮氣得想摔東西,但是她隱忍下來,畢竟這裡是龍門的主堂口,違紀是會遭門規處置,她不會不識相的大肆破壞一番。

  她在龍門的時間不長,由於父親是意大利人的關係,她和四大堂主見面的機會十分稀少,頂多錯身而過。

  但是意大利是屬於歐洲地區,與四大護法的往來較為密切,所以她鍾情於冷漠、薄情的木頭人雷剛。

  龍翼生性陰險多詐,風向天狡猾深沉,方羽太吊兒郎當,惟有他的穩重、內斂才堪堪與她匹配。

  因此,她不惜低下身段來倒追。

  「雷剛,你可曾記掛我的一片癡心?」

  趴在他坐過的位子思念,法妮的驕傲面具卸下,剩下的只是單純的愛慕。

  她是有本錢驕傲,凹凸有致的身材可媲美閣樓女郎,淺金色的瞳眸散發貓的魔性,波浪般的金紅色長髮嫵媚地披在背後。

  畢業於哈佛大學的醫學院,年僅二十四歲已領有外科醫生的執照,一直以來在龍門設於舊金山的私人醫院服務,為時一年。

  生於鬥爭十分激烈的黑手黨,她必須偽裝堅強才能生存,頂著龍門光圈卻無實權,她的立場很難堪。

  「咦!那不是雷剛?」她露出一整天來第一個真心笑容。

  她的眼中只有雷剛,看不見監視牆裡,那個始終依偎在他胸膛的陰美身影。

  ***

  「哇!哇!哇!」

  「你有病呀!看了兩、三天還處於震驚級數。」羞於有這麼丟臉的兄弟,風向天搖頭兼歎息。

  黑著一隻眼睛的方羽不怕死地望著東方味。「不能怪我,她一點都不像女人。」

  他很用心的瞧,除了「驗明正身」,他連腳底板都趴下去瞄,因此得來一記快拳。

  出自善妒的雷剛。

  「不會呀!她的眉眼很秀氣,嘴唇小巧而薄抿,是個標準的中性美女。」他用眼神暗示少批評。

  也許有人注定多災多難。

  「哈!你在說人妖嗎?人妖可比東方妹美多了。」女人比男人帥……

  砰!

  地板上有個哀嚎的男子捂著黑眼圈的另一邊,身側站了位正在呵拳頭的冷面閻王。

  「唉!你怎麼學不會教訓,做人要懂得察言觀色。」風向天藉機踹一腳以示友愛。

  方羽黑著兩隻眼咬牙切齒地道:「好個兄弟,這筆債先記下,來日定討回。」

  雷剛不言,回了個眼神:等你來討。

  三天前風向天和方羽摸進雷剛的住所,一見有新鮮事就賴著不走,直追問著東方味一些隸屬天機的問題,把他晾在一邊。

  在趕不走、打不退的情況下,雷剛只好忍耐等他們興致減退,自行離去。

  誰知他們變本加厲來佔據屬於他的時間。

  一大清早六點整,他和東方味尚在床上擁眠,催魂的敲門一定準時響起,和報時雞同樣準確。

  而他們的理由,是晨起做運動有益健康。

  七點半用餐,兩人像麻雀一般嘰嘰喳喳問個不停,讓人難以消化胃袋的食物。

  中午十二點,晚餐和宵夜,照常煩個沒完。

  終於在三天後忍不下去了,起因是方羽不相信東方味真是女兒身,硬要看她的腳底板。

  試問佔有慾強的雷剛會允許他近乎下流的舉動嗎?

  所以換來一拳的「叮嚀」。

  離開龍之谷快七、八天,身為賭場負責人及堂口護法,他是該回來走動走動,看看他不在的空檔,有無發生些損及龍門的事。

  「東方味,你是靈媒,可以請問你那個重達二十幾公斤的花盆為何移動?」風向天指指正緩慢移動的盆栽。

  東方味好奇的一瞧,眼睛所見與平常人不同,她欲跨前接近目標,身子卻被人穩穩定住,她柔柔地抬起頭望向雷剛。

  「剛,看一下不會有危險。」

  「在餐廳只碰一下,結果你渾身冰涼差點昏厥。」他心有餘悸。

  她拉出胸前的守護天珠。「有它就沒事,你不要太擔心。」

  「我只相信自己。」一顆小小的珠子能起多大作用。

  「大英雄,麻煩你陪我過去一下下。」她把手擱在他胸前撒個小嬌。

  賭場是自晚上七點才開始營業,現在距離營業時間尚有四十五分,所以場內無客人。

  「代價。」他指指自己的唇。

  「你……討厭啦!」她紅著臉,快速地輕啄一下。

  「不夠誠意。」他的眼神很溫柔。

  東方味輕捶著他。「少得寸進尺,他們在看著。」她沒那麼豪放。

  「有嗎?」

  溫柔的眼神一轉凌厲,雷剛瞪向所有人。

  「哎呀!我眼睛痛得看不見。」方羽故意裝成瞎子摸象。

  風向天指著牆上一幅畫。「很美的田園風光,我將來要養老的地方。」

  他指的是一張裸女畫,其他人見狀悶聲輕笑,各自把頭往後一轉,背向他們。

  「味兒,你的誠意。」雷剛把唇湊上去,等著她張口吃掉。

  「就愛欺負我。」

  雙手繞向他的背,東方味深深的吻住他。

  認識的時間雖短,她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他,被愛的幸福感不因他霸道而消減,像陳年老酒般越見甘醇、甜蜜,不忍放手。

  她不想成為他生命的過客,所以……她讓他擁有。

  「好甜的唇,我的。」他笑著點點她的唇。

  臉頰絳赧。「少逗我,人家在看笑話了。」

  在笑聲中,她拉著雷剛的手走向盆栽。

  似有生命,盆栽一推到東方味腳邊突然停了下來,銀柏的枝葉劇烈抖動,像個好玩的孩子被阻斷了路而發出抗議。

  東方味很高,她彎著身子成半蹲姿勢,與某物齊眼相對。

  一旁的雷剛神經繃得很緊,注意她的細微表情,一有不對勁就帶她避開。

  在她面前!是一個七歲大模樣的金髮小男孩,很生氣的朝她胡亂比畫著。

  「為什麼不回家?」

  她一說出,小男孩放聲大哭,抽抽噎噎地說出經過。

  原來他是和父母來賭場見識,無意間撿到一枚籌碼,他非常喜歡籌碼上的龍形花紋,趁父親在玩輪盤偷偷拿了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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