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疼惜地看著她,抽了張面紙幫她拭去眼角的淚,「下次心情不好告訴我,我負責逗你笑,不需要用到這麼激烈的方法。」
她忍不住又笑,睨著他道:「真的嗎?」
他鄭重點頭,嘴角噙著笑意。
她深吸了一口氣,撥了撥頭髮,愉快道:「怎麼樣?下回還要不要跟我一起來看?」
他扮了個古怪的表情,「當然可以捨命陪君子。」
「討厭,哪有這麼恐怖?不過我想經過這一次之後,吉米一定會把我列為黑名單、拒絕往來戶,所以下次我想看也看不到了。」她往後靠向椅背,偏著頭笑看他。
他忍不住愛憐地輕擰了她的鼻頭,笑道:「記得下次再有這種……作品,先提醒我帶個饅頭給你塞在嘴巴裡,免得你又笑得太厲害了,屆時肚子痛怎麼辦?」
「我現在就已經肚子痛了。」她按著肚皮。
他立刻緊張起來,「真的?要不要帶你去看醫生?會不會是笑得太嚴重,腸絞痛了?」
她連忙按住他發動車子的手,好笑道:「沒有這麼嚴重,我只是笑太久了,肚皮有點抽筋,等一下就好了。」
他還是滿眼的憂色,黑亮深邃的眸子緊盯著她,「當真沒事?」
「沒事,我肚子餓了,我們去吃燒鴨飯好不好?我知道一家很棒的燒臘店,他們的燒鴨飯是一流的。」
「好啊,只是這麼晚了還有營業嗎?」他輕踩油門,車子平緩地向前移動。
「他們開到九點半的。」想到一哥家的燒鴨飯,她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他溫柔地凝視著她,寵溺地道:「好,那我們就去吃燒鴨飯,該怎麼走?」
月光柔柔,夜風微微,福特車輕緩地駛出了停車場,往另一條馬路駛去。
☆ ☆ ☆
他們吃完了燒鴨飯,再與阿一聊個天,轉眼已經九點多了。
芳繽卻不捨得就這樣回家睡覺,自從認識了晨莊之後,她越來越不喜歡在家裡睡懶覺。
只要坐在他的車裡,或是隨便站在他的身邊,她都有一股莫大的心滿意足感,好像有種被保護著的感覺。
她也說不明白,反正就是覺得在他身邊很舒服就對了。
解不解讀得出、捉不捉摸得出他的心思又如何?她不需要聽見他心裡在想什麼,因為他眼底、眉梢的溫柔,一舉手、一投足之間的關懷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沒想到世上還有這樣溫柔、泱然大度的男人。
他不單單是對她好,對於她的朋友也是親切有禮極了,說話總是帶著滿眼的笑意,謙和又幽默……
芳繽一整晚臉紅心跳著,卻不敢讓他看出些許異狀。
她感覺得出他也喜歡她,可是卻不知道喜歡到哪一種程度……
「你累了嗎?」他平穩地駕駛著車子,突然問道。
他們搖下了車窗,微微的晚風涼涼地吹送入車內,愜意舒服極了。
她搖搖頭,「不累,你呢?明天有案子要做嗎?」
他自我調侃,「沒有,明天和今天、昨天一樣,都是放假日。」
她知道他的意思,想要安慰他,卻發現他的神情早已是怡然處之,「噢,那……」
「我們到太平山頂看夜景如何?」他含笑提議。
她眼兒一亮,「好!」
「走。」
兩人臉上都有著止不住的喜色盎然。
車子很快到了太平山頂,從上頭俯看眺望遠處,萬家燈火遠比星光燦爛,鋪滿了整個大地。
他們停靠的地方有一個小小涼台,漆著雪白的色彩,在黑夜中看來像是英國的高貴花亭一般。
她倚在欄杆上,大大地吸了一口清涼的空氣。
「吁……」她一口吐盡了所有在城市裡憋住的烏氣。
「冷不冷?」他專注地盯著她。
她回頭,巧笑倩兮,「如果冷呢?」
他二話不說地脫下了外套,將她整個人緊緊地包了起來。
外套裡猶有他的體溫,溫暖而好聞,混合著清新的香皂和男人氣息。
她臉紅了,心兒怦怦跳動,揪著大衣的領子將自己的小臉藏了起來。
呵!這種感覺……
「暖和了點嗎?」他溫和地問。
她點點頭,黑亮的眼兒閃動著柔媚與嬌羞,「那你呢?」
他微笑了,「我不冷,再怎麼說,我的身體也比你好太多了。」
「你爸媽究竟是怎麼喂的,能夠把你養得這麼高?」她輕睨著他,笑意清清淺淺。
他煞有其事地想了想,認真地道:「肥料吧!」
她頓時爆出一聲沒啥氣質的大笑,連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他眸光瑩然地看著地,「不要緊,我喜歡看你笑。」
芳繽垂下了長長的睫毛,蓋住了眼底的羞澀倉皇,「幹嘛對我甜言蜜語?我會誤會的。」
糟了!她已經太喜歡他了,這是好現象嗎?
「誤會什麼?」他緩緩地向前一步,更加靠近她,低沉的聲音在黑夜裡聽來分外沙啞誘人。
心兒快從嘴巴跳出來了,芳繽臉蛋臊紅著、滾燙著,一雙手簡直不知該往哪兒擺,就連整個人也不知該倚著欄杆好,還是……
他陡然伸出大手將她攬入臂彎內,用暖暖的氣息和堅實的身體包圍住她。
她驚跳了一下,口齒模糊不清起來,「誤……會……誤會……那個……」
晨莊溫柔地端起她的臉蛋兒,深邃的眸子搜尋著她,聲音好低、好沉,「或許……我們之間不止是個誤會。」
他驀然印上了她的唇瓣,雙臂堅實地攬著她的身子,容不得一絲空隙存在。
她喘息了一聲,卻不能自己地醉倒在他的臂彎、唇瓣中,彷彿這一刻早已該降臨,他們倆已經蹉跎了太久、太久。
晨莊的舌尖深情銜吻住她柔軟的舌端,唇瓣與唇瓣之間時而緊密交纏,時而舔弄吸吮,芳繽嚶嚀一聲,嬌喘聲逸出唇來。
老天!這種感覺既陌生卻又挑逗勾魂,她覺得雙腿快要化作一攤水了,腦袋轟轟然地不知人事,惟有敏感的唇和怦然跳動的心臟,隨著他溫熱狂野的吻而翩翩起舞,甚至把這樣如鴉片般的快感傳送到全身的血液裡,噢!
她軟倒在他的懷裡,晨莊卻依舊沉醉在她甜美得醉人的芳唇,他留戀不捨地輕啄、舔弄、吸吮著,大手悄悄地游移到她的腦後扶住了她,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撩撥起她一邊的白嫩耳沿。
他的手輕輕地在敏感易癢的耳旁畫著圈兒,搔著她,令她一陣又一陣地顫抖悸動。
長長的一吻過後,芳繽細碎急促地喘息著,瑩潤的額頭緊緊地靠在他的胸膛前,一時無話。
他的胸膛好溫暖、好舒服,又堅硬又清新好聞……貼近了傾聽,他的心臟低沉有力地跳動著,怦怦、怦怦、怦怦……
這樣沉穩有力的節奏像是一首歌,又像是款款的情話,安撫鎮定了她紛擾的心思,輕輕地將她帶入幸福而溫暖的氛圍裡。
她柔柔地歎息了,「如果能夠一輩子都數著心愛人兒的心跳聲入眠,那該有多麼幸福啊?」
他震動地緊擁著她,一股暖流瞬間通過心房,「芳繽……你願意嗎?」
她動了動,有一絲猶豫,「我們……會不會進行得太快了?」
「可是為什麼我覺得我好像已經認識你一輩子了?」他幽然地道。
芳繽低喘了一口氣,臉又紅了。
「芳繽……」
「別說。」她的臉頰平貼在他的胸膛上,汲取著誘人的溫暖,輕輕地道:「現在什麼都別說,就讓我們這樣靠著……」
此時無聲勝有聲……
他明白她的心思,只是靜靜地攬著她,大手緩緩、微微地撫摸著她的發。
夜更深、月更明,山腳下的燈火彷彿也更加燦爛了。
第六章
芳繽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之間,她和晨莊就走得這麼近了。
認識還不到一個半月,他們倆的感情就進步神速,好像是天生注定就該在一起似的。他們兩個談什麼話題都很合,從國際局勢到電影藝術,從大排檔美會談到法國料理,兩個人總有說不完的話題。
日子一天天過去,春去夏來,晨莊還是忙著徵信社的業務工作,一個人兼三個人用,忙得不得了,但是他總會抽出空來載著芳繽游車河,吃宵夜,再不然就是買了食物到她的屋子裡去開伙,兩個人擠在廚房裡洗洗切切的,煞是甜蜜。
只是他對芳繽總有著隱隱的愧疚,因為他大有能力買大房子、好車子,接待她時也讓她舒適些,可是他必須信守著當初的承諾。
既然拒絕了繼承父親的事業,他就得胼手胝足地打拚自己的將來,所過的日子也要盡量簡樸才是。
拒絕繼承父親的事業,卻不拒絕他的金錢資助,怎麼說都沒道理。
幸虧芳繽從不知道他的身份,也慣於過恬淡安樂的日子,所以他們兩個相處起來絲毫沒有問題。
總有一天,總有一天他要開創出自己的一片天,然後風風光光地迎娶芳繽進門,恩恩愛愛地照顧她一輩子。他不止一次這樣地起誓,更加堅定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