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老在黑龍潭附近混,倒讓她發現環繞在潭水邊的山丘谷壑中,種滿野花水果,許多自然形成的山洞更是暫時躲避的好去處,她就靠這幾處山洞和那群和尚們玩躲迷藏,而且非常幸運地,她總是能順利躲過他們的追查。
"唉!真無聊倒底要躲到什麼時候?臭任翔,還不快點出來,老待在水裡不悶嗎?"納蘭倚在綠意盎然的樹枝間,兩支腳丫子不安分地晃啊晃的,還不時探頭出去瞄瞄潭裡的動靜。
哎呀!不好了,兩個和尚來到樹下觀望,納蘭吐了吐舌頭,小心翼翼地把腳縮回去。
"沒什麼動靜嘛!他們一定是闖不進黑龍潭,所以放棄走了。師父也太小心了,何必派人守這黑龍潭呢?"一個和尚不滿地道。
"師父怎麼說我們就怎麼做,哪來這麼多的廢話,當心大師兄又把你關禁閉了。"另一位和尚低聲斥道。
"關禁閉倒好,啥事都不用管,只要等饅頭就好。說實在的,我還真怕極了小師弟煮的焦飯,真有夠嚇人的,吃一頓足足有三天食不下嚥。喂!今天該不會又輪到小師弟煮飯吧?"他滿懷希望地問,可惜天意不可違也。
"你猜對了,就是小師弟下廚,忍耐點吧!小師弟總有一天會摸清楚火候的。"
"還要等多久啊?我已經受不了了。"
突然,他們的頭頂上傳來一聲驚呼,然後,一隻繡花鞋子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砸下來。
"搞什麼嘛!咦……"好標緻的小姑娘,他們呆呆地望著樹上的美女,完全反應不過來。
納蘭蹶著眉尖,唉聲歎氣地說:"真倒霉,居然被兩個小和尚發現了,該不該殺人滅口呢?任翔還沒出來呢!可是,在佛祖面前殺人,不太好吧!死後會不會下地獄呢?真麻煩。"
那兩個小和尚一聽,魂都快飛了,這哪是仙女,根本是羅剎嘛!他們嚇得拉直喉嚨喊:"師父、大師兄,你們快來啊!黑龍潭有人闖進來啦!"
納蘭跳下樹來,本想制住那兩個小和尚,可是聞聲而來的人愈來愈多,她已經有點手忙腳亂了。
突然,黑黝黝的池水中冒出一道九尺高的水柱,隨著水柱衝出來的,是面如冠王、俊朗非凡的寒冰若,他高高地站在潭邊的樹梢上,遠遠向納蘭頷首示意,便飄然而去。
剛追出來的廣惠老和尚看到他的離開,臉色大變地嚷著:"快去追他,他從潭裡出來,一定把鎮寺之寶物偷走了,快追啊!"
於是,這群禿驢又一窩蜂地往寒冰若那裡追。納蘭暗道好險,看看黑黝黝的池水,沒啥動靜,任翔可能還在潭底。想想,她可要先溜了,這時候別跟她談什麼道義的問題,她一概不認的。
她身子一矮,辨明方向正想躲回山洞時,她的正前方陡地出現一個巨大的黑影。"搞什麼嘛!本姑娘正想溜呢!壞事的傢伙。"
她咕咕噥噥地抬起頭來,嚇!原來是任翔,他渾身濕答答的,臉色蒼白得跟鬼似的,勉強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嗨,納蘭,要溜大家一起溜吧!別丟下我,別忘了,我們可是一夥的。"
他的身子晃了晃,唇邊出現好幾痕牙印,倒教納蘭好生不解,這男人什麼時候這麼虛弱過?"好啦!一起走就一起走,算你運氣好,正好趕上本姑娘。"
她左右看看,往山邊奔走,至禪寺的和尚大多去追寒冰若了,剩下的則被她輕易地解決,惟一感到不解的是任翔。
他站得搖搖晃晃,像隨時都會倒下來一樣,還拚命咬著下唇,像在忍耐什麼,而他深邃晶亮、愛笑的眼也變得迷濛,像是含著極大的痛苦似的。
納蘭攙扶著他,在近距離的接觸下,才發現他的身子冷得有如冰窖:"任翔,你怎麼變成這樣?怎麼回事?"
任翔苦笑著:"玄陰絕脈的寒毒和我身上的內力相沖,所以無法壓住瘟疫的病毒,這回,可真是被瘟疫害慘了。納蘭,你得遠離我,免得傳染。"
他掙扎開,卻又站不住,還是被納蘭扶著,感覺力氣一點一點地消失,只想躺在地上從此不醒。
"喂,喂,你別昏倒啊!我可抬不動你,你必須自己醒著。"納蘭撐著他的身體,心中的慌亂難以理解,她只知道不能讓任翔倒在這裡。
任翔迷迷糊糊的,依稀知道他們往山上去,然後就真的是腦袋昏沉,任由納蘭擺佈了。
納蘭慌不擇路,撐著任翔又使她倍感吃力。這時候,她充分發揮她的潛力,拚命往高處走。
終於在接近山頂時,發現一處凹洞,她把昏迷的任翔扶了進去,才點亮火石子。這山洞還挺乾淨的,因為很高,所以沒有飛禽走獸,也因為在山顛處,隨手可摘折些枯枝作為柴火,惟一不大方便是沒有野果可以充飢。不過,勉強可以湊和了,只要任翔醒來,他們一定有辦法走出這黑龍潭的。
納蘭生了火,在火光下注視著任翔,只見他雙眼緊閉,臉色蒼白若紙,昏睡的五官英俊秀逸,簡直像個孩子般令人憐愛。可是,她還是懷念他揶揄的笑臉,她寧可他是健康的。
任翔睡得並不安穩,下唇被他緊緊咬著,偶爾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喚醒看得人神的納蘭,她俯下頭去,這才聽見他的話:"冷……好冷……我好冷……"
納蘭蹶緊雙眉,好生猶豫著,荒郊野外,到哪裡找個火爐?更何況他全身上下還是濕的。
若是任由他如此下去,不要多久,他這條小命也就玩完了。
一咬牙,她紅著臉,飛快地脫去他濕透的衣衫,閉上眼不去瞧他寬闊的胸膛與結實的軀幹,雖然在閉上眼的同時,她已經瞄見了。
然後,她的手摸上自己的領口,女性的矜持教她好生遲疑了一會兒,但就在她心臟跳得極快之際,她還是聽到他無意識的囈語:"好冷……"
於是,她用力扯開自己的衣裳,沒給自己後悔的餘地,就撲在他身上了。
火光熊熊之下,只見兩具軀體緊緊偎在一起,她拚命叫自己睡去,別再去想身下的他如何如何,但她如鼓的心跳聲,怦、怦、怦……而她的體溫像個火爐似的,迅速升高他的體溫。
幾近燃燒……
* * *
溫暖的夏日和風吹拂過他的臉龐,而他舒服地偎在親娘的懷裡聽故事,母親一邊說,一邊叨念著不要去河邊玩,如何危險云云,可是他啊,邊聽邊睡了,任性地享受母親的溺愛。
母親?在他記憶裡,只有原夫人的慈祥和藹帶給他親娘般的感受,而他,對母親是毫無概念、毫無印象的。
就連從小撫養他成人的師父,都無法給他如此的感受,想到此,他幾乎失笑了,什麼時候這種遺忘已久的感覺又重回腦海?
他知道自己醒了,可是,有股溫暖的感覺讓他不願意醒來,就像早起賴床的小孩一定要母親三催四請才肯醒來。
他下意識收緊雙臂,不願放開懷中的溫暖。
思緒輕飄飄地回到從前,從年少輕狂,到有些叛逆,到身旁好友成家立業,他居然開始羨慕原隨雲,有個溫柔婉約的好妻子。
而他,至今仍苦命地在江湖上打滾,整天跟一堆不喜歡的人周旋,連至禪寺的老禿驢都不給面子。
想到此,他倏地驚醒了,至禪寺、黑龍潭,寒冰若……他還記得他幫寒冰若打通玄陰絕脈,整整花了七天七夜的時間,直到他內力耗盡,玄陰絕脈才被徹底打通。而他也因為內力耗盡,長久以來被內力壓制的瘟疫病毒便不受控制,在四肢百骸中竄流,所以,他大病了一場。
可是,他倏地睜大了眼,在他懷中躺著一個女人!溫暖的胸脯貼著他的胸膛,溫暖的雙臂環抱著他的背,她的小腳纏著他的,柔膩白皙的肩膀全入眼底,而她,嬌美的容顏抵著他的下巴,細細的呼吸索繞在他頸上。幾乎一低頭,他就可以吻上她的秀髮。
該死!他鴕鳥似的閉上雙眼,以為這樣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可是,敏銳的他發現粉紅色的肚兜根本遮不住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而他的前胸正敏感地接觸到那片柔軟的禁地。
"怦!怦!怦!"他的心跳聲強烈得以為快把她吵醒了,任翔一直叫自己冷靜下來,告訴自己她只是為他取暖而已,不要做非分之想,他早已經過了年少輕狂、自以為是的日子。
可是,他的心底有一股微弱的聲音正在提醒他,女孩子的名節大於一切,就算她是來自民風開放的西域,但也沒必要脫光衣服溫熱他這個臭男人,所以,她到底為什麼要這樣做呢?
撩起她烏黑柔細的秀髮,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這個夢,小魔女有愛上他的一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