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此說法?我怎麼不知道?"
不僅黑衫人和他那幫兄弟疑惑,就連任翔也豎起耳朵聆聽,什麼時候她成了他的代言人?凝神往戀兒他倆望去,沉思地皺起眉頭,表面上他們無啥大得,精神也不錯,不像被人綁來,倒真像被請來似的,笑嘻嘻渾然不在乎地朝他擠眉弄眼。
搞什麼嘛!被捉來當人質這麼有趣嗎?
"當然,現在他最關心的人就是我啊!其它的人他才不在乎呢!翔,你說是嗎?"納蘭叫道。
任翔猛地回過神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咳:"納蘭,這種事不可以在這裡說,"見她瞪圓了眼,忙改口道,"這事不能這樣說,頂多可以說,你們都很重要,我一視同仁就是了。"
"你說什麼?"納蘭還沒大發雌威,拘謹而又忠心的戀兒理解後莞爾一笑。
"原來如此,公子已覓到良伴愛侶,當然應該以這位姑娘為重。請公子放心,我們並非全然受制於人,想辦法脫身並不困難。"
她說做就做,不僅掙開繩索,連負責看守她的人都踢倒了。何天問搖頭歎息地說:
"唉!你這丫頭何必這麼認真,不是說好一定要逼他說出為何把我們丟在鄱陽湖的嗎?"
"答案不是很明顯嗎?"戀兒順手一個反手刀,砍翻了最後一人,乾淨利落地解決這群不上道的小人物。
納蘭和任翔面面相覷,在戀兒的服侍下,重新坐上二樓的雅座,品嚐醉月樓的佳餚。
任翔聽完戀兒的報告,咋舌了老半天:"原來你們是故意的,我跟你們有何冤仇?才幾天不見,就這樣害我!何況,八月十五日又還未到,現在就整我,太過分了吧!"
何問天居然回道:"好玩嘛!反正等你也是等,陪他們玩玩又有何妨,反正你一定會回來。"
"啊!我真是敗給你們了!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嗎?"任翔揉揉發痛的額際。
"哪知道他們是什麼東西。"何問天推得一乾二淨,打死不承認他以前也在江湖上混過。
還是戀兒乖乖地答道;"看他們的武功似乎來自東北,可是,又不是很高明的師承,賞他們一支冷青銀針已經夠他受的,放他們去吧!"
冷青銀針?正在埋頭苦吃的納蘭抬起小臉:"好厲害喲!我爹是曾說過這小銀針的名字,可是我老記不住,"她若有所思地笑道,"你真的很棒,難怪他這麼擔心你。"
有嗎?任翔的眉挑得老高,這女人怎麼又在假傳聖旨?瞧她笑得如此詭異,背上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姑娘快別這麼說,戀兒只是服侍公子的丫環,蒙公子不棄,跟了幾年,公子……從來不把戀兒放在心上的。"戀兒有些不好意思,從沒跟人談過如此難為情的話題,而且又是在納蘭的面前。她看似天真無邪,眉眼卻閃爍著精靈般的淘氣,這教她如何是好?這個絕美的姑娘已經開始讓她頭疼了。
是嗎?任翔含在口中的水差點吐了出來:"戀兒,我什麼時候把你當丫環過?"
"對,對,對!不能當丫環,那就當妹妹好了。"納蘭挺熱絡地拉著她的手,"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妹妹了,將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就這麼決定了。"
妹妹?戀兒遲疑地望了她一眼,看上去,她的年齡還比自己小上一兩歲,這樣就想當人姐姐?不過,個性順從的她點頭笑道:"多謝姑娘不棄,戀兒恭敬不如從命。"
納蘭咯咯笑道:"還叫姑娘啊!該改口叫姐姐了。"
"是,姐姐!"
任翔清清喉嚨,在她耳邊低聲地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安著什麼心眼。不過,我得告訴你,沒的事,不准亂猜,當心我打你屁股。"
"我哪有亂猜,你剛才不是很關心她嗎?眼睛瞧得都發直了,我不得不防啊!戀兒那麼清秀、那麼溫柔,大眼睛眨啊眨的,一不小心就把你的魂給偷了去,那我豈不虧大了。"納蘭也靠在他懷中,悄聲回道。
任翔輕斥道:"胡說八道,身子坐正,乖乖吃飯。"
"你怕人家看嗎?我可不怕。"她放肆地把雙臂環在他的頸上,宣示佔有,哪管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客棧,剛才還因為他們,著實熱鬧了一番,引來的人潮還未退去呢!
任翔無奈地瞧瞧忍俊已久,終於捧腹大笑的何問天,再看看無辜遭受池魚之殃,此刻正尷尬極了的戀兒,再低頭往懷中一瞧,這小魔女正揚起她絕美的笑靨,神情既滿足又得意呢!
他終於歎了一口氣:"隨你便吧!"
* * * * * * * *
武林十年一度的鄱陽湖月下論劍即將展開,許多自詡武功高強的前輩,或是默默無名的江湖混混,全卯足了勁要在這場盛會成名,有了名以後,自然能昂起頭、挺起胸、大搖大擺地走在江湖上。
這就像科舉取士一樣,十年寒窗無人問,為求一舉成名,大家都擠破了頭。
醉月樓此刻佔了地利這項便宜,是鄱陽湖方圓十里內最大的客棧,隨著比武的到來,客棧內臥虎藏龍,到處擠滿了人。
任翔笑吟吟地望著對什麼事都有興趣的納蘭,而她正趴在窗榻上好奇地往外看:"哇,那群人哪家來比武,根本是全家出動!你瞧,連跨個馬步都有侍女替他扇風遞毛巾耶!嘖,嘖,嘖,天下第一高手若讓他得了,武林豈有安寧的一日。"
"你以為他像你一樣愛捉弄人嗎?"任翔笑問。
他探頭看了看,客棧後院中的確有一個看似富家公子哥的人在練武,但說是練武,其實也只是在擺繡花拳頭,根本中看不中用。
"他有我那麼聰明嗎?"納蘭別有用意地笑了笑,爬到他膝上乖乖坐好,"任翔,你想不想在比武中奪得天下第一的名號?"
"用得著嗎?我本來就是了。"任翔挺臭屁地說,在她掌心印下一記纏綿的吻。眾目睽睽之下,納蘭絕美的臉蛋染上一層淡淡的玫瑰紅色澤。
"討厭啦!你對我做人身攻擊喲!"她把臉埋在任翔懷裡,根本不敢想像戀兒和何老伯怎麼看她。
"不用躲了,你們一天總要來個三四次這種老少不宜的親熱鏡頭,我跟戀兒早習慣啦!"何問天似笑非笑地瞅著他們。
任翔也不甘示弱:"老伯,如果你喜歡聽八卦新聞的話,你應該對三十年前玉面郎君與玉面羅剎那段愛恨癡纏、糾葛不斷的感情印象深刻。那段情簡直是轟動武林、驚動萬教,是整個楚家坡傳得沸沸騰騰的大事。"
他一邊說,只見何問天的眼神逐漸尷尬,但那張戴上精緻人皮面具的臉卻是啥破綻也沒有。
"公子,祖奶奶的風流軼事不能隨便說的。"雖然談這個令他尷尬,但忠心耿耿的戀兒還是如此說道。
"祖奶奶?不對,不對!你是我的乾妹妹,怎麼可以叫她祖奶奶呢?"納蘭一想不對,馬上插口道。
"沒有不對啊!我是公子撿來的小丫環,而祖奶奶是公子的師父,叫一聲祖奶奶就輩分來說,沒什麼不對啊!"戀兒一時改不了口,還是恭敬地叫道。
"當然不對,你是我的乾妹妹耶!"
"我知道啊!"
"可是,她是我的乾姐姐啊!"
"我知道你是我的乾姐……嘎?什麼?"戀兒忽地睜大了眼,"她是你的……"
納蘭點頭道:"沒錯,我的乾姐姐,所以,理所當然的,你也是她的乾妹妹,以後見到任翔,大不了稱一聲師侄罷了……"
她正說得口沫橫飛之際,冷不防被任翔從背後抱住,塞給她一顆甜美多汁的荔枝:"別帶壞戀兒,引誘她叛逆我屬於大不敬,是要遭受天譴的。"
納蘭嘟著嘴吃了:"你很掃興耶!我說得是事實,她本來就是我的乾姐姐,早知道就不跟你說了。"
"好,好,我也沒說你說謊啊!"他哄著她,"只不過,茵姨實在太胡鬧了,收我未來的小妻子做乾妹妹,這種事真只有她才做得出來。"
他倆旁若無人地說笑著,戀兒抿唇笑道:"我看公子急著成家了。這幾年來,第一次看他對婚姻大事這麼積極過,納蘭小姐的魁力不小啊!"
何問天收回複雜難解的目光,悻悻然地說:"在西域的時候怕得這麼厲害,現在卻好得如膠似漆,年輕人的愛情真教我這老頭子看到傻眼了。"
"或許他們真是千里姻緣一線牽呢!"戀兒微微扯動嘴角,笑而不答,因為她非常羨慕納蘭,非常、非常。
是的,她有一點點私心,她希望能被任翔擺在最重要的位置,也許是愛人,也許是親人,基於兩人都是自小無依的相同背景,她會希望有人給予她溫暖的臂膀依靠,而任翔,是她認識的人中,惟一能給她如此感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