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禮了,未來的老闆。請問我們可以吃你們店裡可口的紅豆湯圓了嗎?」屠軍挑起一道濃眉,笑問道。
「你──」周益津聽出他話襄的嘲笑意味,卻無法做出任何反駁。
羽容怕他再說出什麼自取其辱的話,連忙開口,「周益津,那邊好家有人耍結帳,你快過去吧。」
周益津瞪著屠軍,又回頭看看要結帳離開的客人,最後還是接受了羽容的建議,過去替客人結帳。
待周益津走開後,羽容一臉莫可奈何地對屠軍說:「你不能對他仁慈一點嗎?他才廿歲,根本沒有你的人生歷練。」
屠軍抬起頭,以一貫的無辜表情看著她,「我總不能看著他搶走你啊!」
羽容咬著下唇,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的意思是說他在追她嗎?
「『小蓉』,你是我的,任何人都別想搶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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熾天使書城OCR小組 愁 雨 掃瞄校正
第四章
你是我的,任何人都不能搶走你。
他究竟是什麼意思?羽容被這句話足足困擾了三天。她連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他的所有物都不知道。其實那時就該問個清楚,偏偏他的眼神、他說話的語氣,把她一顆純潔少女心迷得七葷八素,然後她就帶著一臉智障般的傻笑呆呆地送完傳單,然後回家。
真是丟臉到極點!
羽容將臉埋進雙手間,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加入「花癡同盟」的一天,他只不過說了短短十幾個字就讓她連續三天昏頭轉向。應該有人在他身邊豎個「保持距離,以策安全」的告示牌,這個人實在太危險了。
「你要自己招認,還是要我逼供?」古莎莎拉開羽容對面的椅子坐下,把手中的罐裝咖啡放到她面前。
「招認什麼?」羽容抬頭,眨了眨眼問著,雙手捧著發熱的罐裝咖啡藉以取暖。
「讓你這幾天魂不守舍的傢伙是誰啊!」
「有嗎?我這幾天睡都睡不飽了,哪有時間想那些。」羽容無意讓小莎知道她和屠軍的事,她決定自己把他解決掉,不論是欠他的錢,或是對他越來越強烈的好感。
不料,天外飛來的聲音當場拆穿了她的謊話。「段羽容,那天跟你在一起的男人是誰?」
古莎莎瞄瞄插話的周益津,挑高了眉,一臉似笑非笑的看著羽容,「原來有目擊者啊!你還是坦白招了吧。」
羽容覷了周益津一眼,越來越後悔上週六搭了他的便車,不但一樣被扣錢,還招惹了一個甩不掉的仰慕者。失策!
她坦然迎向古莎莎詢問的目光,緩緩開口道:「他……是個男的。」
「然後呢?」古莎莎早料到明容的答案絕對非常的多餘而且淺而易見。羽容對於她不想回答的問題,一律採用「廢話戰術」,性子急的人可能還沒聽到最後答案就已經氣絕身亡了。
「他有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
令人非常印象深刻,此外呢?」
「和我出去的時候他穿了襯衫和牛仔褲。」羽容依舊堅持這沒有重點的描述。
周益津先捺不住性子,補充道:「那傢伙一身都是俗不可耐的名牌,皮膚很黑,個子滿高的,頭髮微發、左分。」
「鼻子還很挺,而且濃眉大眼,從頭到腳都是Aaron的衣服、鞋子,對不對?」古莎莎問道,已經整理出可能的人選了。
「對對對,那傢伙一身都是Aaron的,好像怕人家以為他沒錢似的。」周益津酸溜溜地說。他當初存了半年的零用錢才買得起一件Aaron的絨布外套,那傢伙竟然從頭到腳都是,有錢有必要這麼炫耀嗎?看就不順眼!
答案非常明顯。古莎莎轉向羽容,咧嘴笑著宣佈自己歸納出的結論,「那個男人是屠軍吧!」
「屠軍?那個男人是Aaron的首席設計師?」周益津叫了出來。他的情敵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名服裝設計師屠軍?
「小莎,你覺得有可能嗎?」羽容只是挑眉看她一眼,拋下一個問題讓她自己推敲。
古莎莎皺起眉頭,仔細分析起兩人之間的可能性。
「你慢慢想吧!我先回去了。」羽容慢條斯理的收拾起東西,理都不理面前的周益津。太碎嘴的男生缺乏擔當,不是她欣賞的典型,最好別給他任何微薄的希望,免得浪費自己的精神,也誤了人家。
「段羽容,我載你回去。」周益津自告奮勇道。
「你不上課嗎?」
周益津遲疑了一會兒,「那你呢?」
羽容背起背包,聳聳肩,「我蹺課。」
「那我也蹺課。」
「為什麼?」
「因為……」周益津支吾了半天,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你也慢慢想吧。我走了,再見。」羽容一揚手,留下兩個人繼續他們的沉思。
出了校門,羽容漫無目的地在街上晃蕩。如果拿她問周益津的問題來問自己,坦白說,她也回答不出來,只是覺得沒心情。沒心情上課,沒心情回家,沒心情再去找可以打工賺錢的地方,反正再怎麼賺,她還是湊不出四百五十萬元。
不知不覺間,她又晃到懸掛著屠軍海報的精品店,她停下腳步仰望。
不見了?她眨眨眼,那張大海報已經被塑膠製的模特兒取代,雖然模特兒身上穿的衣服和海報上屠軍穿得一模一樣,但感覺就是不同。
不知哪來的一股衝動,羽容跑進精品店問櫃檯小姐,「請間原本掛在櫥窗裡的那張海報呢?」
「他們公司撤回去了,不知道為什麼。」櫃檯小姐親切的回答。
「謝謝。」羽容喃喃道,有些失望的走出精品店。
如果真讓她籌到四百五十萬,是不是就表示再也沒有機會見到他了?
☆ ☆ ☆
餐廳今晚的生意特別好,讓羽容忙到連歇歇腿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是吃飯了。而餐廳打烊後,大部分的餐飲店都已經關門,她只好到便利商店買碗泡麵回家吃。
打開家門,怪異的情景差點讓羽容誤以為自己走錯屋子。她父母安安靜靜坐在客廳裡,沒有滿地散亂的衣服,沒有英俊強壯的「叔叔」或是年輕漂亮的「阿姨」,只有他們兩個很平和的分坐在沙發兩端。
羽容拎著裝泡麵的膠塑袋,斜瞄他們一眼,「你們今天沒有娛樂節目嗎?」
「小容,我們有點事要跟你說。」段譽擎首先開口。
腳跟一旋,羽容停下腳步,看著父母,「我在聽。」
「我們──」林曉凡試著開口,但目光一接觸到羽容的臉後便自動消音,猶豫了一會兒,決定把發言權交回丈夫身上。
「我們決定要分居。」
羽容的秀眉揚起,「然後呢?」他們的決議一點也不讓她吃驚,事實上他們早就和分居沒什麼兩樣,七十坪大的房子只要不想見面,並不難分配出各自的空間。
「所以我們打算把這間房子賣掉,買兩間比較小的房子。」林曉凡按著說。
「那我跟誰住?」沒有人回答她。
羽容用力咬住下唇,望著沉默的兩個人,乾笑了幾聲,「沒有人要嗎?」她甩開手中的膠塑袋,嘶聲吼道:「該死的!你們回答我啊!」
段譽擎和林曉凡仍是沉默地對望。
「既然沒有人要我,當初何必生下我!」
林曉凡顫著聲音,低聲說道:「小容,我們可以買間小套房給你住,反正你一向獨立,有沒有我們都一樣,不是嗎?」
「對!都一樣。」羽容恨聲說道,抓起櫃子上的鑰匙,又倏地放開。反正這房子也要賣了,拿不拿鑰匙都無所謂。
「我們明天就可以帶你去看。五百萬元以內都可以。」段譽擎急忙說著。
五百萬?羽容停下腳步。原來她值五百萬!一個沒人要的孩子值五百萬。
「開支票給我,我自己去找。」
「小容?」段譽擎傻住了。
羽容攤開手,喝道:「現在就給我!我保證消失在你們面前。」
「小容,我們真的很愛你,只是……」林曉凡被女兒的怒氣嚇到了,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
只是更愛你們自己的生活。
羽容閉上眼,掩去眼中受傷的神情。再次張開眼時,她的眼中只剩全然的冷漠,冷冷看著從來就不曾親近的父母。
「小容,你確定你真的要自己去找?」段譽擎拿出支票本,遲遲沒有動筆。
「對,不用麻煩你們。」羽容往前一步,攤開掌心。
段譽擎遲疑地再看她一眼,最後還是開了張支票給她。
羽容握緊手中的支票,不想再看他們一眼。她拿起外套和皮包,走向玄關。
「別心疼你的五百萬,我會還你的。」羽容拋下這句話,走出家門。
「小容,你現在要去哪?」如你們所願──消失。羽容在心中回答,她眨眨乾澀的雙眼,然而卻掉不下一滴淚,她已經連哭都哭不出來了。
☆ ☆ ☆
屠軍伸手關掉繪圖桌上的照明燈,將完成的設計圖鎖進保險箱裡,而後站起身走進工作室左側的房間。那房間有十五坪大小,裡頭擺了十個人形模特兒,分別穿著他十年來為藺芙蓉設計的婚紗禮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