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嚇得跳了起來:"什麼?我師父是你的乾姐姐?不可能啊!她明明年紀一大把了,你沒弄錯吧!"
"沒錯,沒錯,玉面羅剎官巧茵,絕對是她沒錯。"納蘭吃吃笑著,在心裡不免將他和他師父做個比較,竟發現這兩人的個性相去不遠,提起對方同樣是又愛又怕。
天哪!任翔強自抑下翻白眼的舉動,在她唇上戀戀地一吻,摟著她坐了起來。
"這麼快就要離開這山洞啦?我們接下來要去哪玩呢?"一想到有刺激好玩的,納蘭就顧不得矜持,拉著他的手問東問西的。
任翔往山洞外瞧了瞧,不怎麼高興地說:"差點忘了戀兒和何老伯還在鄱陽湖等著我們,現在動身或許還能看到你乾姐姐。"
"咦,我乾姐姐也會去?"她支著小巧的下巴問。
"對,而且那是十年一度的月下論劍。"
"月下論劍?那是什麼玩意兒?有好玩的嗎?"
"當然有,看天下人為了虛名爭強鬥狠,不夠好玩嗎?"他套上皺巴巴的外衣,雖已皺得不成樣,但有總比沒有好。
"那你會出場嗎?"她再問。
"呢,或許會吧!如果師父她老人家親自出馬,那就更完美了。"最好再加上一個大師伯,那這武功天下第一的名號就落在自家人身上啦!
哈,他想得可美呢!
* * * * * * * *
江南的繁華熱鬧非筆墨可以形容的。
雖說盛唐最大的城市非長安、洛陽莫屬,但江南各處已逐漸興盛,文人薈萃、歌舞昇平。來往的商賈小販們更把北方的流行風尚帶到江南,把這兒點綴成另一個美麗的地方。
納蘭生在大漠,長在大漠,早聽說中原人愛玩、會玩,今兒個來到江南,算是大開眼界了。她一會兒指著那街邊的攤子問東問西,一會兒又瞧著耍猴兒戲的咯咯發笑,好不新奇。
任翔難得使出最大的耐性陪著她,他從小混在市井中,根本不覺得什麼是新鮮有趣的,可是見她興致高昂,看到什麼都拉著他嬌憨地問,使他的嘴角不禁上揚,終於放開成見和她玩在一起。
"你說,那竹蜻蜒怎麼會飛呢?只是一根竹子嘛!"她蹲在一旁看小販賣給孩子們一根竹棍子,小孩們拿了東西,高高興興地跑開了,可她就完全不瞭解,這玩意兒怎麼玩哪!
任翔掏出碎銀子,取過竹蜻蜒擺在雙掌中,微一使力轉動,竹蜻蜒就飛上半空。"瞧,這樣不就飛了。"
"真的耶!我也要。"納蘭鬧著,玩了幾次也能玩上癮,就再也捨不得移開視線。
任翔可是餓了,瞧瞧四處,忽地見到正對面有一家客棧,他心中大喜,拉著正玩在興頭上的納蘭便走到客棧前。
"爺,裡面請,咱們醉月樓是全江南最有名的客棧,比京城的醉仙樓還有名,凡是外地來的,都得來這裡坐上一坐,嘗嘗我們的拿手好菜--"那招攬生意的小二哥本來說得口沫橫飛,忽地眼睛一亮,猛瞅著這對俊逸秀美、宛如仙人的男女,死命地看。
江南雖然人文薈萃,美女也出了好幾位,可是,何曾見過如此相稱的一對,男的颯爽俊朗,女的絕俏脫俗。
店小二在醉月樓也待了十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好看的人物。
"你瞧什麼瞧?本姑娘又不是缺了鼻子少了眼睛的,沒瞧過人嗎?"納蘭被看得莫名其妙,朝那小二哥薄斥道,沒想到那小二哥更呆了。
人美,連聲音也好聽!"哦!失禮失禮,小的一時忘形,還請姑娘別介意,裡面請坐。"
要不是那男的似笑非笑的打量,讓他自慚形穢起來,他還真捨不得移開目光。不過,想歸想,工作還是得做,他偷偷瞄了那有著絕色姿容的美麗女子,臉紅了紅,低下頭忙帶領他倆進客棧。
時值晌午,客棧裡人滿為患,二樓雅座全坐滿了,小二哥引他倆走到一樓一張方桌前。
"真抱歉,二樓全坐滿了,委屈你們坐這裡,馬上就上菜啦!"
"無妨。"任翔隨手遞給他一錠碎銀,打發他後,才低聲在納蘭耳邊笑道:"還姑娘,幾天前就不是了。"
納蘭扁了扁嘴:"我喜歡這麼說,你管我!"顧盼流轉間,儘是風情萬種,隱約感到眾人竊竊私語,驚訝這女子絕俗的容貌和唇角的頑皮,當然也對她身旁的男子投以羨慕的眼神。
"好相配的一對啊!"他們的讚歎,任翔聽到了。原來江南人心胸如此寬大,見到美好的事物不假思索地便加以讚歎,這點倒是挺合任翔的口昧。
菜一上桌,納蘭馬上食指大動:"哇!好精緻的菜餚,色香味俱全,連我都感到餓了。"
那店小二馬上獻慇勤地說:"姑娘果然識貨!這是本店最有名的乳豬三吃,煎、炒、烤三種口味,任你挑選。"
一聽是豬,納蘭的臉馬上拉下來了:"我不喜歡吃豬耶!肥肥胖胖的,全身都是白肉,好噁心喔!"
"這樣啊!那嘗嘗這碗好了。這是蔥爆紅肉,用上等的牛肉炒的,連皇帝都愛吃的菜,你吃吃看。"店小二馬上奉上另一盤。
納蘭的眉仍是蹩著:"要吃牛啊!牛很辛苦地為你們耕種,你們居然要吃它,太過分了,我可下不了手。"
那店小二的笑容愈來愈僵硬了:"那吃糖醋魚好了。西湖裡鮮美的鯉魚,加上師傅精心配製的醬汁,包你喜歡。"
"魚啊!好好地養在水裡,為何要吃它呢?多可憐哪!我喜歡看魚快活地在水裡游。"納蘭的臉還是苦的。
"姑娘,難不成你吃素?"店小二不耐煩了,活了二三十歲,解決過太多砸場子的事,這女人根本就是來找碴的,若是平常,先接兩拳再說,可這回,說什麼還是捨不得她的美貌,想氣也氣不起來。
納蘭嫣然一笑,任翔正想要她別胡鬧時,變亂頓生,對面屏風半掩的雅桌忽地傳出一聲:"任翔,終於讓我們等到你了。"隨聲竄出黑色人影,直往任翔身上撲去。
任翔仔細想了想,確定沒見過此人,問:"這位老兄,找任翔何事?"
黑衫人冷哼著:"把黃金鼎交出來。"
"可是,我身上沒有黃金鼎。"閃過一道凌厲的掌風,百忙之中他仍不忘記瞪向佇立一旁,看似無辜的納蘭,這全是她做的好事。
"就知道你不承認,"黑衫人退後一大步,吹了一記響亮的口哨,"把人帶出來吧!"一排人出現在他身後。
任翔心頭一凜,搞什麼嘛!戀兒和何老伯居然落在他們手裡,有沒有搞錯?
"戀兒,老伯,好久不見,你們怎麼被人請到這裡了?"
戀兒努了努嘴:"還不都該怪你,沒事偷什麼黃金鼎,害我們說破了嘴,也沒人肯相信你沒拿。"
"是啊!你啥不愛,偏愛黃金的事,江湖上無人不知,想否認都很難。任翔,還是快把黃金鼎拿出來吧!我也很想看看武林至寶長得什麼模樣。"何問天在一旁加油添醋地說。
這其中一定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憑師伯的武功,任翔百分之百可以肯定沒人能制得住他。
心念才動,任翔連忙疾步奔到納蘭身前,果然,那黑衫人也搶到她身旁,想要拿她當人質。
黑衫人的一雙手才觸到納蘭的纖肩,手背上忽地傳來劇痛,一聲嬌斥自耳邊傳來:"拿弱質女流作要脅,要不要臉?"
只見他手上銀光一閃,亮晃晃的一隻銀針插在上面。"你也能算弱質女流?"真他媽的痛耶!
納蘭美目一亮,咯咯笑地拍手叫好:"好耶!我還以為失了準頭,沒想到還是那麼準。"她驕蠻地昂起下巴,等待任翔的讚美。
任翔雖不甚滿意,但也只有點頭;"好啦!知道你厲害,快把針收起來。"
"為什麼?我的小銀針很有用耶!"
"我是替被你打針的人感到可憐!瞧,我們的黑衫大哥已經痛得在地上打滾了。"
可不是嗎?黑衫人萬萬沒想到一根小銀針便會讓他痛得死去活來,咬牙撐了許久,終於領悟到一件事:"拿解藥來。"
納蘭也爽快:"可以,不過,你得把他倆放了。"
"哪有那麼容易,他們可是我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捉來的。任翔獨闖江湖以來,從未在乎過任何事,而她和他,"黑衫人忍痛指著戀兒和何問天,"是他最親近的人,有他們在手裡,我就不信任翔不會乖乖聽我的。"
納蘭掩嘴偷笑,然後正色道:"這你可就大錯特錯了。以前,或許他們是他最親近的人,現在嘛!正主兒換人了,你愛拿他們怎樣,他都不會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