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走嗎?若是那些小道媒體找上我,對詠詠是多大的一種打擊,你不能不站在詠詠的立場著想,我是她父親,我不能讓她受傷害的。」沈馭軍字字是道,句句是理,把自己說得如高尚的耶穌,責任更是推卸得一乾二淨。
好個巧言令色的傢伙,這麼會天花亂墜的人,她早該一棒將他打落太平洋,怎麼還讓他跟她拉拉扯扯有過那段荒唐的歲月,她要是非給自己處理感情的成績打分數,恐怕讓沈馭軍有機可趁的那段時日,只有大鴨蛋一顆。
「那你現在就不怕那些小道媒體,也不怕這樣做會不會傷到詠詠??她反問他,最好他能再辯得字字精彩。
「兩年了,至少時間會讓人淡忘一切,而我們在一起比較能名正言順,感情是需要醞釀期的,不是嗎?」他執起寶嘉的手,並在手背上蓋了一記訂情的唇印。
她能這樣就接受他的愛嗎?不行,憑她女人天生的第六感,沈馭軍的愛有著強大的征服欲,對她只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壓力,她從他簇著綠火般的眼神中探出,他內心還有另一種目的,而她篤信,那個目的不是跟對她的愛有關。
「鑽石姨姨,你留下陪爸爸好不好?詠詠替爸爸求你了……」連詠詠也成了馭軍的工具,不停扯著寶嘉的褲縫。
「寶嘉,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成為詠詠的媽咪,我們三個人生活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的。」沈馭軍的哀兵政策,只差臨門一腳。
這對父女雙管齊下,又是淙淙眼淚又是深深悔意,弄得寶嘉心都揪成一團,她似乎沒有說不的權利,唯有點頭答應才能有皆大歡喜的結局。
她的心就在逐漸被蝕化的當兒,突然間一個人影閃過她腦海,是以恭!她彷彿對著他的溫存多寄有一些幸福的悸動,兩人在椰影夕照下的那記深情甜吻,最最教她永難忘懷,她非要趕緊從這團泥濘中跳脫出來,絕不能因為詠詠童顏赤情而感情用事。
「馭軍,對不起,我對你沒有感情,更是不會接受你安排的一切。」她斷然拒絕,一舉粉碎沈馭軍的春秋大夢。
「難道你就不能看在詠詠的份上……」
「別再拿詠詠出來當藉口,要我當你的妻子和當她的母親,這是兩碼子事,你最好別混為一談。」她最不齒他堂堂一個男人,老是拿小孩子來當靠山。
「鑽石姨姨,你別生氣,爸爸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氣的,你別跟爸爸吵架好不好?」
詠詠超乎本身年齡般的成熟,讓寶嘉聽了又心疼又不捨。
「詠詠,姨姨不會跟爸爸吵架,乖,你能先進房間去?姨姨保證過兩天一定還會再來找你。」寶嘉跟詠詠勾勾手又蓋章,這才讓她依依不捨地回到自己的房裡去。
寶嘉拉上詠詠的房門,一回頭,便見沈馭軍一張懺悔的臉,他想上前尋求諒解,可她並沒給他這個機會。
「馭軍,你不覺得利用詠詠博取我的同情心,是很卑鄙的行為嗎?」她兩手環胸,將視線埋向深褐色的窗簾布內。
「寶嘉,你怎能說這種話呢?詠詠喜歡你是小孩子發自內心的一種純真行為,這種事像是我逼她做的嗎?」沈馭軍說得頭頭是道,他兩手一攤,彷彿是她隨便亂誣他一條罪名似的。
「是不是這樣你自己心裡有數,我就覺得你是這個樣子,你的愛充滿企圖,我不能成為你棋盤上隨心所欲的一顆棋子。」她說的話再明白不過了。
「我不希望你私自亂下妄語。」沈馭軍再也不想成為一位溫柔漢,他將她身子轉了過來,「一個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
「我沒叫你非要忍耐不可。」她寧願他賞她一個耳光,讓她痛快地走出這扇大門。
「那你認為我對你有什麼企圖呢?」沈馭軍額上冒著汗,莫非她會猜出他是為了湯尚南送她的那只鑽戒而來。
「你不過是希望……我當詠詠的媽,你找的是個母親,而不是個妻子。」
沈馭軍鬆了一口氣,實在是自己疑心生暗鬼,看樣子,寶嘉還不知道湯尚南送她的所有戒指之中,有一枚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
「寶嘉,你錯了,我要你當我的妻子勝過於當詠詠的母親,我可以對天發誓,甚至於要我將所有的財產過到你名下我都願意,我只希望你別把我想得這麼邪惡、卑劣,我根本不是你所想的那樣。」他緊緊朝她一摟,渴望藉由這樣的熱情來融化她所有的疑惑。
「你真的是這麼想嗎?」寶嘉靜靜聽著他的告白。
「我當然是這樣想的,要不然,我何苦等你兩年,這兩年的人生際遇會有多少變化,而我對你還是一貫的始終如一,我懦弱、我沒用,我拿詠詠來當擋箭牌,那是因為我怕你會不諒解我當時棄你而去,這些都是不得己的啊!」碩大的身子如暖爐似地烘著她的背。沈馭軍曾當過憲兵的體魄,自是擁得寶嘉神飛四竄。
「這一切都為時已晚,我現在已經有不錯的男朋友,請你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寶嘉冷冷地推開他,這件事要當機立斷,免得夜長夢多。
寶嘉正準備打開門離去時,沈馭軍也馬上跟在後頭跑了上來,將她的手一扳,眼睛瞪得如牛鈴般大,「賽寶嘉,你真是個徹底冷血的女人。」
「是你自己太過一相情願,早在湯尚南懷疑我們之前我就把話說得夠清楚,是你自己還在那邊不解風情,此事怪不了我。」她扯著被他緊箍的手,可是對方握力實在太大,讓她怎麼掙也掙不開。
「我把話都說得這麼低聲下氣了,你為什麼就不能接受我?我比不上跟你在沙灘上閒晃的那個窮小子嗎?」他惱了,徹頭徹尾地惱火了。
「我喜歡跟誰就跟誰,就算他一毛錢都沒有,我還是甘之如飴,別把我想得那麼市儈,我不會貪圖你沈家的任何一張鈔票、一枚銅板的。」她更是大聲聲明,想要用錢來拴住她,就跟湯尚南將她當成畫眉鳥關起來欣賞般,她不會再重蹈覆轍。
「你不喜歡錢那是騙人的,誰不知道你賽寶嘉有個鑽石女郎的外號,你要不愛錢,全世界就沒有愛錢的女人了。」他明白她身邊有一顆價值不菲的鑽石,他就不信她會取感情而棄麵包。
「昔日的鑽石女郎賽寶嘉已經死了,徹徹底底地死了。」這是寶嘉在臨去前送給沈馭軍的最後一句箴言。
她轉頭,毫不遲疑地朝大門走去,可是卻在打開門的一剎那,看到一張她最不想看的臉。
「賽小姐,請問你要到哪裡去啊?」趙謙還是那張皮笑肉不笑的臉。
「我去哪用不著你管。」
寶嘉繞過他的身子準備離去時,先前那兩個女藍博又跟個隱形鬼似地跑出來。
「只怕你要去哪,由不得你自己決定了。」趙謙跟座山一樣擋著寶嘉,她這回是插翅也難飛了。
第七章
這邁阿密的海灘怎麼比長城還要長啊?以恭沿著市區道路跑去,一直跑了三公里還不見任何較熱鬧的街道,看到華燈初上,要是再沒寶嘉的線索,他不就要以保護不周為由,一腳被踢出去吃自己嗎?
不是,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他要趕緊找到寶嘉,管他能不能再住進她的房子裡,要是救不出她,他一腳踏進大西洋喂鯊魚也死不足惜。
好不容易來到邁阿密市區,這時所有酒家和舞會的霓虹燈全亮起,整個街道兩旁全是露天啤酒棚,載歌載舞的人潮充斥整個大街,由於邁阿密最接近中美洲文化,因此,到處都飄逸著拉丁美洲的熱情與活力。
「我的媽啊,人比媽蟻還多,這要怎麼找呢?」以恭看著潮來潮往的人群,不免有大海撈針的失落感。
就在他萬念俱灰之際,卻在一家A一GO一GO酒吧門口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這是全邁阿密最豪華的上空女子酒吧,能見到這個人對他來說根本就不足為奇。
冷嶙?這臭小子怎會出現在這,他不是跟萊娣一起回夏都別館了嗎,為什麼又會在這到處都是露著大咪咪的洋妞脂粉堆中出現?好哇!該不會是偷偷出來打野食吧?
「我?我像是結婚的樣子嗎?我天生瀟灑多金,又是有名的電影公司老闆,你們要是好好招待我,也許我可以推薦你們到好萊塢去當明墾,你們不信啊!什麼莎朗史東、妮可基曼、蜜雪兒菲佛,還有奧黛莉赫本,都是我介紹去的。」冷嶙一手勾著黑髮混血兒,一手接著紅髮模特兒,還不忘左右各香一下。
「你少蓋了,奧黛莉赫本都可以當你祖母了,你還能推薦人家去當明星啊?真是吹牛不打草稿。」黑髮混血兒伸出彎月般的手指甲,嬌嗲地往冷嶙頭上戳了過去。
「我怎麼會騙你呢?你們看,我還跟黛安娜王妃是親戚,這是我們的合照呢!」冷嶙拿出皮夾裡一張皇室成員的合照,這是冷家不可外傳的照片,他一時被這兩個大奶妹沖昏頭,竟將皇室成員公諸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