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呀!我愛女人,非常的愛女人!我怎麼會怕她們呢?」
她溫柔的擦去他臉上的汗。「瞧你,急得都流汗了。你姐夫銀子都花了,姑娘們也包了,不好浪費,偏偏他沒這艷福,已經昏了,反正你愛女人,這些姑娘就給你消受吧。」
「不要呀!」
紀真慘叫一聲,「紀薔,我求你,不要呀!」
紀薔不理他,轉身道:「姑娘們,誰能治好我弟弟怕女人的毛病,這錠金元寶就是她的。」說完,她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元寶,往桌上一扔。
眾人互相看了一眼,陡然大笑起來,爭先恐後的往床上撲去,一時之間鶯鶯燕燕全黏到紀真身上。有的摸、有的親、有的剝衣服,唯恐動作比人家慢。紀真大聲的慘叫,可是紀薔卻站著笑彎了腰。
真的這麼怕女人嗎?奇怪了,到底女人有什麼好怕的?
「哎呀!」
一名妓女大喊,「紀公子出疹子啦!」
接著又有人道:「不好啦!紀公子翻白眼。」
「糟啦!他昏了!」
紀薔咯咯嬌笑,「你們都下來吧!」
他果然很愛女人,愛到會起疹子,還會昏倒呢!
真是個沒用的弟弟!
她將那錠金元寶扔給其中一名妓女,「你們自己分了吧,都出去,幫我打一盆水來。」
「多謝二少奶奶。」眾人眉開眼笑的,連忙出去了。今晚沒開工,只輕薄了一個美男子,反倒賺了一筆錢。
真是天上掉下來的好運呢。
紀薔看著被她迷昏的單奕月,遺憾的說:「你愛來妓院又不給我跟,乾脆今晚睡這好啦。」
第九章
「你說,我到底該拿你怎麼辦才好?」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單奕月實在不知道該拿他這個娘子怎麼辦才好。
想到她居然能找到春滿樓去,實在不得不佩服她的神通廣大。而她不但把紀真嚇得昏死在妓院裡的床上,還把被迷昏的他也扔在那不管,這總總的胡鬧行徑,實在令他哭笑不得。
他一把抓住了她,按在腿上準備結結實實的打她一頓屁股。
她掙扎著,哭喪著臉,「你多疼我一些,少凶我一點,這不就好了嗎?」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他居然準備打她屁股?
「胡鬧!」單奕月寒著一張臉。「你實在太胡鬧了,居然使壞使到自家人身上來。」
「我哪有。」紀薔覺得生氣又委屈。「我也是想幫忙呀。」誰叫紀真拖拖拉拉的不肯乾脆的幫忙,誰叫紀真那麼怕女人!
不管她做了什麼,也是為紀真好嘛!
「這算哪門子的幫忙?!」他手一舉,作勢要打她屁股。「一定得教訓不可,這屁股是挨打挨定了。」
「你欺負我!」她嘴一扁,不滿的指控,「你就只會跟著別人來欺負我,一點都不替我著想,還怪我胡鬧。」
「我什麼時候跟別人一起欺負你了?」他都還沒打呢,況且哪來的別人哪?
「有,就是有!程老頭偷了我的布匹叫人燒了四季染坊,還聯合牙行不讓我接生意,他這麼胡鬧你不去打他屁股,卻來欺負我這個弱女子。」
「你算什麼弱女子?十個男人都沒有你精明、厲害。」他很不以為然。
「那有什麼用?還不是給你按著打屁股!嗚嗚……」她假意哭道:「要是給人知道了,我……我還用得著做人嗎?」
「你不說,人家又怎麼會知道。」夫妻兩個關起房門做的事,別人怎麼會知道。
「就算我不說,人家還是會知道的。」
「怎麼可能?」
「我給你打疼、打傷了,痛得不得了連路都走不得,也坐不得,人家又不是傻子,自然一看就知道了,還需要我去說嗎?」
「我輕輕的打,怎麼會打疼、打傷了。」紀薔花樣特別多,一張利嘴往往說得讓人無法反駁。
「就是打疼了,嗚嗚……我要給你打死啦!」她語帶哽咽,「不過我也不會怪你,反正是我自己不好。我死了以後,你記得初一、十五來給我上香,娶了新媳婦也記得要燒香跟我說一下,嗚嗚……不說也沒關係,反正我變成鬼之後,大概也吃不了醋啦。」
單奕月又好氣又好笑的把她扶正,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我真服了你啦,不打就是。」
紀薔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嘻嘻一笑,「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好。」
「我對你好,你也應該好好待我才是。」他暖昧的衝著她一笑,「對不對?」
羅紗賬緩緩的被放下來,房內響起一陣輕輕的笑聲。
院子裡的桂花已經開了,香氣從窗縫中鑽進去,聞到的人都覺得幸福極了。
☆☆☆
「這……這……」縣太爺苦著一張臉,沮喪的坐在太師椅裡,桌子上放了個眼熟的木匣子,裡面擺著兩隻大小、樣式都不同的男鞋。
這木匣子是兩廣總督柳大人命人送來的,還傳了一個口訊給他,叫他好自為之。
七天前縣府裡鬧了飛賊,不但掄走了他的金元寶,還把他和程老爺的鞋各帶走一隻。他氣得命令屬下盡全力抓拿飛賊,務必要尋回那失蹤的十錠金元寶。
沒想到飛賊還沒抓到,柳大人就命人給他送禮來。他一看清楚木匣子裡面的東西之後,臉上青一陣、黑一陣又白一陣,變換了好幾種顏色,而他的心情也從震驚、忿怒轉成害怕。
柳大人會送這些東西過來,那表示那晚在他書房裡的飛賊,跟柳大人一定有關係。那人一定把他收賄的事全說了,而柳大人是出名的清廉愛民,要是給他知道自己後門大開大發利市,說不定還會上奏參他一本呢!
對了,他說好自為之是什麼意思?是警告他吧?
啊,好難猜測呀!總督大人真正的用意是什麼?要是猜錯了,那他可就倒大霉。
這一晚,縣太爺的書房燈火通明,他忖度了一夜,大歎著上意難測,貪官難為。
☆☆☆
「什麼!」紀真大吼著跳了起來。「你再給我說一遍。」如果紀薔不是他姐姐,他一定早就把她給掐死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她如果不是他姐姐,他也不敢碰到她。
他終於肯偷偷在心裡承認,自己其實是怕女人,怕到會昏倒、翻白眼的嚴重地步。
這都要多謝他姐姐那日在青樓為他所做的一切。有一天,他一定會想辦法出這一口氣的。
紀薔訝道:「小聲一點啦,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有必要大驚小怪成這樣嗎?只不過想要他再去福州一趟而已。
「我不幹、我不幹,我死都不幹!」他這次能平安回來,全靠著夜黑風高,才從新房裡頭逃出來,再回去不是穩死嗎?
被一群官兵逼著拜堂已經夠倒霉了,好不容易辦完紀薔交代的事,順利的逃離魔掌,現在叫他再回去?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幹嘛一定要找柳大人幫忙?別人都不行嗎?」官嘛!到處都是,幹嘛一定要柳如雪她爹不可?「再不然叫奕月去呀,他又不是不認識!」他看著站在一旁的單奕月。
他和柳如雪好歹也是結拜兄妹。
「沒有你熟嘛!」紀薔賊賊一笑,「你是他女婿,說起來是半子,當然還是你去比較適合。」
「我寧死不屈!你再逼我,我、我就要離家出走,永遠不回來了。」
「不要嘛!」他要是一去不回,她怎麼跟娘交代!「我開玩笑的。」
聽說他在福州給人押著跟如雪拜了堂,娘可是很高興。雖然他最後還是逃回來了,不過她可沒那麼容易放過他,弟妹既然娶了當然得迎回家裡來。
於是她命人將柳如雪給接了過來,並打算把紀真先騙去辦一些事,回來家裡就發現有個嬌滴滴的新娘子在等他,多驚喜、多幸福呀!
單奕月笑著說:「紀薔嚇你的,沒人要你到柳府去。要你到福州去是去做生意。」
紀真狐疑的看著他們,他還是信不過這對夫妻,畢竟上次付出的代價太大了,大到他對他們有了防備之心,再也不能推心置腹。
「我不信。」
他堅聲道:「你們一定又有什麼毒計要害我。」
「連自己的親姐姐、姐夫都要懷疑,你很可悲耶。」紀薔搖搖頭,「男子漢大丈夫,心眼居然這麼小。」
「這也怪不得紀真,你上次真的把他欺負得太狠了一點。」單奕月一直知道紀真怕女人,不過不知道會那麼嚴重。
居然會怕到昏倒,實在很好笑。
不過這次他們真的只是要他改裝到福州去收購芝麻而已,是他自己想太多了,他們已經想好要怎麼對付程老爺。
照紀薔的說法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抓住他貪心的心理。給他一個重重的打擊。
「我再也不相信你了。」紀真恨恨的說,「你一肚子壞水,還虧是我姐姐!你一定不是爹娘的親骨肉,紀家沒人這麼壞的。」
「你胡說什麼,你才不像我弟弟哩,紀家人沒有這麼窩囊的,連女人都怕,還能成什麼大事?」
「我、我是討厭女人,誰說我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