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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郝逑

  「既然如此,師父,咱們要不要乾脆派人去守在蘇家寶庫入口,若是蘇君樵真把鑰匙給了妙首光光,咱們可以趁他開門之際,把鑰匙搶過來。」

  「不成。」錢克已想都不想就反對。「這法子我早想過了。蘇家寶庫的確切地點在哪兒我都不知道,只知道大約是城郊附近的一座山裡。」

  「師父也不知道嗎?」石漢英半信半疑地問。

  錢克己惡瞪了他一眼,斥道:「你那是什麼神情語氣!你真當師父會騙你嗎?」

  「弟子不敢。」石漢英連忙低頭。

  「哼!不敢最好。還不退下?」

  「是。」石漢英退出書房,心裡仍舊對錢克己方纔的話半信半疑。

   

   

   

  「你終於醒了!」

  隨著這道開心的驚呼聲,蘇君樵的意識也慢慢恢復。

  他張開眼,努力搖搖仍舊混沌不清的腦袋,好半天才將視線集中在眼前的黃衫女子身上。

  「我……咳!我怎……麼了?」才一開口,他隨即察覺到自己的聲音粗啞,乾咳了幾聲,結果還是一樣。

  「你別說話,先喝點水。」妙首光光扶著他坐起身,將杯子湊至他嘴邊。

  喝下水後,蘇君樵覺得喉頭不再乾渴難受。

  「我怎麼了?」

  妙首光光放下茶杯,歉然地望著他,「那天我替你除去白晶血吸蟲沒多久後,你就昏迷不醒,直到現在才清醒過來。」

  那天?「我昏迷了多久?」

  她歎了口氣,「兩天了。」看她不樂,蘇君樵擔心地柔聲問道:

  「怎麼了?」

  「我……」妙首光光低著頭不敢看向他,眼眶有些發紅。「解毒的事我決定先暫緩一陣子。」

  聽出她語帶哭音,蘇君樵想下床看看她,沒料想到他全身無力,要不是妙首光光及時扶住他,他早已跌到床下。

  蘇君樵趁她扶他坐回床上時拉住她的手。「妙兒,你怎麼了?」

  妙首光光緊咬住下唇,不肯抬頭正視他的雙眼。「我沒事。」

  「你說謊。」他柔聲斥責她,只手捧著她的小臉,硬要她抬頭直視他。「你為什麼哭?」

  妙首光光在看到他擔憂又蒼白的臉龐時,終於忍不住落下淚來。

  「對不起。」

  「對不起什麼?」

  「我……差點……害死你……」她哽咽地說,晶瑩剔透的淚珠不停地滑落。

  蘇君樵不以為然地搖頭,微笑道:「我這條命早就是你的,就算真的死在你手裡,我眉頭也不會皺一下。」

  聽他這麼說,妙首光光哭得更厲害。「你別胡說八道,你的命是你自己的,才不是我的,我才不要害死你。」

  「到底怎麼了?」蘇君樵見她哭得厲害,決定不再和她爭論這件事。從那時他在竹屋清醒之後,他已經打定主意可以為她而生,為她而亡。「妙兒,你別哭了。」

  聽著他柔細的安慰聲,妙首光光心裡只覺得更加愧疚。「我是個……大笨蛋!我差點害……死你……」

  「胡說。」蘇君樵將她拉入懷裡輕摟著,「我若真的被你害死,又怎麼會在這兒同你說話?」

  「可是……你真的差點死掉……」她泣不成聲地說,小手緊抱著他的腰。「我……我弄錯了你……身上的毒……」

  「你弄錯了什麼?」蘇君樵依舊一頭霧水。

  妙首光光又抱著他哭了好一會兒,才抽抽噎噎地回答他。

  「那天我幫你解完毒後,你突然屈著身子發抖,我叫了你好久,你都不回答我,只是一直瞪著我看,最後你昏了過去,直到現在才清醒過來。」

  蘇君樵以衣袖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珠,「為什麼我會昏迷不醒?」

  他淡然問道。她說的事他完全沒有印象。

  她滿懷歉意地望著他,「因為我弄錯了一件事。」

  「什麼事?」蘇君樵依舊漫不經心地問,絲毫不在意差點進了鬼門關的人是自己。

  「錢克己在你身上下了八種毒,不是七種。」看著他消瘦蒼白的側臉,妙首光光心疼地在上頭輕輕印上一吻。小時候她生病時,奶奶也都這麼安慰她。

  蘇君樵輕震了下,轉頭詫異地瞪著她看。

  妙首光光誤把他的異狀視為那天解毒的後遺症,焦急地問道:「你不舒服嗎?」

  「我……沒事。」他吸了口氣,才擠出笑容回道。「你說到哪兒了?」

  「那天你昏迷之後,我先是以為你身體太過虛弱,不能抵抗白晶血吸蟲的咬嚙,所以才會昏了過去,可是後來把了你的脈後,我才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也才瞭解錢克己的壞心眼。」

  「他的壞心眼?」

  「嗯。」她點了下頭,食指輕撫著他臉上由左額斜至右顎下方的疤痕。「我不曉得他到底知不知道你身上因為有太多毒而產生了毒性間的制衡,可是他在你身上下的第八種毒卻讓我差點害死你。起初,因為我沒察覺出這第八樣劇毒,貿然開始著手替你解毒後,才愕然發現你身上的翡翠蟬蠱。」

  「翡翠蟬蠱?」錢克己那傢伙的鬼東西也未免太多了。「翡翠蟬蠱本身無臭無味,被下蠱的人壓根兒不會有啥感覺,只要蠱毒不發作,中蠱之人不會察覺到自己身上被下毒。」

  「所以你才沒察覺到我身上的翡翠蟬蠱?」

  「是啊。」她點了下頭,有些慚愧地說:「中了翡翠蟬蠱的人若是身上並無劇毒存在,看來就和正常人無異,可是中蠱的人若像你一樣,身上足足有七種劇毒,翡翠蟬蠱會吸取你身上的劇毒,漸漸成為劇毒的保護膜。」

  她難過地歎了口氣,才又道:「翡翠蟬蠱就像保衛雛鳥的母烏一般,我試著解除你身上劇毒的同時,它為了不讓我解毒,便會起而反抗,驅使你身上其它劇毒作怪。」

  他微笑著握住她的手,「所以我才毒發,昏了過去。」他對於自己才剛從鬼門關前轉了一圈回來似乎並不訝異。

  妙首光光愧疚地點頭,「這次要不是我發現得早,再加上你前一陣子吃了太多靈丹妙藥,你現在大概已經……」

  「我還活得好好的,不是嗎?」蘇君樵柔聲笑道:「可見你的醫術還是挺行的,連續兩次把我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她皺著小臉,鼻頭也哭得紅紅的。「可是要不是我太過自信,我應該早就發現你被下了翡翠蟬蠱。」

  蘇君樵摟著她纖細的柳腰,柔聲安慰道:「妙兒,你想太多了。

  你剛才不是說了,若沒有替我解毒,你壓根兒不會發現我中了翡翠蟬蠱,不是嗎?」

  「可是……」

  「別可是了,瞧你,連鼻頭都哭紅了,眼睛也腫了。」蘇君樵心疼地輕撫她的小臉,不捨地問:「你哭了很久?」

  「嗯。」妙首光光誠實地點頭,忍不住委屈地撒嬌道:「我這兩天好怕你不再醒來。

  你昏倒那時,我慌得手忙腳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等想到要餵你藥時,又怕喂得遲了,你再也醒不過來了。」除了爺爺和奶奶外,他是她頭一個相處這麼久,還住在一塊的人,也在不知不覺中對他有了感情,現在他們倆就像一家人一樣。

  蘇君樵輕歎一聲,「既然我現在已經醒來,你就別再哭了。哭得眼睛又紅又腫就不漂亮了。」

  妙首光光點了下頭,仍舊放不下心地問:「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

  「很好啊。」蘇君樵揚眉笑道。「就是餓得有些手腳發軟。」

  「那我馬上去做飯。」她不懂自己為什麼會為了差點失去他而心痛不已,只是隱約知道自己不可以再經歷一次那種恐懼了。「樵哥哥,你想吃什麼?」

  蘇君樵愣了下,錯愕地看著她,「你叫我什麼?」

  「樵哥哥啊。」她偏頭看著他,理所當然地說。「你不喜歡我這麼叫你嗎?」

  蘇君樵搖搖頭,緩緩笑了。「我很喜歡。你以後都會這麼叫我嗎?」

  「嗯。」

  蘇君樵握著她的小手,雖然覺得這麼想有些呆,可是他真的覺得這一刻他太幸福了。

  「樵哥哥,你還沒說你想吃什麼。」

  「什麼都好。」

  妙首光光搖搖被他緊握住的小手,笑道:「你這樣抓著我,我怎麼去做飯?」

  蘇君樵臉一紅,不好意思地放開她。

  「妙兒。」下一刻,他又突然出聲叫住她。

  妙首光光坐回床沿,問道:「什麼事?」

  「你剛才提了解毒的事得暫緩一陣子,是不是?」「嗯。」妙首光光點點頭,歎道:「我得想法子先幫你解蠱毒,不然你身上的毒只會被我愈解愈重。」

  見她垂頭喪氣的模樣,蘇君樵於心不忍,笑道:「沒關係,反正我們多得是時間。」

  只要他一日不死,他總有機會找錢克己報仇。

  她突然站起身,伸手摟住他的頸項,堅定地說:「樵哥哥,你別擔心,我一定會治好你。」說完,她像小時候賴在爺爺懷裡時一樣,輕輕在他臉頰上一吻。

  蘇君樵錯愕地看著她,對她下意識的親密動作有說不出的感受。

  他輕笑一聲,也學著她的動作,側過臉,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輕輕一吻。「我知道你會。」他一直是相信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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