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欺負我……」她委屈地抽噎著,淚水無論如何都止不住。他怎麼可以那麼壞,剝了她的衣服,又對她做出那麼多邪惡的事情?而更可怕的是,那些邪惡的舉動,竟然帶給她難言的歡愉!
她或許也是個壞女人,否則怎麼會感受到那些不可思議的歡愉?
他瞇起眼睛,被她哭得心煩意亂,她這麼委屈地哭泣著,教他覺得自己彷彿是最該死的混蛋!
他用力扯開她懷裡的布包,想要看清她的表情。他大手一揮,那布包已經掉落在軟榻之下,上面的繩結散開,十幾包用干荷葉捆成的四方形小包滾了一地。
布包一被扯開,芷娘驚慌失措地低叫一聲,甚至也顧不得胸前的兜兒已經滑落,她連忙跳下軟榻,一邊抹著臉上的淚水,一邊撿著那些四方形小包。
屬於藥草的香氣瀰漫在石室內,他皺起眉頭,黑眸裡有著詫異的光芒。他原以為她一心二意護衛在懷裡的,會是什麼金銀珠寶,卻沒有料到只是一包包的草藥。
「這是什麼?」他沉聲問道,在軟榻上坐起偉岸身子,黝黑的肌膚上有著些許汗水,看來更加危險。
芷娘慌忙地收拾著藥包,小心翼翼地護衛在胸前,用布巾包得緊緊的,一臉緊張地看著他,小臉上淚痕還沒有乾涸,兜兒輕飄飄地護在胸前,根本遮不到什麼,因為他先前的誘惑,柔軟的豐盈頂端,那嫣紅的蓓蕾仍舊綻放著,看來格外誘人。
「這些東西不能給你。」她警戒地說道,軟軟的嗓音裡還有著讓人心憐顫抖。
魅影單手一場,不知何時長鞭已經回到他的手中,只是輕微地抖動手腕,長鞭如同黑色靈蛇般飛捲,轉眼就已經取了她懷裡的一個藥包。
「還給我!」芷娘瞪大眼睛,緊張地就想撲上來搶,與先前哭泣的小可憐模樣相差十萬八千里。
他接住藥包,手上運勁一摸,乾燥的荷葉轉眼被捏了個粉碎,包在荷葉裡的是許多珍貴的藥材,其中幾味還是千金難求的稀有良藥,全都是止咳養身、補中益氣的藥方。他瞪著手裡的藥材,久久沒有言語。
「這些是什麼?」他半晌之後才開口,聲音有幾分的怪異,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麼情緒。
「只是一些藥材。」芷娘含糊地回答,怕他又會追問,連忙搶了他手裡的藥材,用先前被他扯裂的綢衣裡著,之後小心翼翼地捧在胸前,一雙美麗的眼睛謹慎地看著他。
「你到陸家去,為的就是這些藥材?」魅影在黑絲面具之後皺起眉頭,心中翻滾著某種陌生的情緒。他逐漸明白那些藥材代表的涵義,但是卻又難以相信。
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隱約地感受到他的態度變得好奇怪。她揉揉眼睛,抹去未干的淚水,有此怕他會來搶這些藥材。她知道這是難得的好藥,聽說湊齊一個方子都要花上好些工夫。
「你始終小心翼翼地護著這些藥,都是為了顧家那個藥罐子?」他難以置信地問道,伸手揚鞭,環捲住她纖細的腰,將她嬌小的身子拉到懷中,緊捏著她的下顎,筆直地看入她的眼睛裡。
她保護著那些藥材,態度之謹慎,就像是拿世上任何珍寶來,她也不願意交換;這樣的一心一意,都是為了那個整日咳得快斷氣的顧炎?
她為了顧炎,在寒冷的天氣到了陸家去,在那裡待了一整天,費盡心思才求得這些藥材,而他竟還當她是去找男人作樂!
他的胸口一緊,想起自己先前對她所做的種種,刻意以唇舌折磨著她,若不是她的哭泣讓他陡然住了手,他說不定會殘忍地要了她。種種複雜的情緒夾雜著自責淹沒他,令他簡直想要砍自己一刀。
「我不許你這麼說他,他是我的夫君。」芷娘鼓起勇氣看著他,不在他的眼光下膽怯。
天曉得她的心跳得多急,這樣被他抱著,聞著他強烈的男性氣息,她又想起了先前他在她身上所做的邪惡事情。
「這些藥材是你去向陸家求來的?」魅影想起陸家在京城裡有著幾十間的藥鋪,甚至連皇家都是向陸家購藥。她是為了顧炎,才會前往陸家,向那些人求了這些藥材?
芷娘點點頭。「他們說藥方難湊,所以我一直在那裡等著,折騰到了天黑。」
想起那些人的霸道,她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他扣住她的小臉,不許她轉開頭。「你到陸家去,不是去陪那些男人飲酒作樂?」
「當然不是!」她氣得小臉通紅,知道他從頭到房都把她當成最隨便的女人。「你怎麼可以以為我……以為我……」她氣憤得說不下去,用那雙清澈的眼睛指控著他。
他鬆開對她的鉗制,緊緊地閉起眼睛,仰起頭握緊拳頭。他沒有體會過這些,與她的單純美好相比,他簡直卑劣到了極點。
石室之中,只有他沉重的呼吸聲。芷娘瞪大眼睛看著他,既是詫異又是不解,不明白為什麼只是看見這些藥材,他的態度就突然改變?
隱隱約約的,在遙遠的地方有著報更的鐵板聲響過,傳人隱密的石室之中。
芷娘陡然間瞪大眼睛,突然想起夜已經那麼深了,小臉上滿是驚慌。「求求你放我回去,我答應過顧炎,一定會乖乖回去的,現在已經那麼晚了,他一定會替我擔心。為了出來拿藥,我已經騙了他一次,不能再失信了。」她急忙地搖著他的手臂,焦急地看著他。
她無計可施地求著他,但是看著他那雙深邃難解的黑眸,她卻半點把握也沒有。「你聽我說,不論我做錯了什麼,你要對我凶,或是打我都沒關係,但是求你現在放我回去,我必須快點回去,不然顧炎會擔心的。」
他只是睜開眼睛,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瞪著她,看著她一臉焦急慌亂的模樣,那雙眼睛愈來愈陰鷙。
芷娘急得又要哭了,淚水又在眼裡凝聚,只是幾下輕眨,轉眼又紛紛滾落。「你不懂嗎?顧炎的身體好糟的,我不能讓他擔心生氣,我──」
魅影低吼一聲,發出幾聲難以聽明白的咒罵,之後半裸著精壯的身子往石室的陰暗處走去,等再出現時,手中已經拿著一件厚重的黑貂毛披風。他走到軟榻旁,看了她半晌,之後將被風輕率地扔在她身邊。
「穿上衣服,我送你回去。」他咬牙說道,看見她眼角的淚水,皺起眉頭替她擦去,那態度有著意外的溫柔。
芷娘呆愣地半張著嘴,之後才聽清楚他所說的話。她連忙繫好兜兒的繩結,用柔軟的披風把自己包得密密實實的。雖然這樣的穿著仍太過荒唐,但是至少比先前半裸的模樣好上許多。
她抱著那些藥材,小心地滑下軟榻,謹慎地看著已經重新穿回衣衫的他。「不用送我回去,你只要把我送到城裡就行了,我可以自己走……」
「你再說話,我就吻你。」他慢條斯理地打斷她的話。
芷娘嚇得緊閉上嘴巴,腰間只覺得一緊,他已經輕易地抱起她,走上他們原先走過的石階。她先是抱住懷裡的藥材,但是在他行走時,她又有些害怕地抱住了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裡。
這一次他不再發出輕蔑的冷哼,反而繃緊了身子,吐出口的是喃喃的咒罵,可那些咒罵卻奇異地沒嚇壞她。她稍微放縱自己,將所有的重量倚靠在他的胸膛上,只覺得他是那麼高大挺碩,像是能替她擋去一切的風雨……她的臉又燒紅了,在心裡不斷罵自己不正經。噢,她一定是最邪惡的女人,怎麼可以有那些幻想?他可是京城裡最可怕的魅影啊!
只是,當魅影抱著她,一路施展輕功奔回京城的路上,她真的稍稍地希望過,期待這段路能夠再長上一些……
第五章
冬日裡難得有了陽光,只是因為前一夜的綿綿細雨,土壤都是濕潤的,濺了路人褲腳上不少污泥。顧家的清晨,卻比平時多了幾分喧鬧。
一個丫鬟捧著柴薪,緊張兮兮地往廚房裡奔去,一路上還掉了不少。冷不防在經過迴廊的轉角時,咚地一聲撞上了顧炎,原本抱在懷裡的柴薪全掉了。
顧炎詫異地扶住冒失的丫鬟,還謹慎地退後幾步,咳了幾聲。他幾年來始終維持著偽裝,即使在顧家中也毫不鬆懈。不做得如此徹底,無法騙過那些老奸巨猾的賊人,而為了復仇,他可以做盡一切。
為了找尋到當時殺了他全家的幕後兇手,他忍下一切屈辱,甚至任由那些高官們羞辱顧家。他的心裡只有冰冷的恨意,甚至沒有其他的情緒,直到遇見了那個似水凝成的美麗芷娘。
小丫鬟調皮地吐吐舌頭,很是不好意思地提裙福身道歉。「對不起,我跑得太急,沒有注意到您。」小丫鬟彎下腰,迅速撿起掉了滿地的柴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