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殺惟一的血親,只要老人毫無尊嚴地活著,眼看著自己的江山被綠眸雜種給掠奪、操控,而使不上半絲力。
老人在台灣尚有殘存的勢力在,他不想剛平息一場幫內紛爭,接著又要迎戰一堆老人家的口水大餐,浪費他整頓幫務的時機。
被冷落在一旁的王媚如嬌嗔的一跺腳,擺脫左、右護法的阻攔,挨到斐冷鷹一臂之距,自以為是地展露她的成熟體態,忘卻眼角明顯的兩條魚尾紋——縱慾的下場。
「小鷹——你怎麼可以趕我們離開台灣,我們可是你最『親愛』的人。」她不忘提起當年事。
自從十七年前嘗過這沒名份的「繼子」,她一直難忘至今,挺埋怨那無緣的「老公」太早回家,讓她在享受高潮中打住,沒能充分地啟發他潛在的爆發力,著實可惜了點。
不過十七年後的他更令人垂涎,當年青澀不堪的少年已長成偉岸的大男人,渾身散發著屬於成熟男人的氣味,引得她心癢難耐。
眉頭微微一顰,斐冷鷹準確地將煙霧裊繞的煙蒂彈落垃堆桶。「你還想要你的舌頭就停止這可笑的稱呼吧!」
「我……」王媚如雖看不見墨鏡下的利光,身子仍因他的冷酷威脅而顫了一下。「好歹我們也好過一回。」
原本不打算追究這件事,經她口一出,昔日種種屈辱浮現眼前,他不再是那個失去自製的小男孩,而是握有他人生殺大權的黑道大哥。
斐冷鷹斜睇了她一眼,美麗是會消褪的,她就是最佳的範本。
「我對老女人沒興趣,你下垂的胸部動了幾次手術?」他語氣中含著如北極的冰風。
他……王媚如氣得咬緊牙根,臉上的肉橫抖著,她是動過幾次豐胸手術又怎樣,男人可愛得緊,一再用唇、舌、身體膜拜它呢!
她扭扭三寸鞋跟,臉色鐵青地走到老人身側。
「乾爹,你要替我做主呀!瞧他說什麼渾話。」
他微勾著冷笑拍拍「乾女兒」的肩膀。「小孩子不懂事,哪懂得欣賞女人的肉體美,誰不知道他向來不近女色。」
「搞不好他偏好男人,你看他身邊不時跟著左、右護法,說不定是專插屁洞。」老人惡毒的抹煞他心腹忠心護主的態度。
左、右護法丁介鴻、孟子忻滿臉難看,衣服下的肌肉緊繃著,有隨時要將衣服撐破的跡象,但幫主未作任何表示,他們只好將怒氣隱忍不張。
幫主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屑女人貪婪的嘴臉,為錢為欲而輕賤身體,不願讓污穢的女體親近。
而處女他更不沾,以免徒生甩不掉的包袱,處在他們目前的情況下,似乎沒一個女人可以招惹的。
倒是斐冷鷹展出一個令人生寒的笑容。「若真如你所言,斐家就此絕後了,你可別指望我為你送終。」
「你……你好樣的,的確符合斐家的冷血、無情,難怪能接替我的位置。」老人眼底中藏著不易察覺的驕傲,只是無人看出。
「我憑的是實力可不是斐家的血緣。」他可是付出慘痛代價才換來今日的地位。
「乾爹,咱們回家再聊,不要落人口實嘛!」王媚如站得有些腳酸,想早點休息。
老人瞧瞧四周的異樣眼光,吩咐手下推著他往外走,正要招呼前來接應他的專車,一位看似忠厚老實的運將先生突然掏出一把火力強勁的黑星手槍。
並非斐冷鷹有意要以身護住老頭子,實則是他靠得最近,下意識往左側一推身子一懂,一顆子彈穿胸而過,鮮血如泉湧般噴染整件西裝。
丁介鴻立即開槍還擊,孟子忻手握槍把靠近幫主,一方面小心地警戒,以防有狙擊手再出現。
「右護法,幫主中槍了。」隨行的兄弟發現地面上不止的血花在擴散。
「什麼?」孟子忻趕緊以身體掩護斐冷鷹。「介鴻,快扶幫主上車。」
丁介鴻在解決那名槍手後,迅速地回到原點,不等機場內荷槍的警衛奔出,飛快地和孟子忻上車,急駛向醫院的急診室。
臨行孟子忻不忘命令仍留在現場的手下,快速地將雙腳不便的老人送往安全地帶,免得遭受警察盤詢追問,進而扯出不必要的麻煩。
警車嗚咽的嗚叫著,老人深沉的眼中閃過一絲憂心,但很快就讓精銳掩蓋,發出令人不解的冷笑,和警車錯身而過。
※※※
血、血、血!美麗又鮮艷的紅血,她可愛的寶寶又可飽食一頓。
這個嗜血如命的白衣天使不是吸血鬼,而是和吸血鬼一樣缺乏人性的惡女白紫若。
四下無人,白色的床單下覆蓋一具因車禍剛斷氣的年輕學生,扭曲殘破的身軀尚存一絲溫熱,一根尖細的針趁學生家屬未到時,偷偷地抽取死者殘存的血液。
反正人都升天了,總要留點東西遺愛人間嘛!她算是替他積下輩子的功德。
「你怎麼惡習不改,盡做些缺德事。」同事七美趕緊掩上門,很無奈地看著她將針筒中的人血注入血袋。
白紫若倒是大方地拍拍她驚恐的胸口。「神愛世人,不要浪費一滴可用之物,阿彌陀佛。」神本一家。
「唉!遲早這些過往之靈會來找你聊天。」見她一點都不心虛,理所當然的取用,七美實在很受不了她的怪癖。
「好呀!反正晚上守夜挺無聊的,多個朋友串門子也不錯。」況且房東的老婆常「回家」找她們話家常呢!
「你喔!真是天生膽子大,我算是服了你。」若不是停屍間的屍體早已僵硬,她一定死守死人到天明。
七美想得絕對不假,白紫若還曾和停屍間的老王換過班,只為冰庫「貨源」不夠多,而大火災從現場不斷送來嗆死的溫屍,她樂得無人打擾大抽死人血,整整三個月不工作休假去,因為她囤積了好幾百袋的鮮血。
最後還是在院長的拜託下,才勉為其難的回醫院上班,主因是某政界大老指名她看護患有白血症的兒子。
「這無關膽大膽小,我是無神論者,是非黑白自在我心,何必瞎操心呢!」嗯!不錯,五百西西的血。
她愉悅地拎著兩隻血袋。
在這個醫院中,上至院長下至倒垃圾的歐巴桑,每個人或多或少都知道她這個……「嗜好」,在諸多規勸無效後,只好任其妄為,誰教她是全醫院人緣最好的護士。
有時醫生和其他護士發現她在「偷血」,還會極盡一切努力地替她掩飾,不讓病患家屬有一絲微言,因此養成她更加無法無天地橫行。
何況她盜血有分寸,不會傷及病人本身的安危,故而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縱容她此等缺德行為。
不過說也奇怪,像她這般惡劣又無醫德的護士,居然是病人家屬的最愛,任何頑強固執的病人到了她的手中,不消數日就乖得可以得模範生獎章,實在教人匪夷所思。
也許是祖師爺賞飯吃吧!她天生就是一位令人信服的南丁格爾,所以才深受眾人愛戴。
但——
老天是不是瞎了眼,竟看不見她的種種惡行!難怪老聽人歎蒼天無眼。
七美沒好氣的啐道:「拜託,你不要笑得那麼噁心好嗎?不過是兩袋死人血。」值得高興成那樣?真是有病。
白紫若連忙收斂嘴角的得意。「捐血一次,救人一命。請不要當著『善心人士』面前污辱他。」
善心……人士?七美望著蓋上白布的屍體,很想仰天長嘯一番,看來是自己得吃幾顆鎮靜劑才是,回頭得記得找醫生開藥。
「你可以自創公益廣告上的新解,可惜你那兩袋血救的不是人。」拿血喂蠱?她是醫學史上第一人。
甚至連醫院中某些頗負盛名的醫生,還情商加賄賂地拜託她出借已死蠱蟲的「遺體」,好讓他們做為科學上的研究。
所以,她的人緣豈會不好,她簡直被這些人寵過頭了,這更加劇她任性無理性的惡舉。
「人命只有一條,蠱命自當如是,你不可以輕視任何一條小生命。」它們都是她的寶貝。
生命誠可貴,無關人或蠱。
「好啦,好啦!你那張利嘴誰辯得過你?快把血袋藏好,不要惹人非議。」她真的無藥可救。
如果她將那堆噁心小蟲子的熱忱轉移到病患身上,會有多少人受益無窮,可惜她非常人。七美十分扼腕這項事實。
聽她一言,白紫若將血袋封好,放在兩邊的小口袋中,大小剛好適中,沒露出餡兒。「放心,這事我老練得很。」她早就駕輕就熟了。
「老練?!」七美輕歎,這倒是。
「急診室護士白紫若立刻前往急診室,有病患急需救治,請立刻前往急診室……」
甜美可人的廣播聲在各樓層響起,一聽到這聲音,幾乎所有醫護人員都知道此女又溜班了,而答案揭然可知,她一定在血的四周。
但當事人似無所覺,聽而未聞,打算蹺班回家餵食蠱寶寶們,七美見狀連忙拉住她意欲離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