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所謂,我只希望,下次若再'巧合'的與公子狹路相逢,希望公子當作沒看見我,告辭。"她漠然的說,隨即一抱拳,快速離去。
"等等!"南宮千令跟上,讓她不耐的停下腳步,與之對峙。
"公子有事?"
南宮千令聳肩微笑。
"一點小事罷了,不會耽誤小君姑娘太多時間。" "請說。"
南宮千令跟底閃過一抹笑意。
"不知小君姑娘何時賠償在下的六萬兩銀子?"
賠償?梅茹君一愣,錯愕的望著他。之後,她遲疑的開口問:"我何需賠償?"
"在下花了六萬兩銀子買下今夜的芙蓉姑娘,可因為小君姑娘,讓在下折了銀兩又賠了美人,難道你不該賠償嗎?"
"芙蓉姑娘安全無恙的在芙蓉閣裡,你可以立刻去行使你的權利,那與我無關了吧?"
"錯了,芙蓉姑娘因為受到驚嚇,需要安神靜養,若真要算,你欠的可不只我這六萬兩,還有芙蓉姑娘的精神補償,以及春風樓這幾日因芙蓉姑娘休息而短少的收入。"之前他在芙蓉閣裡的床下,找到幾乎失了魂的段芙蓉,不說他本就沒有心思與之溫存,就算有,看到她可憐的模樣,也不可能了。
南宮千令說得合情合理,讓梅茹君無話反駁。可是六萬兩銀子……她到哪兒生六萬兩銀子出來?
看他一副笑意盈然的模樣,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她雙眼冰寒的迎視存心找碴的他,她欠他六萬兩,難道他就沒欠她嗎?今日三番兩次壞了她的事,他欠她的可多了,她根本毋需愧疚!他要她賠償,她還要找他算帳呢!
"要算帳是嗎?"她微微扯動眼皮,抽出腰間的軟劍微微甩出,閃動銀光的劍身立即變得硬直。"你可能不知道自己犯了多大的錯誤,我欠你的,銀兩便可解決,至於你欠我的,就得用命來償還了。"哼!草菅人命又如何?為了報仇,她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更何況他本就該死!
"如果小君姑娘不介意,可不可以為在下解惑,我何時欠了你什麼需要用命償還的?"
"你心裡有數!"幾次對陣下來,她知道和他多說廢話是沒用的。"看劍!"她一出招便傾盡全力,想要盡快將他解決,或許今夜還有機會找那狗官討回多年前的血債!
"嘖!"南宮千令連忙閃躲,看來她根本不把自己的誓言當作一回事,明明發誓不對他南宮千令動武的。"在下真是搞不懂,為什麼姑娘你每次說不到三句話就使劍動武的呢?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非得殺氣騰騰的不可?"
"廢話少說!我勸你最好用心,別小看我了!"她對於他輕率的態度非常不滿,他是瞧不起她嗎?僵凝的神情一瞬間更顯冰寒,如果連這麼一個不正經的男人她都解決不了,她如何對付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的林國棟?
眨眼間兩人已過上百招,對她毫不留情的攻勢,南宮千令有些應接不暇,只得認真面對,無暇再說些捉弄她的話語。
看來,要制住這個動不動就要取他性命的姑娘,可不能再用尋常的方式了。
南宮千令自然微揚的雙唇咧出一個大大的笑容,眼中閃動著興味,他決定不再與她玩耍,閃過她凌厲的劍招,在兩人錯身而過再次面對時,高大的身軀疾衝向前,以極快的速度蘊含著無與倫比的巨大力量,霎時四周飛砂走石,宛如強風過境。
梅茹君一震,退避過他猛烈的攻擊,閃過第一招之後,反以迅雷般之勢旋動銀光,招招猛烈的朝他刺去,攻多守少,如同她過去般。她一向不在乎自己是否會因此受傷,她所求的只有對方倒下。
勝敗,總是在一瞬間。當她感覺到持劍的右手一麻,尚來不及理解何故,便見他身形急速的來到她面前,下一瞬間,週身數大穴已遭點擊,她動彈不得。
"呼!你真是難纏呢!"南宮千令呼出一口長氣,神情已然恢復成平日輕鬆愜意的模樣。
梅茹君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只能以一雙冰眸冷漠傲然的瞪著他。
"你說,接下來我要拿你怎麼辦呢?"他撫著下巴,繞著她走了一圈之後,站定在她面前,彎下腰與她面對面。
被點了啞穴的她當然不能說話表示意見,可她眼底不曾露出一絲驚惶,以她一貫的冷然看著他,完全不在乎他將會如何對她。
他心中為此對她甚是折服,因此,他更無法眼睜睜的看她去送死,至少,在他興趣未消之前不行。
"這樣好了,你就當我的侍女來抵償那六萬兩銀子吧!"他突然決定,專注的審視著她的表情。
沒有反應,依然是一片冰寒。
有意思,真有意思!
"為了避免你動不動就殺過來,我決定暫時封住你的武功,直到你把債償清。"
冷眸射出兩道冰箭,她冷冷的瞪著他,他竟然要封了她的武功?他敢!
他的確敢!
手起手落,他解了她的穴道的同時,也同時封住她所有的武功。
"你太可恨了!"梅茹君奮力的將軟弱無力的軟劍甩向他,在他頰上留下一道血痕,而她也因此付出了代價。
由於武功被封,她的舉動引發體內氣血逆流,在南宮千令不在意的抬手抹去臉頰上的血痕時,她也嘔出一口鮮血,接著便白眼一翻,暈了過去。
"嘖!"他眼明手快的一伸手,攔腰扶住她癱軟的身子。"真是個倔強的姑娘。"眼底不自覺的溢滿柔情,臉上露出一抹憐寵的笑。
"往後……就請多多指教了。"他低喃,抱起昏迷的她,消失在闃黑的夜色中。
在他們身後,從暗處走出兩名男子,目送他們離去。
"師父,就這麼讓小君跟著他嗎?我們尚不知那男人是敵是友……"上官凌憂心的望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白塵居仰望星空,俊逸爾雅、不沾世俗污穢的面容一如六年前般,沒有絲毫改變。
"就這麼了,那男人不會傷害小君的。"
"可是……"
"傻徒兒,你們師徒的緣分已盡,這是天意。"白塵居望向那方消失處,接著轉身往反方向行去。"天意注定,你們師徒在今夜分道揚鎬。"
上官凌望著師父的背影,再回頭望一眼梅茹君消失的方向,
久久,才回過身跟上白塵居的腳步。
第五章
天方露魚肚白,南宮千令尋到西門家在略陽的一處別莊,幸而派在這裡的劉管家是剛從京城被調過來,還認得他,否則哪可能讓他們進門。
站在床邊看著昏睡的人兒,又冷又倔,真不知道是怎麼養大的,才會養出這麼一種性情來。
輕柔的將她扶起,為她運功療傷,在逼出淤積的瘀血之後,才喚來婢女為她換下染血的衣物,之後,接過下人煎好的藥回到房裡,靜待她的清醒。
梅茹君從深沉的昏睡中緩緩清醒,一睜眼,映人眼簾的竟然就是那可惡的男人,明知武功已被封死,她還是反手一揮,賞了他一個耳光。
南宮千令不躲不閃,她如今只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姑娘,一巴掌打下不痛不癢,比打蚊子的力道還小,就當是讓她心裡舒坦些,何妨?
"小心點,潑了藥可還要重煎一碗,挺麻煩的。"他笑望著她輕喘的模樣,看來她短時間可能很難適應這種弱不禁風的身體吧!
"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殺了你的!"她咬牙道。
"呵呵,我可不認為現在的你能做到你所說的。"他輕笑,對她所說的話並不在意。
"你要不現在就殺了我,否則將來你一定會後悔的!"她面孔冷凝,縱使沒了武功,那逼人的氣勢依然一如往昔。
"我如果要殺你,那又何必費力救你,這不是很奇怪嗎?"南宮千令搖頭失笑。
"哼!"梅茹君輕哼。
"別老是用鼻子噴氣,要殺我,也得等你償完債務,恢復武功之後再說,現在先把藥喝了。"
"你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我不會受你擺佈的。"她毫不領情。
"你是不是'雞'我不知道,不過我確定自己不是黃鼠狼。而且,要你喝藥是希望你趕快養好傷好開始還債。"南宮千令在床沿坐下,將藥端到她面前。"你是要自己喝,還是要我餵你,先告訴你,我喂姑娘喝藥的方法只有一個,就是用我的嘴,瞭解嗎?"他彎腰與她眼對眼,曖昧的對她眨眨眼睛。
她的腦海中很自然的浮現那種景象,一張冷情的俏臉倏地漲紅,無語的接過藥碗,咕嚕咕嚕的兩三口就將藥給吞下肚去。
"真乖。"南宮千令滿意的接過空碗,很順手的拍拍她的頭。
她偏頭閃過他的手,甚至揚手一拍。
"嘖!你的脾氣還真大,這麼沉不住氣,我看要報仇很難了。"
"你不過是一個養尊處優、不知民間疾苦的公子哥兒,哪知道我們這些冤家苦主的痛與恨?!"梅茹君冷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