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起眉睇他一眼,他又舒服地窩進老婆的懷裡,慰勞自己一整天來的辛苦。
「我們沒有爭吵,只是我不小心在她身上灑上了一點酒。」他欣賞的女人不多,一直讓鍾離夢追著跑的連亞蓮是惟一的一個;基於她的立場,他用詞遣字會挑些較好聽的。
「沒關係,反正喜宴已經結束,我要她換回輕便的衣服,小禮服我再差飯店的人送洗就好。」
連亞蓮輕推著鍾離夢幾乎是壓在她身上的身子。
「這筆賬算我的,畢竟是我弄髒了她的衣服。」睇著小夫妻兩人恩愛的模樣,他自然不會多作停留,「吩咐下去就好,下頭的人知道怎麼處理,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擾了。」
見他要走,連亞蓮趕忙道:「央弦,你要不要等一下?我要於靜跟你道歉。」
唉,他不說,不代表她不知道實情。於靜的個性她又不是不知道,一定是因為她又開始耍脾氣,要不然依央弦不近女人的性情,怎麼會與她槓上?
「她沒做錯什麼,不需要道歉。」他微微勾笑地道,輕輕掩門,「再見。」
見他離開,鍾離夢隨即趴上她的身軀,放肆地挑誘,「老婆,接下來,總算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了。」
「看來於靜想接近央弦很困難。」
「那不關我們的事。」他親吻著她粉嫩的唇。
「可是我很擔心於靜。」連亞蓮微蹙起眉,唇上的輕觸顯得有些敷衍。
鍾離夢不悅地挑起眉瞪著她,「亞蓮,我很高興今天因為於靜的關係而沒有人鬧新房,但是,這麼重要的時刻,你能不能別老想著她的事?」
「可是我擔心她的脾氣會惹事啊!」她扁起唇,有著撒嬌的意味。
「那你怎麼不但心我的脾氣會發作?」有本事擔心別人倒不如先擔心他,惹得他不快,可有得她瞧。
「阿夢。」
「嗯?」帶著醇郁的酒氣,他緩緩地吻上她的唇,大手如願以償地摸索著她誘人的身體。
連亞蓮輕笑著,羞澀地任由他摸索,倏地——
「姐、姐;開門啊!」
陣陣敲門聲霎時打斷了房內的交頸鴛鴦,鍾離夢沒好氣地瞪著門板,緊抿著嘴忍住罵人的慾望。
連亞蓮抱歉地看著他,忙不迭地起身開門,對上一臉焦急的連於靜。「怎麼了?」
「姐,這一間飯店也是銳巖集團的?」她瞪大了水眸。
「是啊。」就為了問這一件事嗎?「怎麼了?」
「姐……」她喃喃自語了半響,才又突道:「姐,可以給我他的電話嗎?不需要經過任何人轉接,直接就可以找到他的人,或者是……」
「你乾脆直接到他的辦公室去如何?」房裡頭的鍾離夢不耐地吼著。
「阿夢。」連亞蓮為難地回頭睇著他。
反倒是連於靜一愣,隨即雀躍地道:「對耶,我怎麼沒想到?」對嘛,直接去找他不就得了?
***
「讓她進來。」
切斷了秘書助理接進來的電話,晁央弦盯著電話好半晌。
她居然敢來找他!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這麼有勇氣,面對他的怒火卻絲毫不退讓,甚至明知道得罪錯人了還來找他,她是來跟他道歉的嗎?
他挺想知道她會用什麼臉跟他道歉,想要知道她那一張耀眼似火般的粉臉到底會有什麼神韻。
「總裁。」機動秘書輕敲著門。
「進來。」
他徐緩地躺進椅背,冷凜的魅眸直視著門板,等待著門板開啟的一瞬間;倏地,下一秒,她倨傲的神采映入他的眼簾,猛地撞進他的心坎裡,有一剎那間的空白,讓他產生錯覺。
她是個美人,有別於連亞蓮絕艷的美,卻帶著擾人心弦的清靈,倔強的粉臉上更有著讓人難以漠視的狂傲。
這是女人臉上鮮少會出現的神態,她會和其他女人不一樣嗎?
「有事?」
沉默夠久了,要凝聚道歉的勇氣也該夠了吧。
「我……」連於靜抬眼睇著他半晌,盯著他生人勿近的冷鷙寒眸,舌頭像是打結似的。
他……他擺了張臭臉做什麼?
嚇人也犯不著把臉擺得這麼臭吧!
想想她也是下了極大的決心,猶豫了好幾天,才下定決心來找他的。怎麼?擺一張臭臉就想要她打退堂鼓嗎?
別想!這麼好的機會若是錯過了,她一輩子都不原諒自己。
「到底有什麼事?」道歉需要這麼吞吞吐吐嗎?要不要他再給她一點時間?
一咬牙,她豁出去了。「聽說那一天我幫了你一個大忙。」換句話說,她今天是來討人情的。
「嗄?」她幫了他?幫了他什麼?
讓他發了一頓脾氣,發洩了許久不曾發作的鬱悶?
「我聽亞蓮說,你很不喜歡和自個兒的姐姐見面,而那一天……」見他的神色益發森冷,她不自覺地嚥了嚥口水,自滅威風地輕聲道,「你抱住了我,為的就是要逃離她的魔掌,所以說……」
他一定要這樣嚇她嗎?
她說的都是實話啊,她又沒有撒謊,而且有關於他姐姐的事也是亞蓮告訴她的,亞蓮不可能會騙她的。既然她說的都是真的,那他幹嗎瞪她?瞪就算了,還一副要把她給吞了的模樣。
「所以?」他低嗄地問道,輕斂魅眸。
她看起來不像是來跟他道歉的,反倒有點像是來跟他討人情的。
在他的印象中,從來沒有一個女人敢用這種理直氣壯的態度對他,更沒有任何人敢向他討人情,而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說穿了,她不過是想要利用這一次的機會跟他討些東西罷了。
真是讓他寒透了心。
他以為她會有點與眾不同的,想不到天下烏鴉一般黑。
他怎麼會笨得以為她和一般女人不一樣呢?他早該知道女人的貪得無厭,早該明白女人的愚不可及,怎麼還會對女人存有一絲的希冀?
連亞蓮是連亞蓮,連於靜是連於靜,他不該把她們混在一塊兒。
「所以說……」要說、不說,要說、不說……說吧!「你不覺得應該感謝我嗎?」或者是給點犒賞。
沒有人說施恩一定不求回報,於是乎,施恩要求回報,在她的為人處世中更是理所當然的,甚至可以說是民生必需品;若是對別人施恩,或許她可以算了,但她既在不知不覺中對他這座鑽石礦施了恩,豈有不求回報的道理?
她又不是傻子。
如他所說,她可不是個假道學,她是個實踐家。
「所以?」長指輕拂過鬢角,他連一眼都不瞧她。
雖說他不一定會答應她的要求,但是他想知道她到底會想要怎樣的報答。
「我覺得……」他一定要用這種態度對她嗎?她長這麼大,別人衝著她這張臉巴結、寵溺都來不及了,有誰會像他這樣擺著臭臉給她看?
啊,對了,他有可能是Gay,所以她的魅力自然對他無效。
「如何?」他不耐煩地輕吼,飛揚的眉微微攏起.「你想要的是錢,還是飾品?」
既然都有膽子到他面前討賞了,何必在這當頭吞吞吐吐,故作清高呢?
連於靜一愣,不由得蹙緊柳眉,「我要那些東西做什麼?」拜託,她要的是長期飯票,誰要那種東西?
「要不然呢?你為什麼不乾脆說清楚?」他不悅地抬眼。
「我想要一份工作。」
「工作?」
「與其給我東西,倒不如給我一份穩固的工作。」才好讓她找到他的醜聞、挖掘到他的私密,好逼著他娶她。這才是一份一勞永逸的工作,可以讓她下半輩子都不虞匱乏。
「你想要一份工作?」他覺得自己聽錯了。
「對啊。」很奇怪嗎?應該不會啊!她的要求應該不過分吧。
「你有什麼專長?」窩在椅背裡的頎長身軀微微前傾,直視著她的魅眸打量著她的一舉一動。
他不相信這世上真有女人不會為了他所擁有的財富而心動。她接近他到底有什麼企圖?
「我什麼都不會,可是我什麼都想學。」她說的都是肺腑之言。
比如說,她不太會花錢,她現在很想學習花大錢的要訣;比如說,她不太會依靠人,她現在很想享受依靠他人的滋味。好啦,她承認,她是有那麼一點點卑鄙,可在這種時代裡,想要白手起家,憑她,她很清楚自己根本不是那塊料,所以她只好借助一些外力。
能夠依靠一個人無憂無慮地生活,是世界上最快樂的事,她現在正朝著自己的夢想前進哩!
當然,她這麼做也是需要冒一點風險的。
雖說她是挺懷疑他的性向,不過尚未找到證據,不代表她的臆測是正確的,所以必要時,她說不定得要出賣她的「貞操」換「真鈔」。
不要嘲笑她,在這笑貧不笑娼的年代,她只是窮怕了。
***
這一份工作未免也太折騰她了吧!
瞪著堆在小小桌面上的文件,連於靜簡直不敢相信她永遠都搞不定桌面上的文件。她沒有那麼笨,也沒有那麼笨拙,可為什麼她已經忙了好幾天,桌面上的文件還能堆得跟座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