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沒……沒錯。」她小心地勘察可逃之路。
「而且自首是你們這些大哥的權利。」
「冥頑不改,你沒救了。」他倏地跳起,手朝她粉嫩的小臉抹去。
「啊——小氣鷹。」
一躍,白紫若連忙施給他追,兩人在山野間追逐,笑鬧尖聲在風中迴響,兩個小黑人在陽光洗禮下顯得特別耀眼。
追趕了好一會,斐冷鷹笑著將她撲倒在草地上,猶帶著濕意的葉片滴落小露珠,擔心她受寒,他一個反身將她置於上,仰望沾滿炭粉的黑佳人。
「黑色的妝很適合你,一定能在萬聖節拔得頭籌。」他微笑著幫她拭去污漬卻愈抹愈黑。
她喘笑著避開他的「好心」。「不要啦!人家已經沒臉見人了。」這張臉恐怕真會嚇哭膽小的孩子。
不用照鏡子,光看他快恢復「本色」的手,白紫若太瞭解此刻自己頂著一張什麼樣的臉,搞不好連包拯都笑她黑。
「不會呀!你還是那麼美,美得讓我想吻你。」
言出即行。
斐冷鷹拉下她的頭,親吻著惟一沒染上炭粉的唇,將所有柔情以吻告訴她,真心無所藏。
「我愛你,若若。」
從來不知害羞為何物的白紫若赧紅了雙頰,那種感動和喜悅溫熱了她的臉,不知不覺將喜歡變成愛,原來愛是要說出口。
原先她遲疑著,只因她沒親耳聽他說出來。
「我也愛你,鷹。」
這一刻,時間彷彿停住了。
泛著淚光,斐冷鷹激動地擁她入懷,急切的吻瘋狂地襲向他所愛的女子,濃濃的愛意包裹著互吐衷曲的情人,草兒取笑著隨風輕搖。
但黑雲卻漸漸向多情人兒靠近……
遠遠地,一聲聲倉卒的呼聲打破兩人圍起的心圓。
「幫主,幫主……幫……呃,幫主,你在這裡呀!」丁介鴻撇開臉,不好意思直視草地上交纏的一對人兒。
斐冷鷹深情地啄了心上人一下,稍微幫她整理因他而零亂的衣服,摟著她坐直身子,才以粗嘎的嗓音問起。
「什麼事這麼匆匆忙忙地大呼小叫?」他還是魯莽得要命,不懂看時機。
「是子忻啦!」
「子忻怎麼樣?」對於子忻他很放心。
丁介鴻焦急地說道:「子忻帶兄弟去跟人火拚,聽說對方火力比我們強十倍,我怕他出事。」
「你聽誰說的?」
「一個手下慌慌張張的來報,我就趕緊來找幫主搬救兵。」他說得有點氣喘。
眉起皺摺的斐冷鷹低忖一聲。「你確定子忻帶了兄弟出去?」
「是的,我去他房裡看了一下,發現他的槍不在,還有一向跟著他的弟兄也不在幫裡。」
「該死。」斐冷鷹憤而站起身。「知道他往那邊去嗎?」
「傳報的兄弟說是在北投。」
北投?那是豹子劉的地盤。「立刻召集其他兄弟前往支援,一定要保住子忻。」
豹子劉為人陰毒、狡狠,一向專踩子忻的痛腳,若是兩人起衝突,他一定不懷疑,因為他們早晚會幹一場,可是不能在沒有把握之下。
所以,他立刻信了丁介鴻的話。
「是,幫主。」丁介鴻立即覆命去調動人手。
白紫若看他憂心仲仲地直往她瞧,猶豫著要她跟在身邊還是留下,當場替他作了個決定。
「不要擔心我,你先去處理幫上的事,我把炭火和烤具收拾一下再回去。」說穿了,她是怕被人看見糗狀。
「好吧!我去去就來。」他在她唇上輕點一下,滿懷不捨的先行離去。
由於先前的肉片因為他們貪玩而全焦了,她嫌惡地挑開焦成炭的肉片,看看炭火正旺,心想有火有肉就不要浪費,遂蹲下身重新上肉添醬。
「鷹真是沒口福,才一康復就得做馬做牛四處奔波。」大哥不好當喲!
白紫若邊刷著醬料邊看風景,林邊一道閃光引起她的注意力,從不好奇的她突生訝異,好奇地站直身子想看個仔細。
咻!一道白光如電閃過。
頸旁有刺痛感,她伸手一撫,眼前頓然起了一片白霧,在她倒下時,闔上的雙眸只看見兩道黑影。
※※※
百來位高壯黝黑的兄弟集聚在五角星型建築的中央,手握刀、槍或棍,殺氣騰騰的等著出發和人幹一場,只等幫主一聲令下。
急行而來的斐冷鷹見兄弟們都已整裝待發,他大略地看了大夥一眼,使了使手勢,一群人齊向中廊走去,準備到停車場取車,一路殺到北投去。
可走到一半,迎面而來的正是急待他們救援的孟子忻,他們不約而同地緩下腳步,怔忡地望著應該快被砍死的右護法。
「你怎麼在這裡?」
「你們要去哪裡?」
一行人列開一條路供斐冷鷹穿越,他先是一楞的問道,而隨即孟子忻更是不解地回問。
不安的緊張感急速上升。
「子忻,你不是到北投去找豹子劉,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斐冷鷹仔細審視孟子忻身上有無傷口。
孟子忻一臉迷惑地擰了一下鼻子。「不是你叫那餐廳的女服務生通知我車壞了,要我去接你?」
一大清早他睡得正熟,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要他去接幫主回來,因為幫主的車壞在餐廳門口,所以拜託女服務生打電話通知。
本想不予理會,但怕幫主等久了火大,所以惺忪著一雙睡眼趕去服務生所說的餐廳,可是一直找不到幫主及車子的蹤影,只好無功而返。
他想著不是有人蓄意戲弄,就是幫主等不到人,已找就近的堂口處理,因此不疑有他地回薩天幫。
但是……沒料到迎接他的是如此龐大的陣容,連幫主都出動,他開始有種落入陷阱的空泛感。
「我一直沒有離開幫內,和若若在後山烤肉呀!」
斐冷鷹有種被算計的感覺。
「是誰說我去了北投?」
丁介鴻趕緊出聲,「不是你要一名手下來傳話,通知我們去幫你?」
「我沒有。」孟子忻努力在腦海中重整訊息。「是哪一名兄弟?」
「嗄?我……」丁介鴻猛捉自己的頭皮,艱澀地說道:「我不認識。」
「你不認識?!」斐冷鷹冷冷地低吼。「你怎麼會不認識自己幫內的兄弟?」能進到薩天幫內部的兄弟不多。
雖然薩天幫人數眾多,但大部分都待在各堂口,只有少部分人守著總部,所以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張面孔,不可能有生面孔出入。
而他是左護法,幫內進出的兄弟都由他先過濾,說不認識就有些離譜。
「我一聽他說子忻有危險就慌了,顧不得其他,哪有閒工夫去記他是誰的手下,才……」他太糊塗了。
「子忻,你能認出打電話給你的那個女服務生聲音嗎?」斐冷鷹認為內情不簡單,對方為什麼要將他們全引出去呢?
「嗯……好熟,我想一下。」孟子忻一直認為聲音很熟,而且內線電話的燈亮著……內線?「艾管家?」
猛一訊息衝入孟子忻的大腦,他當時睡得有些迷糊,一時沒注意內線燈亮著就急忙外出,難道……這就是幫主要他調查她的原因。
只可惜他忙著應付江文誠不時地破壞幫內和諧,尚撥不出空來調查她。
斐冷鷹臉一沉,命令數百名手下去把艾麗架來,但是手下很快地回報找不到人,他的臉變得十分暗黯,頗有風雨欲來的凝聚。
「子忻,依你的分析,這個女人在搞什麼鬼?」
他的心頭有著說不出的悶壓住胸口。
是呀!她在耍什麼把戲?「把我們引出去不表示幫內無人,佔著一個空殼能成什麼大事?」
「還有小護士呀!」丁介鴻看兩人臉色揪然一凜。
「對了,幫主。小護士沒跟你回來嗎?」
她的目標是若若。
斐冷鷹沒多作解釋,一個勁直往後山奔,左、右護法二話不說的跟隨,一干手下見他們兩人都追著去,也傻傻地跟著三人身後跑。
空無一人的後山只剩下一堆尚留餘溫的炭末及散落滿地被踩爛的食物,空氣中僅存濃濃的焦味。
當斐冷鷹面對一山空寂,身上攏聚綠色的冷火,朝著山的那一面大吼,「若若——」
回音在對面不斷傳來殘破的聲音。
「幫主,這裡有張小箋。」
一名手下在烤肉醬下發現一張紙條,孟子忻連忙將它遞給幫主。
斐冷鷹心急地接過一看,上面寫著——
小雜種:
你的小護士很合我的脾胃,要她陪陪我這個殘廢的老頭,你不會捨不得吧?
想要回你的寶貝嗎?
一個完好無缺的小護士等著你來討,遲了就等著接收我玩過的二手貨。
等著你拿幫主之位來換幫主
他將紙一揉,陰厲的眼中迸出駭人的殺意。
「斐再馭,你這隻老狐狸,你最好別傷了我的若若,否則我要你拿命來抵。」
風,竟也寒成三月雪。
※※※
在天母的別墅中,斐再馭優閒地泡著老人茶,難得沒出去和男人斯混的王媚如,揚起諂的阿諛嘴臉,施展狐媚之術,企圖達到目的。
「乾爹,我又不是外人,你就隨便編一個名目,把我安排到幫內嘛!也可以就近幫你監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