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很厲害,那他幹嘛偷你的作業?還偷你的女朋友?」哪有人這麼壞的!
「因為他討厭我。」
「為什麼?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惹到他?」雲晰好訝異。
「沒有。但當他對我做了那些事之後,我倒是發現我居然會這麼恨一個人,恨到入骨。」他語氣很輕,不願森冷的很意嚇到她。
但雲晰仍是顫抖了下。在他伸手圈住她肩時,她也順勢地偎入他溫暖的懷中。
「你恨一個人會怎樣呢?」她小聲地問。
「與之對立到至死方休。」
他的口吻好淡,但她仍是聽得膽怯。悄道:
「那,你怎麼對付拋棄你的女友呢?日本人搶去的那個女友。」
她想參考一下之前的例子當借鏡。
「不理她。」他對蕭菁菁沒有深刻的感覺。當年女友被搶,傷的也只是自尊與面子而已。
「咦?就這樣?」她不信。
「不然還能怎樣?」他挑眉。
兩人走了好長一段路,此刻正沿著一塊鐵皮圍起來正待開發的土地外圍走。這裡也是他們初識的地方呢。他們因同時想起而相視微笑,但話題仍是繼續——
「如果我離開你,你也一樣不理我嗎?」
他握住她的手略施力道,沒弄痛她,但堅決不放的信念傳遞得很明確。他一字一字道:
「我會追著你到下輩子。」
「為……為什麼這句甜言蜜語聽起來那麼驚驚?」她聲音更小了。
他倏地摟住她,低啞而渴切地輕喃:
「我愛你。」
「你——」好……好羞人哦,他真的……真的說了那麼白的活了嗎?耳根熱燙的她開始懷疑起自己的聽覺是否正常?她的心抖頗得快要掉出來了……
但楊遲突然將她扯到身後,剛才奇特的氛圍當下蒸發為無形;雲晰一時回不過神,不知現下是什麼狀況……
在這片土地的人口處,有三個男子正鬼鬼祟祟地拿著一包什麼東西正欲塞人已破壞的鐵門內。
「你們是誰?想做什麼?」楊遲冰寒開口,不僅嚇了雲晰一跳,也令三名猥瑣的男子霍地跳起來。
「小心點!笨蛋!」為首的男子怒咆著下屬,緊張地看包裹無恙之後,對不速之客破口大罵:「干!沒你的事,滾開!不然小心老子賞你一顆花生吃!」
仗著夜深人靜,男子掏出一把手槍示威。
「要我們走,可以,等我知道那一包東西是什麼之後。或者你不介意送我,既然你們已經打算丟棄到裡面?」該死!這些人有槍!楊遲阻止雲晰探出頭,一手死牢地抓著她,不讓她動彈。思索著這些人是什麼來路。
「你找死!」拿槍的男子連吼了幾句粗話,想開槍又怕弄大事端,只好叫另一名手下動手;「阿比,上!」
就見得原本雙手空空的阿比突然抽出一把瑞士刀狠厲地往楊遲身上刺過來。
「不可以!」雲晰大叫,飛身上前護佐楊遲。
「笨蛋!你以為你在做什麼?」一個踢腿,楊遲精準地踢掉阿比手中的刀,並在一聲「咋」的破裂聲下,確定那隻手已骨折。楊遲再度護住她於身後。
雲晰努力要讓他瞭解——
「聽我說!我不會有事的!他們傷不了我,真的!」她的行為並不是找死呀!
「混蛋東西!阿弟!換你上!」眼見阿比已經倒地不起,老大一把捧過包裹,喝著另一個手下開打。
楊遲見雲晰又要迎身上前,他幾乎要哀叫了起來。
「拜託你這時候乖一點成嗎?」嗎字甫落,他伸出直拳打斷阿弟的鼻樑並附贈四顆早已搖搖欲墜的門牙。注意力始終放在有槍的歹徒頭頭身上,並暗自按下西裝內袋的一組遙控按,期望歐陽達人還在車上……
「他媽的;你找死!」火大的老大再也顧不得會不會驚動別人,對準楊遲便要開槍——
「砰!」
第一槍,沒中,反被楊遲搶過包裹。
扳機再了一次——
「砰!」
老大的下巴被打碎,子彈也打中了人
楊遲不敢置信地看著他手上的血,遲緩地再看向陷入昏迷的雲晰——她正倒臥在他懷中,鮮紅的血液一滴又一滴地染紅了他的手、他的身,凍凝了他的生命……
「不!」
暗寂的夜因槍響而起了喧嘩,突來一聲悲愴的怒嘯,長長遠遠地向四方擴散,沖竄向天聽,久久不散……
第九章
〈×報訊〉二十八日深夜十一點左右,於T市×路忠孝計劃區附近發生歹徒分贓不均起內哄鬥毆事件,三名滋事者分別為綽號高腳仔的高大龍、阿比、阿弟等,皆是前科纍纍的煙毒犯。警方並在三人身上起出市價約十數萬的海洛英、一把槍,以及兩把瑞士刀。據附近鄰居指出這三人大打出手之餘亦波及到一對路過的情侶,目前全案正由警方偵辦中。至於內哄的原因為何,必須等到三名人犯清醒後才有進一步的瞭解……斗大的社會版標題蓋住了原有的真相,這正是楊遲所需要的。
而在汪宇的自告奮勇下,一肩擔起警方與媒體的追問,權充受害女性的男性友人。很好,這樣一來,他就可以放手去做了。
雲晰被子彈打中手臂,傷勢不重,但人仍在昏迷當中,醫生認為那是過度受驚嚇所致,而雲氏夫婦也認為是如此。對這一點,楊遲還有諸多疑問,但這可以挪後,眼前最重要的是扳倒主使者。
「這是一枚定時炸彈。」歐陽達召來安管部門的人分解包裹的內容物後,立即前來報告。此刻,他們借了醫院的會客室商討事宜。因為楊遲不想離雲晰太遠,在她還沒清醒的每一刻。他不願離去。病房那邊正埋伏著一大堆社會記者與狗仔隊。早上爆出咋夜鬥毆事件所波及的當事人之一正是星運正隆的汪宇之後,小小的社會案件,立即壯大成千禧年第一個大頭條,想必晚報將會精彩數倍。雖女主角仍昏迷,男主角又飛往香港,但新聞記者的第一必備要項就是耐性,這群人有的是時間乾耗。
然後,目光焦點被輕移,沒人想到這個事件肇因於有人企圖製造不利於巨陽的消息。「老大,求求你,下次看到不明包裹,切記別動手去搶,幸好這枚土製炸彈還沒啟動,不然你早被炸成三百六十片碎肉了。」歐陽達愈想愈心驚,忍不住念了起來。楊遲不予理會,側首問向身邊的財經人員。
「對森田集團的股票收購得如何了?」
「非常順利。由於十年來日本深受泡沫經濟之害,股市一蹶不振,四年來我們以散戶、創投公司基金的名義大量買進不斷跌停的日本股票,在今年日本景氣逐漸復甦之後,投資報酬率立即攀升為五十七個百分點。而今年因股價不斷創新高,便停止大量購進,但我們手上握有的森田股票已佔其百分之七。」
「那很好。」他滿意地點頭。「再來,森田廣握有多少巨陽旗下的股票?」「自交易所陸續買下的約有八千張,以目前市值來算約莫是四十億上下。但私底下他又從楊副總手中買了一筆股票,相當可觀,更甚於在交易所購買的數量。近來因巨陽與森田的合作案屬於營建類股的大利多消息,致使股票一連勁揚翻紅到今天短短一個月之內由一股二十元漲到近六十元的關卡。森田集團趁此進場投入資金,收穫可觀。」「目前為止,有賣出的現象嗎?」楊遲接過資料詳閱,示意下屬繼續報告。「有的。在本月十一日、十九日,以及二十六日股票創新高點時,他賣出了近一萬張股票——包括巨陽的五千張,網路概念股『巨訊』一千張,以及其它電子股股票二千張,還有隸屬巨陽旗下相關產業的各類股二千張。預估森田廣手上可以運用的資金約莫七十億。」
「今天到現在為止,他有何動靜?」
「今天收盤前,在開紅盤的情況下,對巨陽所有股票放出空單。
各一千張。」
「很好,我明白了。」楊遲冷冷一笑。
向來與他心意相通的歐陽達搖頭道:「你不會是認為這枚炸彈是森田廣唆使人放的吧?他有必要這麼做嗎?」
「他有。因為這樣一來才方便他掏空巨陽。瞧,拿十來億投入巨陽,不到一個月賺到四十億。炒乍過熱的股票終究要盤整,並漸漸滑回基本面。而森田廣還想趁機大撈一票,否則他何必放空單?
再推想下來,他怎麼有那個把握同時對我們旗下的公司放出這麼多張空單?是否認定巨陽在今日之後必然會有負面的消息傳出。並且嚴重到足以重挫巨陽的名譽,致使股價大量下滑?」楊遲淡笑,而那笑裡有一絲嗜血的寒光。「是他做的。」
歐陽達仔細思索了下,道:「土製炸彈的破壞力不是重點,而是這樣一來,警方會追查事發的原因。引發社會足夠的注意力之後,若再讓有心人放出『巨陽與黑道有恩怨』的消息,勢必造成投資人的不信任。一天放一個消息。早晚會弄垮巨陽的行情,加上你三叔一向與江湖弟兄有往來,事情會弄得更大,到那時,所放出的空單也就有了大斬獲,又是一筆進帳,然後……」他幾乎講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