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未引起爭議的原因,是它有個神通廣大的主人。
「吵死了,蟲女若,你不去玩你的小蟲,跑來追殺可憐的小東西。」藍中妮把玩著睜著一雙圓眼的腹蛇。
白紫若目不斜視地回道:「暴女妮,你少開尊口,不然拿你的黑巨腹蛇餵我的寶貝。」她已經覬覦許久了。
脾氣向來不好的藍中妮倒沒生氣,只是瞅著兩道好笑的目光調侃她,不在乎她的「惡意中傷」。
「說吧!小惡又玩死哪個……小乖乖。」
「哼!這個小畜生。」白紫若一屁股往大沙發坐下。「它居然用爪子扯裂我的小白。」可惡的小畜生。
「咦!那只你養了快一年的白娛蚣?」她還頭一回見著體形如小蛇般的白色長足蜈蚣。
「沒錯。」白紫若朝小惡狠瞪了一眼,咬牙切齒地用眼神凌遲它。
前年她才從表姊手中硬拗過來的小白,她每天不忘餵食毒蠍人血的,沒想到就快練成蛇蠱之際,竟然被獅爪一抓而嗚呼哀哉,魂歸不知哪重天。
沒錯,養蠱是白紫若的興趣,但僅於樂趣而已,她可從來沒拿人當實驗。
看著上百隻蟲子互相蠶吞,三、五天後碩果僅存的蟲王咬食同伴的屍體,這讓她有種變態的快感。
強肉強食本是生存之道,她並不覺得有何不妥,人類的世界才更殘忍呢!要命事小,活活地折磨其精神力才是邪魔行為。
小惡在風天亞懷中猶自張牙舞爪,絲毫不把白紫若的威脅放在獅眼中,惹得它的主人有些後悔救了這只張狂的小白獅子。
「紫若,你今天『也』放假呀!」風天亞小心翼冀地陪著笑,生怕晚餐上多了一道「紅燒獅子頭」。
也?!白紫若突然跳了起來。「哎呀!我快遲到了,都是這個小畜生害的。」
唐彌彌有點同情地收起手中的撲克牌。「何必那麼命苦,今天是周休二日的假期耶!」
「病人沒有休假。」她白了唐彌彌一眼,沒好氣地說道。「也許我下一個病人就是你。」
說得真好聽,病人沒有休假。其他三人心知肚明,她這麼拚命為了哪樁,只因家中庫存的血液快見底了,為了她的蠱蟲們,她死也要去上班。
「你等中妮比較快,她的火爆脾氣喔……」唐彌彌沒有生氣地反指向正準備去花店的藍中妮。
腳才跨出一步便被點名,藍中妮沒啥好口氣,「邪算咪咪,你皮癢呀!要不要我替你刮一刮?」
「彌彌不是咪咪。」唉!唐彌彌有些不是味道地想用撲克牌砸人。
「說得也對,你的『咪咪』也不見得有多成熟。」
白紫若邪惡的眼瞇向她不太高聳的胸部。
其實她們四人的身材比例都算不錯,高度相差無幾,一字排開是四個活色生香的大美女,但就是乏人間津。
說到底是沒有一個男人敢惹四美女,再加上她們對「男色」無感,沒人想自討無趣地送上門當玩具。
唐彌彌笑得有些邪惡。「想試試我的新魔法嗎?保證你們成為『巨無霸』。」她哪小了,兩個不識貨的女人。
她那叫穠纖合度,大小適中,又不是木瓜樹或想種椰子,挺著兩顆大肉球可是很辛苦的。
白紫若和藍中妮臉色一變,紛紛藉詞遁逃,她們太清楚唐彌彌的本事,白魔法的傳人可不是虛有其名,絕對教人生死兩難。
「你們沒上班呀?」
一位「仙風道骨」的中年漢子,身著藏青色的功夫裝,微微泛銀絲的鬍子長到胸前,他困惑地看著兩名懶女。
風天亞把小惡趕下懷,微笑著提醒。「石老大,今天是假日,你不會比我們老闆還苛刻吧?」
「哦——」石奇往額頭一拍,頗為忘性。「日子過得太優閒,都忘了你們是正常人。」
聽聽,正常人!
難不成她們是山頂洞人?
「房東先生,月初還沒到,急著來收房租呀!」
唐彌彌故意打趣地消遣他。
「小丫頭片子就愛捉弄老人家,我『回家』不成?」他可是住在同一片屋簷下。
四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孩,一位看似中年的老國術家,住在惡地自得其樂,因為他們是惡中之惡嘛!
※※※
黑色墨鏡下,藏了一對冷冽難測的綠眸,他冰寒至極地環顧著機場四周,身後站立了兩位高大剽悍的壯漢,深色的西裝下有著微突物,不難猜測是何種危險物品。
斐冷鷹如傲世獨立的蒼鷹,以王者風姿睥睨著出境口,凍人的寒霜止不住女人的愛慕眼光,一波波湧上這倔傲孤寂的冷冷身影。
「大老的飛機到點了,那騷娘兒們也跟著回來了。」丁介鴻傾身在黑衣男子耳邊低語。
鏡片下的眼神閃過一道深沉的痛楚,但他很快地恢復原先的冷靜,教人察覺不出一絲波動。
「左堂主,一切都安排妥當了嗎?」
「是的,幫主。我們極力封鎖消息外洩,不會有人得知大老今日回國。」
這位在幫中地位甚高的大老,正是裴冷鷹的爺爺,薩天幫第二代的幫主,而他是第三代繼任幫主——用拳頭和鮮血打出來的天下。
由於當年斐冷鷹的父親愛上一名英國女爵,因此放棄了繼承權而移民英國,大老對此深感痛恨,三番兩次欲以暴力挾持兒子回國但都無功而返。
在他十三歲生日前,大老派了一名美艷不可方物的東方美女引誘他父親,他父親在一時把持不住而與之發生關係繼而使她受孕。
此舉在保守的英國家中引起軒然大波,他溫雅的母親憤而跳樓自殺,而父親在母親自殺後卻和那名女子同居,甚至將她迎回家中同住。
而那名女子僅大他五歲且不安於室,故意趁父親不在時勾引他,他不屑地推了她一把,她竟假意地流了產,將過錯推給他。
實際上,她早已將腹中不知孩子是誰的胎兒拿掉,嫁禍給他,以挑起父子的反目,這也是大老的目的。
父親雖然生氣,但終歸是自己的獨子,僅以口頭訓示一番了事,畢竟他有愧在先。
女子見一計不成另生一計,趁父親外出未歸,在下人端來的點心中下了春藥,然後穿著透明煽情的紅紗內衣勾引他。
明明心生厭惡,他的身體卻不受控制地性致勃發,年少的軀殼在她純熟的撩撥下失去控制,做出不可饒恕的錯事。
父親推開房門看見的畫面,正是他赤身裸體的騎在未著寸褸的女體上,身體下原本呻吟不已的滿足女子立刻淚盈滿面地控訴他的獸行。
在兒子與情婦的抉擇下,他選擇了年輕妖媚的情婦而將兒子趕出去,並在情婦的煽動下回到台灣,準備接任下一任幫主之位。
可惜天有不測之風雲,在繼任典禮上有人叛變,斐冷鷹的父親被一槍貫穿腦部而亡,毀了大老精心策劃的大好陰謀。
「幫主,大老出來了。」一聲提點,斐冷鷹專注地盯著坐在輪椅上的老人。
老人老了,也瘸了,早在他奪取幫主之位之日就失敗了——被老人口中的綠眸雜種打敗了。
出境口一行人尚未靠近,濃郁而嗆鼻的香水味先至,令人不自覺地鼻翼一擰。放電,似要將眼前高挑冷峻的男子剝光衣物銷魂一番。
「幾年不見,你的男人味教人難以忽視。」她嗲著教人發酥的嗓音想挽住他的手。
斐冷鷹微一側身,避開那塗滿紫黑色指甲油的長指。「看來日本的男人沒滿足你蕩婦的需求。。
「日本的男人哪有台灣男人強。」王媚如一雙欲求的瞳孔,輕佻地朝他褲檔瞄去。
淫賤!他使了使手勢,左、右護法趨前一步,擋住王媚如極欲傾偎的豐滿上身,自己則面無表情走向枯樓的老人面前。
「人老了就該乖乖的待在日本養老,何必拖著快入土的皮肉『操勞』?」他語意含諷。
輪椅生涯未削減老人的凌厲,炯炯如炬的目光嵌在被眼皮垂蓋下的深窪裡,暗藏著未知的心機。
驀地,粗嘎的破鑼嗓音不耐的說道:「年輕人要懂得收斂,鋒芒太盛吃虧的是自己。」
「這是你過來人的經驗談嗎?我們這些小輩一定謹記在心,絕不會重蹈覆轍。」
斐冷鷹掏出內袋中的煙,輕輕地叼出一根斜含著,隨後手下立即奉上火苗點燃,燒紅的煙頭是老人眼底顏色的反光。
突兀的一行人在機場自動門口前,形成一種相當奇特的景觀,相當引人注意,機場內的警衛不時以防備眼神緊盯著,一手放在裝備上以應緊急事件發生。
「你是來接機還是來挑釁?我可不興年輕人愛作秀那一套。」老人意有所指地眄眄旁人側目觀望的舉止。
斐冷鷹彈彈煙灰吐了一口濃煙,無視聚集的人眾略帶疑問的凝望。「如果你能原機返回日本,少給我惹些麻煩,我會更樂意送機。」
所謂祖孫之倩,父子之愛,早已隨母親墜樓而去,此刻他的心是經霜寒冬,容不下半絲溫情,而這都源自上兩代冷血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