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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季薔(季可薔)

  她沒有說話,只是仰起一張憔悴容顏,靜靜望著他。紅腫的眸木然而空白,像完全沒認出他。

  他身軀微微發顫。

  她竟然……難道她根本不記得他了?

  心海掀起驚濤駭浪,他拚命緊繃身軀要自己鎮定,可開口時,微顫的嗓音依然洩了情緒的激動。

  「你……不記得我了嗎?曉晨。」

  她默然,明眸氤氳。

  「曉晨,你——」你怎能忘了我?怎麼可以?

  極度的激動讓他忽地蹲下身,雙手握住她纖細的肩膀,他好想搖晃她,好想質問她怎能將他從記憶裡抹去,他好想……好想——

  「你說話啊,曉晨!你啞了嗎?」

  「先生,請你別這樣。」見譚昱行為踰矩了,跪在一旁一個頭髮半白的男人連忙起身試圖拉開他,「曉晨太過悲傷了,她有些失神,你這樣會驚嚇到她的。」

  「你是誰?」譚昱眸光冰銳如刀,瞪得那個男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荊其禹。我是曉晨的父親。」

  原來是她父親。譚昱想,神情卻依然冷淡,「你放開我。」

  「先……先生,請問你是——」

  「譚昱。」

  「譚昱?」荊其禹咀嚼著陌生的名字,愕然,「你跟曉晨是朋友嗎?」

  他僵硬地點頭。

  荊其禹轉向女兒求證,「曉晨,是你的朋友嗎?」

  荊曉晨依然不語,她只是揚起眸,怔怔瞧著譚昱,跟著墨睫一眨,落下兩顆淚。

  譚昱猛然一震。「曉晨?」

  「我……記得你。」她終於開口了,嗓音是不忍卒聽的暗啞,「你幫我……喂爺爺吃藥,謝謝,謝謝——」

  「曉晨!」他啞聲喊,不知是喜是悲。

  她記得他,她沒忘記他——可她記得的只是他曾經幫她喂祖父吃藥,她記得的並不是他本人。她現在雖然正看著他,可她想的,只是她死去的爺爺……

  他算什麼?他在她心中原來什麼也不是!

  一念及此,他驀地憤然,轉身大踏步離去,可雙腿尚未步出靈堂,又一陣風似地捲回來。

  他落定荊其禹面前,冷冷問他,「她這個樣子多久了?」

  後者一愕,「什麼樣子多久了?」

  「這個……魂不守舍的樣子!」譚昱咬牙,「她難道是一直這樣傻傻呆呆的嗎?」

  「當然不是。是從爸爸去世後才這樣的。」

  那麼,有一星期了。

  譚昱想,收回眸光盯住荊曉晨。她又跪倒在地了,愣愣地望著牆上荊成康的遺照,神情宛如迷了路的小孩般茫然無助。

  迷路的小孩……

  譚昱一凜,忽地再也受不了她如此癡傻的模樣,一展臂,強硬地將她拉起。

  「跟我走!」他銳聲命令,在眾人驚愕莫名的注視下,使勁將荊曉晨拖離氣氛沉悶的靈堂。

  NN  NN  NN

  「你究竟想做什麼?」荊曉晨瞪視面前的男人,不敢相信他就這麼把她拖出幾日來一直守著的靈堂,甚至連保全人員也阻止不了他堅決的意志。

  他好霸道——比幾年前又更霸道了幾分,英睿的眸盡顯成年男子的成熟與自信,毫無一絲猶豫的神采。

  他不再是那個五年前對自己的前途還有一絲彷徨的年輕人了,不再是了。就像她一樣。荊曉晨茫茫想著,五年,足夠一個人經歷許多,對她如此,對他亦然。

  「你在想什麼?」見她的眸光再度渙散,他有些焦躁起來。

  「我在想……」她慢慢開口,語調空靈,「譚昱,你這幾年一定經歷了很多,一定……很多。」

  「我——」他一窒,幾乎是狼狽地瞪著她。

  為什麼她總是能如此輕易地碰觸他內心深處?明明是隨口且無心的一句話,卻讓他忍不住激動。

  他幾乎有點為此而恨她……

  「原來你還記得我。」他澀澀地說。

  「我當然記得……當然記得。」她微笑,笑容卻飄匆得讓人抓不住,「我們一起吃過蛋糕。」

  「曉晨,你——」

  「我怎樣?」她揚眸,依然是空白蒼茫的眼神。

  你同樣也經歷了許多吧?跟一個不在乎你、不關心你的男人在一起,怎能有幸福?

  他直直瞪著她,雙拳收了又放,放了又收,好下容易鎮靜了心神,才伸手拉她進了馬路對面一問小小的咖啡館,在服務生的引領下於窗邊的座位落坐。

  「吃蛋糕吧。」

  「蛋糕?」

  「別告訴我你已經不愛吃了。」

  「愛,我當然愛——」

  「想吃什麼蛋糕?」

  「呃——」她只是愣愣望著他,顯然仍處於半失神狀態。

  他歎了口氣,逕自點了兩杯咖啡,兩份藍莓起司蛋糕。

  在咖啡與蛋糕送來前,他只是靜靜望著她,而她默默望著窗外。然後,當蛋糕送來後,他低低喚了一聲。

  「吃吧。」

  她轉回眸光,落定桌前裝飾精美的蛋糕,卻沒有動手。他蹙眉,索性拾起叉子,主動切下一小塊送到她唇畔。

  「吃吧,你不是很愛吃?」

  她下意識張唇,接過蛋糕,緩緩咀嚼,明眸逐漸氤氳薄薄白霧。她忽地揚手,掩住顫抖的唇。

  他心一扯,「不好吃嗎?」

  「好吃。」她啞著嗓音,跟著主動拿起叉子叉起一小塊蛋糕送入嘴裡,一口,又一口。

  淚水靜靜滑過她蒼白的頰。待一整塊蛋糕都吃完後,她忽地將容顏埋人冰涼的玻璃桌面,輕聲啜泣起來。

  他看著,心痛莫名,「曉晨——」想安慰她,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伸手緊緊握住她的。

  她繼續哭著,而他臉色蒼白地在一旁陪著。

  「對……對不起。」長長地哭過一場後,她揚起濕潤的臉龐,透過迷濛的眸望他,「我只是……很久沒吃蛋糕了。」

  「有多久?」

  她沒有回答,只是悄然垂落羽睫,鼻尖因剛剛哭過微微泛紅。

  譚昱凝望她,惆悵、不捨、心疼,複雜的滋味瞬間堆滿心頭,他匆地舉杯,狠狠飲了一口下加糖的苦澀咖啡,「為什麼不等我?」

  「啊?」她眨眨眼,聽不懂他的問題。

  「為什麼不等我?」湛眸深沉,「難道你忘了那天在咖啡館我對你說的話嗎?」

  「……我記得。」

  他極力克制著情緒,「那你為什麼不等我?」

  她愣愣望著他,「你是認真的嗎?」

  「什麼?」

  「你不可能是認真的,譚昱,我以為你只是一時衝動……」

  「我是認真的!」他低聲咆哮,壓抑了三年的怨怒終於在此刻爆發,「你該死的怎會以為我只是一時衝動?我再認真也不過了!」

  憤怒的言語如火山融漿,幾乎燙傷她脆弱的神經,她訥訥開口,「譚……譚昱,你……」

  他打斷她的話,「你怎麼會以為我是一時衝動?你以為我那幾年是怎麼過的?為了早一日回台灣接你,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努力嗎?我日夜工作,像個機器一樣不停地轉,我從不睡超過四小時,只要多一分鐘我就會慌亂不安,深伯自己一個懈怠就錯過了機會。我跟所有的人建立關係,參加任何我能參加的活動,就算明明累得只想回家好好睡大覺,我依然強迫自己跟人交際應酬——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為了早一天成功,為了早一天得到所有人的認同,為了早一天回台灣光明正大地向你求婚!可你卻……當我志得意滿地以為自己終於快靠近你的時候,你卻結婚了!」他低吼,伸手爬梳頭髮,語氣既是憤怒,也是煩躁,更是一直澱在內心最深處的無奈與傷痛。

  「譚昱——」荊曉晨震動了,她怔然望著他,一時不知所措。

  而他望著她茫然不解的神情,胸口熊熊燃燒的火焰忽地滅了,只留清冷的灰燼。

  他閉了閉眸,深吸一口氣,「聽到你結婚的消息,我立刻飛來台灣找你,可你卻到歐洲度蜜月了。那時候我也被派到歐洲工作,在德國,當我坐在會議室裡跟人開會時,想的卻是不知在哪裡的你。我一直想,拚命地想,想得六神無主,焦躁不安。我恨你,曉晨,那時候我非常恨你。」

  「……恨?」

  「是的,恨。我強迫自己埋首工作,不再想你,可我……我——」他還是忍不住想她,忍不住念她,忍不住派人打探她的消息,甚至還安排了眼線……

  「對不起,譚昱。」荊曉晨匆地柔聲道歉,「真的很抱歉。」

  他展眸望著她,不再說話,只是深深望著她。

  滿蘊某種不知名情感的眼神令她呼吸一屏。

  「曉晨,在今天以前你哭過嗎?」他突如其來問道。

  她一愣,「哭?」

  「自從你祖父過世後,你……究竟痛痛快快哭過沒有?」

  「我?」她哭過嗎?她仔細地想,卻發現自己想不起來。她彷彿是哭過了,也許流淚了……

  「為什麼他不在你身邊陪你?」

  「誰?」

  「朱廷生。」他冷冷道出這個名字。

  「啊,廷生。他很忙,因為選舉就快投票了,不過他今天早上來過。」

  「他來過?肯定是帶著一堆媒體記者來的吧?」他諷刺地說。

  她一顫,揚起茫然的眸,「你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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