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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丹菁

  更倒霉的是,發現他的人居然還是個女人,看來他今天的運氣不怎麼好。

  「那你是怎麼進來的?」黑暗中,她只看得見一雙熠熠發亮的眸彷彿在打量她似的,看得她頭皮直發麻,「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她很客氣了,很拚命地要自己壓下脾氣了,別逼她發火,她可是一點兒也不想嚇壞了裡頭的嘉賓,更不想讓人發現她方才在宴會上頭的笑是強擠出來的。

  她知道受邀的嘉賓身份皆屬名流,所以她很努力地勾勒出最惑人的笑,企圖吸引眾人的目光,誰知道被她吸引的不是有婦之夫,就是中年以上的男人,她是愛慕虛榮沒錯,她是挺想要當鳳凰的,可問題是她不想當第三者,更不想當供人包養的情婦。

  她要的是一張讓她下半輩子不虞匱乏的長期飯票,而不是可能在半路上就會跳票的短程旅票。

  所以,只要他是這場宴會的嘉賓,她會免費奉送笑容,倘若不是的話,恕她今天的笑容已經送完,下次欲購從速;他若不是受邀的嘉賓,那麼她會採取的措施有許多種,譬如說後退一點點,讓她可以完全沐浴在大廳裡的燦爛燈光下,一旦他稍有動作,她可以馬上大聲求救。

  「這是另類的追求方式嗎?」盯著她半晌之後,這是他整理出來的結論。

  想知道他的名字?他可不認為他的人氣有那麼差,即使身處在黑暗之中,她也不可能認不出他是誰。想知道他的名字。說不定只是另一種的求愛招式。

  「嗄?」追求?

  她追求他?他是從哪一點感覺出來的?

  拜託,要她主動追求人,也麻煩先讓她看一下臉蛋好嗎?至少讓她看一下他的穿著打扮,再決定要不要追求。

  「我不喜歡女人,你可以走了。」這是他的回答。

  雖說她的長相挺不錯的,光是映著大廳的燈光就教他微微心動,但……結婚是兩年後的事,他沒有更改計劃或者是提早計劃的打算。

  「咦?」幹嗎?現在是怎麼著?

  他的意思是他是Gay嗎?Gay了不起嗎?Gay就可以趕她走嗎?

  想嚇她嗎?可以再搬出更聳動的名詞,Gay已經不稀奇了,嚇不了她。

  「如果你再不趕緊報上你的名字,那麼我會考慮要警衛上來。」斂笑的俏顏仿若覆上一層薄冰,纖纖玉指毫不客氣地指向他。

  「是嗎?」是他猜錯了?是他高估了自己的魅力而錯怪了她?

  不過,眼前的女人挺眼熟的,剛才好像在大廳裡滿堂跑,穿著一身出自名家設計的小禮服,雪白的頸項上、蔥白的長指上無一不是精品,彷彿把所有的家當都穿戴在身上似的交際花。

  除去那張臉,這女人的行徑不討他喜歡。挑了挑眉,他也懶得再和她囉嗦,輕搖著手中的水晶杯,打算離開。

  ***

  「央弦、央弦!」

  晁央弦尚未走到陽台的窗門邊,驀地聽到大廳裡傳來叫喚聲。

  全然沒有考慮,他立即轉身將連於靜摟進懷裡,背對著大廳,等待著方才喚他的聲音離開。

  啐,姐怎麼會來?

  他也真是糊塗,既是阿夢的宴會,依姐那麼愛串門子的人,怎麼可能不湊上一腳?

  「喂,你在做什麼?」她拉扯著。

  有沒有搞錯啊,性騷擾嗎?把她摟得這麼緊,是以為現在沒政府沒王法了不成?大廳裡有一拖拉庫的人,難道他真的不怕她大聲呼喊嗎?

  「別動。」嘖,這女人……

  倘若不是不想被姐發現,他才不可能擁抱個女人給自己找上麻煩;他也不想這麼做,只是碰巧她在身邊,他再不願意也只好湊合一點。

  「你這個變態要我別動,我就別動嗎?」她不由得拔尖喊著。

  難不成他想要對她不軌,她還要配合他嗎?天底下哪有這種道理?

  「女人,你到底是想到哪裡去了?」叫他變態?她居然把這種形容詞套在他身上?「我只是要你幫我一個忙,別讓我後頭的女人找到我,用不著叫我變態吧!」

  「這是你用來行兇的借口吧!」他真以為她會天真地相信嗎?

  「你!」聽著身後的呼叫聲隨著刺耳的高跟鞋踏地聲離開;他仿若觸電般的隨即甩開她,「托你的福,我不會忘了你的。「

  他受夠了這個地方,待他去跟阿夢打個招呼後,他就要趕緊離開了,免得碰上一屋子的瘋女人把他搞得心力交瘁。

  然而,他才轉身……

  「啊——」

  尖銳的聲音讓晁央弦驀然止步,怒目瞪視著身後的女人。

  「又怎麼了?」

  嫌他話說得不清楚不成?

  她這麼尖叫,莫非是要把大廳裡的目光全吸引過來不成?他好不容易躲過姐的追趕,被她這麼一吼,怕姐待會兒還不回頭嗎?

  「我的衣服……」她直瞪著被潑上酒的裙,猛地又狠狠地瞪上他慵懶卻又看不真切的臉,「我不管,是你潑我的,你要賠我一件一模一樣的.要不然我跟你沒完沒了。」

  天啊,是酒漬耶!

  這是她好不容易跟亞蓮坑來的,就這麼一千零一件的名牌小禮服,一瞬間就讓他給弄髒了,她的心在淌血啊!

  「賠你就賠你,多少?」

  他冷凜著俊臉。

  女人……不都是這麼小家子氣來著?不過是一件衣服罷了,也要喊得哭天搶地,活像他幹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似的。

  連於靜看著他從皮夾裡抽出許多張千元大鈔,眼尖地發現他的皮夾裡還有幾張刺眼的金卡,還有幾張活像是白金卡的玩意兒,她不由得更火。「不好意思,這是名家特地為我設計的,只有這麼一千零一件,沒有標價的,想知道怎麼賠我,你乾脆打電話去找大師問個清楚。」

  有錢了不起啊?想拿錢砸她?那也得看她願不願意。

  她是愛錢,她是見錢眼開,可要她拿,也得拿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的,更要拿得舒服拿得爽快,她才會動手拿。

  拿錢壓她……哼,他最好別讓她在某日成為某位巨商名流的妻子,到時候她就可以暢快地報這麼一箭之仇了,換她拿錢砸他,非要他跪在地上跟她賠不是不可。要他千萬別小看女人,因為或許女人有一天會成為他頂頭上司的妻子!

  晁央弦挑起眉,吁出一口氣,冷眸顯得寒鷙。「那你說,你現在到底要怎麼解決這一件事情?要現金、刷卡,還是支票?」

  說來說去,為的不就是要賠償?

  小鼻子小眼睛的女人他看多了,可還沒看過敢在他面前造次的。

  「你當我是什麼?」這男人的口氣可還真不是普通的差,好像是她存心跟他打劫似的,「你現在是用錢砸我嗎?有錢了不起啊?難道你只會用錢來衡量價值嗎?可笑!」

  可惡,這天底下就是這麼不公平,就是有這種男人,天生銜著金湯匙出生就一副惟我獨尊的樣子,甚至還把她給瞧扁了。

  氣死她了,倘若她可以和他並駕齊驅的話,她絕對不會任由自己讓他欺負,甚至恨不能馬上掏出金卡砸死他!

  她發誓,在她的有生之年內,她一定要想辦法讓自己富有,不管是用任何手段、任何方法,她絕對要脫離貧窮一族,她絕對不要再讓別人瞧不起她,甚至以為她是蓄意打劫的。

  「總比有人沒錢卻滿嘴假道學好。」他冷哼著。

  她定是不知道他的身份吧!他很想知道倘若她知道他是誰的話,還會不會用這種態度對待他。

  「誰假道學?」她不由得吼得更大聲。

  粉臉不自覺地微微添上嫣紅。是……是又怎麼樣?他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啊?這麼簡單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他以為他這麼說,她就得一定要承認嗎?

  她又不是傻子。

  「誰呢?」他冷笑著,微微地俯近她,「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身上的名牌是騙不了人的,身份地位更是不同凡人,而你呢?」

  十個女人裡頭有八個愛慕虛榮,其中有一個尚未出生,而另一個剛過世。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氣得渾身發顫。

  這個渾蛋,自以為是的暴發戶,不要讓她逮到機會,不然她就整死他。

  「你說呢?」看她愈是發怒,他心底愈是揚起一陣莫名的快感。

  「你……」她正要怒吼,卻突地見到他的背後閃出一抹人影,不由得拔尖叫著:「姐夫!」嗚嗚……

  「這是怎麼一回事?」他還在想到底是誰在這兒大呼小叫的,原來是……「央弦?你們在這裡做什麼?」

  「阿夢?」

  「姐夫?」

  連於靜挑起眉睇著鍾離夢,再睇向側身的晁央弦。只見他正側著身子,大廳的燈光夠亮,把他整個側臉照射得十分清楚,很像雜誌上的一張臉……

  姐夫說的央弦,不會是銳巖集團的晁央弦吧?

  第三章

  「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是亞蓮的妹妹。」新房裡傳來晁央弦半是暗嘲半是明諷的微啞嗓音。

  「我才奇怪你怎麼會跟她起衝突。」癱在沙發裡,鍾離夢發誓絕對不結第二次婚,「一會兒沒見到你的人,卻沒想到向來懶得搭理女人的你,居然和於靜吼了起來,讓我以為是誰夠膽在我的喜宴上頭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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