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又看了下四周,才道:「城裡常常有些相貌不錯的姑娘莫名其妙就失蹤了,最後人全在飄香院被發現。」
「沒人上門要人嗎?」
小二哥搖搖頭,忍不住又歎了口氣,「有人上門要過,可是飄香院的嬤嬤手上竟有那姑娘的賣身契,上門要的人最後也全被打回來了。至於其它的,發現自己的女兒或是妹妹出現在妓院裡,壓根兒就不想再和她們見面。」
蘇君樵哼了一聲,站起身,從衣袋裡掏出一碇銀子放在桌上。「妙兒,咱們走吧。」
小二哥看著桌上的銀子,目瞪口呆地問道:「客倌,你還沒吃東西呢!」
蘇君樵淡然地看了他一眼,拉著妙首光光離開。
第五章
天色昏暗,入夜後的京城街道上只有冷風吹過,白天人來人往的熱鬧景象早已不復存在。
夜色中,只見一道黃影疾閃而過,眨眼間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除了那道黃色身影外,又疾閃而過一道高大的黑影,只是天色已黑,不易看清。
妙首光光笑容可掬地站在錢府的屋簷上,看向剛在她身旁站定的蘇君樵。
「我贏了。」她笑瞇了眼,得意洋洋地朝他誇耀著。
蘇君樵佯裝難過地直歎氣,朝她打躬作揖地說:「妙首光光不虧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神偷,腳上功夫果然了得。在下方才在你後頭直追,卻仍敬陪末座。」
妙首光光挑高眉,看來不可一世,「那當然!你現在知道也不會太晚啦。」
蘇君樵不由得笑出聲,無奈地搖頭道:「沒見過像你這麼不知死活的小賊,三更半夜的,夜行衣還做成亮眼的鵝黃色,你就這麼想被逮嗎?」方才出客棧前,他見著她身上的衣服著實吃了一驚,頭一次兒到有人穿著鵝黃色的夜行衣,天色昏暗,豈不是讓人大老遠就瞧見了?
妙首光光俏鼻一皺,沒好氣地罵道:「你到底識不識貨啊?我怎麼可能只是個小賊?
你有看過像我這麼聰明伶俐、反應靈敏的小賊嗎?」
蘇君樵倏地拉過她摟在懷裡,柔聲道:「算我失言,你別氣了,氣多了可會醜的。」
「巧言令色。」她沒好氣地拉開腰間的大手。
蘇君樵不死心地又握住她的手,彎腰看著她氣豉豉的俏臉,「真的生氣了?」
「當然是真的。」妙首光光朝他扮了個鬼臉,看他一臉無奈的模樣,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這麼頑皮。」蘇君樵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倏地,他臉色一斂,摟著妙首光光的細腰一閃,兩人登時站立在一旁的樹幹上,隱身在茂密的枝葉後。
下一刻,屋裡突然走出三個人,手中提了個燈籠,往剛才兩人站立的屋簷照去。
「奇怪了,剛才明明見到屋簷上有個黃影,像是有什麼東西站在上頭。」今晚負責巡邏的弟子朝後頭的人說。
「你是不是想睡覺,一時眼花看錯了?」另一名錢克己的弟子沒好氣地罵道。三更半夜被人從暖烘烘的被窩挖出來,任誰也不會有好臉色。
「真想睡覺不會到一旁偷偷打盹,幹啥三更半夜把大伙全叫起來?這麼晚了,就是小鳥也回鳥巢睡覺,不可能出現在屋簷上。」另一名弟子氣憤地罵道,拉著一塊被叫起床的同伴往屋裡走,「咱們回去睡覺,別理會他。」
被人斥責一頓的弟子納悶地搔搔頭,剛才他出來小解時,明明看見屋簷上有道黃影。
他又搔搔頭,接著打了個呵欠,決定聽從其它兩人的話,找個舒服點的地方打盹,這裡壓根兒不會有人出現。
等他離去之後,蘇君樵和妙首光光又從樹幹上躍回屋簷。妙首光光吐了下舌,先聲奪人地朝蘇君樵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可是要不是跟你站在這兒聊天,我壓根兒不會被人發現。不管怎麼樣,我還是堅持穿這件衣服。」
「我都還沒開口,你就說了一大串,不口渴嗎?」蘇君樵戲謔地笑著,不著痕跡地損她。
妙首光光聳聳肩,朝他咧嘴一笑,「還好。」
蘇君樵搖搖頭,拉著她的小手一塊躍進院子裡,憑著記憶中的路徑,不一會兒的工夫就來到書房。
兩人閃身進入書房後,蘇君樵抬頭望了四週一圈,除了一張偌大的書桌外,其它的東西全和過去不同,擺設也變得俗不可耐。
他緩步走到書桌前,伸手輕撫著桌沿。
這裡原是他父親的書房,記憶中,他總是坐在父親腿上學寫字,而娘親則坐在一旁刺繡,笑看著他們,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清晰得恍如昨日一般……
「樵哥哥?」妙首光光擔心地拉拉他,抬頭對上他迷茫的眼神,知道他又想起了往事。
蘇君樵歎了口氣,突然一把抱住妙首光光,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遲遲說不出話。
妙首光光輕拍他的背,安慰道:「好啦!你別難過了,其實現在雖然人事全非,可是景色也變了啊。剛才咱們進來的時候,你不是說這兒的格局雖然和從前的蘇家一樣,可是擺設裝飾全變了,所以咱們往好的方面看,至少變的不只是你而已,大伙全變了。」
蘇君樵閉上眼,不知道該笑還是該出手揍她?一流的大盜安慰人的話連三歲小娃娃都比不上,這不知道算不算是一種悲哀?
他輕笑一聲,突然輕咬一下她的頸子作為報復。
妙首光光驚呼一聲,推開他,伸手摀住自己剛被咬的地方,氣憤地瞪向他,「你幹嘛啦?」她好心好意安慰他,他竟然咬人!
蘇君樵懶洋洋地張開眼睛,「你說呢?」「我怎麼知道?」她氣呼呼地鼓著臉,怒道:「剛才要你吃飯你不吃,現在肚子餓了竟然偷咬我。」
「不然我讓你咬回來。」語畢,他半蹲下身子,把頸子伸向她。
妙首光光倏地在他頸上咬了一大口。
蘇君樵用力眨眨眼,一手勾著她的細腰,另一手捂著頸子,詫然道:「你竟然真的咬!」
「不然還跟你客氣啊!」她得意地仰高臉。「早告訴你不要隨便得罪我。」
蘇君樵舉高她的腰讓她直視他,無奈地搖頭笑道:「現在我知道了。不過你也太狠了吧,咬這麼大口,存心咬死我不成?」他捨不得她,只是報復性地輕咬一口,而她卻像在咬殺父仇人一樣,張口就咬。
「活該!」她摟著他的頸子,笑得開心極了。
蘇君樵俊眉一挑,毫無預警地吻住她帶笑的櫻唇。
妙首光光小臉一皺,張嘴才要抗議,蘇君樵溫熱的舌頭乘機探入她口中。她驚呼一聲,被他突如其來的熱吻嚇了一大跳,腦子裡一片空白,連抗議也忘了,只能被動地回吻著他。
許久,蘇君樵離開她的唇,微微喘氣,笑看著她。
妙首光光氣喘吁吁地瞪著他,聲音沙啞地罵道:「你……咳!」
「我什麼?」他像只偷腥成功的貓,笑得曖昧。
她氣呼呼地破口罵道:「你太過了!竟然在這兒親我,也不想想看這兒是哪裡?要是有人闖進來,那我們怎麼辦?」
「你太秀色可餐了,我沒法子控制自己。」他一臉無辜。
「哼!」妙首光光用力捶了他一下,沒好氣地說:「你幹啥一直抱著我?還不放我下來!」
蘇君樵在她嬌紅的小臉上輕輕一吻,才將她放下來。
妙首光光仍舊氣憤,突然用力地在他胸口亂打。
蘇君樵無奈地輕歎一聲,乖乖地站在原地任她打。
過了一會兒,妙首光光終於手酸停手。「看你以後還敢不敢老是欺負我。」她雙手環胸,睨著他。
他搖著頭,輕聲歎道:「當然不敢了。」
「哼!就知道你不敢了。」她得意地仰高臉,不可一世地微笑。
蘇君樵挑了下眉,識趣地不再多說什麼。「妙兒,咱們現在可以做正事了吧?」
「可以。」她點點頭,「要不是因為你老發呆,還好色偷親我,咱們老早就拿到東西走人了。」
他配合地點點頭,「是,我錯了。」只是口氣中不帶半分愧色。
「好啦,你還不快拿鑰匙,拿到了我們就可以走了。」
蘇君樵突然輕笑一聲,黑漆的雙眸算計地看向她,「妙首光光貴為天下第一神偷,你的本事我卻從沒見識過,當然除了你把我從地牢偷出來那次。」見她細眉一挑,張口要抗議,他搶先把話說完。「不過那時我昏昏沉沉的,你的本事我可沒看清楚。」
「你想怎樣?」她偏著臉,似笑非笑地問:「想考我嗎?」
「聰明!」蘇君樵笑著輕擰了下她的俏鼻,「你有法子找出鑰匙藏在哪兒嗎?」
「當然。」她想都沒想便直接回道。
蘇君樵怔了下,奇道:「你這麼有把握?」
她斜睨著他,仰高臉,但笑不語。「好,那鑰匙在哪兒?」
妙首光光的大眼骨碌碌地轉了轉,突然抿嘴一笑,指向書桌。「在那兒。」
蘇君樵嚇了一跳,驚道:「你怎麼會知道?」真的太不可思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