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還是你想再玩親親?我倒是覺得這個主意比較好。」一看冬月還有猶疑,裴冷築連忙又提供她另一個選擇。
「當然不是!我們去逛逛。」冬月連忙的說。開什麼玩笑!再讓他多吻幾次,她一點也不敢保證自己還會有幾分的理智在。
裴冷築在聽到冬月的回答後,臉上的笑可真的是名副其實的「狐笑」。
乘船游江是時下一種非常盛行的活動,有錢的人家乘著華美的畫航,沿著河賞玩著兩岸的風景,又不用受人擠入的氣,玩起來更是別有一番味道。冬月以前只在岸上看過這樣的船,這還是第一次坐在船上。這一切對她來說很是新鮮,可是她卻仍以一種冷眼旁觀的態度冷冷的打量著。
相較之下,冷竹島的人當家夫人可就熱絡得多了。只見杏兒又叫又跳的,一點兒也不介意把自己的情緒表現出來,而且還一副天經地義的模樣。不知道能這樣放肆的表現自己的情緒會是什麼樣的感覺?
「想什麼?冷築真的很不錯是吧!他們裴家的人生得真是罪惡,每個男人都帥得無法無天,這兒的女人只要有長眼的,幾乎都快貼到他們身上了。」杏兒不知道從哪兒一下子的冒了出來,但是真正嚇到冬月的卻是她那坦白得近乎魯莽的話語。
不過冬月也不得不承認杏兒的話,這裴家三兄弟同時站出來,那氣勢真是令人不能忽視,裴冷簫的冷漠、裴冷築的淡然、裴冷簽的輕狂,三張相似的臉卻有看完全不同的風格,教人想不著迷都難。
「哼!那些女人一個個的不懷好意,冬月,不是我老王賣瓜,雖然冷築那狐狸的臉是有點兒討人厭,也比不上我相公帥,但是你就將就一下,看在這裡有一半的女人眼睛都離不開他的份上,趕快把他收為己用了吧!」杏兒壞壞的建議。
這些天看冷築老纏著人家不放,可就是一點進展也沒有,看得她這個旁觀者都忍不住著急了起來,恨不得將他們兩人打包送成堆。
看來是該由她這個足智多謀的現代人出馬了,否則任他們這樣慢慢磨,磨到她頭髮白了,大概也喝不到冷築的這杯喜酒。
「別說玩笑話了,這一點也不干我的事。」冬月連忙否認。
「是嗎?這下他可慘了!」杏兒一臉大鍋臨頭的樣子。
「你是說誰慘了?」冬月本來不想問,可是話就這樣的出了口。
「除了那只白癡狐狸外還會有誰?」杏兒的臉上裝得是一臉的懊惱,可心底早笑翻了天。
「他?他怎麼會?」冬月不太相信的說,畢竟這裴冷築有幾分能耐她又不是沒見識過,他哪這麼容易有麻煩?
「你看就知道了。」杏兒聳聳肩的說。
她的話才說完,船突然靜止了下來,四周突然冒出一堆小舟,團團把他們的船圍住,接著是鬧烘烘的呼喊聲,若仔細的分辨倒也能聽出這些人吵的是什麼。
「裴二當家的,小女的琴藝師承京城『松竹生』,絕對稱得上是精通音律。」
「別聽他亂說,舍妹才是精通音律,連梨園師父都對舍妹讚譽有加,要選就選舍妹。」
「才怪,當今音律之楚翹是我家小姐,你們算哪根蔥、哪根蒜?」
「放你的狗臭屁,你家小姐又是哪號人物……」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愈說火氣愈大,幾乎到了惡言相向的地步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怎麼一回事嗎?」
裴冷簫不大不小的冷聲調一出口,所有人紛紛不約而同的打了個冷顫,一下子全襟了聲,你看著我、我看看你,竟沒有一個人敢作聲。
最後,總算是城西的王員外忍不住的打破了攝人的沉默。
「全城的人都知道,裴二當家準備比『樂』招親,凡是『精通音律』者皆可參加,這冷竹帖上可是白紙黑字,難道會有假?」說著,還拿出了懷中一紙上有蒼竹絲記號的淡青色帖子。
這卜裴家船上的人全都明白了一件事,這帖子老是真的,就只有一個解釋,這全是杏兒意的禍。
「人嫂,這是怎麼回事?」一向性急的裴冷笙毫不例外的首先發難。
「找也是為了冷築好,你們不想想看他都三十了,那史上最偉大的老人家都說三十而上,立業成家,他也該找個娘子了,不然傳出去有多難聽,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有病呢!」杏兒雙手一攤,說得好像是為了冷築著想,但到底有幾分是事實可就難說了。
「否兒,你這玩笑可開大了。」裴冷簫搖搖頭。
裴冷築也不是好意的人,別看他總是笑著一張臉,他不想做的事,就是他這個做大哥的人也不一定說得動他,看來這一次杏兒想贏可也不容易。想想看,這年頭哪有男子在擂台招親的?這做法後有沒有來者他是不曉得,但絕對是前無古人,至少他就沒有聽過!
「誰說我是外玩笑的?人家說長嫂如母,我這個做娘的幫兒子招親可是大經地義的事,誰反對的給我站出來,我倒想聽聽他有什麼理由反對?」杏兒的言下之意非常的明顯,那就是「哪個敢反對的就是和她過不去」。
「二哥,你認了吧!」裴冷笙致上他最深的哀悼,否兒都這麼說了,他就是向人借了膽也不敢出來替裴冷築說話。
「看來我不認都不行了。」
反而是當事人的裴冷築,臉上的笑意仍是一點也沒有改變,其不知道他是定力好,還是他人概也是孤枕難眠,竟然一點反對的意思也沒有。
不過他說看話的同時,雙眼卻看著始終一言不發的冬月。
「別看了,她早表明了不干她的事,也就是說她絕不會為了你去參加這場招親比賽,你別妄想了。」否兒滿臉得意的講看風涼話。
哈!總算整到你這只笨狐狸丁吧!光看他的臉在聽到話後不變的樣子,就夠她回去吃帖通氣血的藥,否則遲早因偷笑得內傷而亡。
「這……」裴冷築的笑一下於全僵在臉上,杏兒這樣講,擺明了就是要冬月不參與這事,冬月原就是個嘴硬的女子,這下被這麼明講,她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為了他去參加這招親比賽的了。
這杏兒到底是來幫他還是來報仇的呀?
「喂!擂台什麼時候可以開始?」
「對啊!我們已經等了好久了!」
「冷竹島不該是無信之人,你們不會是拿我們當笑話吧!」
「對呀!快一點開始!」
「開始!開始!開始!開始!開始!開始……」
四周的人似乎不耐煩了,紛紛鼓噪看要他們快開始,看來這一場「比樂招親」的擂台是勢在必行了。
「好了!我們冷竹島當然不是無信之人,招親現在就開始。不論身份、年齡、地位,只要是通音律的佳人全都有資格來競標……」
杏兒吐吐舌頭,難怪她會說錯,這場景倒真挺像拍賣會的,但是到底這不是拍賣場。
「失禮,說錯了,我是說有資格成為裴二當家的夫人,幸福掌握在各位的手中,希望大家踴躍參加,由抽籤決定次序,二十號以後就以打擂台方式進行比賽,此一擂台不限任何樂器,只要演奏『鳳求凰』一曲最優者即是二夫人,如果沒有疑問,那現在我就宣佈大會開始。」
杏兒才這一宣佈開始,底下的人就紛紛搶著抽杏兒早已備好的簽,想槍個好號碼,槍個好綵頭。
「好,那第一號是誰?」杏兒發完了手中的簽便開口問。
「我是第一號的金保珠,我是城南酒樓的獨生女,號稱江南第一的琵琶手,當然那說的不只是我的琵琶彈得好,還包括了……」她故意把話說了一半,但是看著她臉上曖昧的笑容,任何有眼睛的人也知道她是什麼意思。「我天生長得美若天仙,打一開始見到二當家的那一天,我的心就……」「停!為了節省時間,就請金姑娘現在開始好嗎?」
天!唐朝的女人果真豪放,連這麼噁心的話都有人講得出口,不過她想講,杏兒可不想把自己的胃給吐翻,連忙出口打斷她沒完沒了的話。
那金保珠被人打斷了話是有點不高興,但一看說話的人是冷竹島的大夫人,倒也不敢有任何表示,只是訕訕的聳聳肩,依言的抱起琵琶就揚指奏起,鳳求凰。
這金保珠對她的長相是言過其實了些,但是對她的琵琶功力倒也不曾吹噓,這一曲風求凰奏得是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一曲既罷,連岸上旁觀之眾人都不時爆出熱烈的掌聲,而金保珠好似篤定自己已成二當家的夫人似的,一臉得意非凡。
金保珠槍了個第一,且一出手便如此不凡,竟讓許多自知不敵的人紛紛放棄,當然也有人自不量力的硬是要拗拗看,好一點的是差強人意,差一點的就只能用殺雞宰鴨來形容,令人幾乎想掩耳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