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愷欣西餐廳。」
☆ ☆ ☆
雖然周益津非常努力的騎車,她還是遲到了十分鐘,不過能怪誰呢?誰教她誰不挑,竟然挑上一個騎車時速最快只敢騎三十公里的人,虧他的車還是最新款一百五十西西的。
羽容套上制服,郁卒地踱進餐廳的廚房,為那消失的一百塊錢心疼不已,早知道還不如坐計程車。
「被老禿驢扣錢了?」領班李姊笑眼看著一臉沮喪的羽容。
「嗯,扣了一百塊。」
「可憐的孩子。」李姊同情的拍拍她的肩,「午餐吃了沒?」
「還沒,沒時間吃。」羽容沒啥氣力的回答。疲勞過度的她加上被扣錢的打擊,身子已經有些搖搖欲墜。
李姊無奈地搖搖頭,「看看你的黑眼圈,你幾天沒好好睡一覺了?賺錢雖重要,不過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她拿了一小塊蛋糕給羽容,「先吃點東西。」
「謝謝。」羽容接過蛋糕,三兩口就塞進肚子。她實在沒什麼食慾,可她不好意思違逆人家的好意,而且老禿驢剛才扣了她一百塊錢,偷吃他一塊蛋糕她心理多少可以平衡一點。
「看你這麼辛苦,給你個好差事。十一桌來了個超級大帥哥,就由你服務了。」李姊把托盤放到羽容手上。
「什麼超級大帥哥?」羽容邊問邊看著托盤上的餐點,上面放的全是餐廳裡最貴的菜。且不提那位超級大帥哥到底帥不帥,有一點倒是可以確定,那位先生肯定是個超級大凱子,小費應該不會少。
「保證此湯姆克魯斯帥,那幾個丫頭全跑到外面去偷看了。」
「對我來說,現在只有『錢先生』最帥。希望那位先生給小費跟人一樣帥就好了。」羽容朝李姊聳肩,端著主廚沙拉和海鮮酥皮濃湯走出廚房。
她順著餐廳裡所有母性動物的目光落點,毫不費力便發現李姊口中的超級大帥哥。她早該料到是他!她不得不承認他真的很帥,如果不是因為他那張帥得過火的皮面,她也不會參加那場選拔會,更不會因此欠他四百五十萬,弄得自己現在一天睡不到兩個小時。
羽容越想越火大,嚴重失眠的意志瀕臨崩潰。那傢伙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紅顏禍水」!
「先生,你的沙拉和濃湯!」羽容不客氣的把沙拉和濃湯重重往桌上一放。
屠軍笑看她氣惱的表情,「小姐,你的服務態度不太好喔。」
羽容斜眼瞄他,「先生,如果你的小費給得夠多的話,我的態度絕對會比現在好很多。」
「這樣啊!花錢買服務是滿合理的,你認為小費要給多少,才能夠讓你的服務熱誠略微提高?」屠軍始終是一臉笑容。
羽容張開五指。
「五百塊?」見她搖了搖頭,屠軍又加了一個零,「五千塊?」
「先生,別開玩笑了,我的服務熱誠是很昂貴的。你給我五百萬,我保證讓你賓至如歸。」羽容揚起嘴角,假笑道。
屠軍想也沒想就點頭答應,「沒問題。」他還真拿出支票本開了一張五百萬的支票在她面前揚了揚。
羽容反倒被他的舉動嚇了一大跳。五百萬可不是開玩笑的!他是太有錢了,還是已經瘋了?
「不過,我最近為了婚紗秀模特兒的事很煩惱,恐怕沒辦法享受你的服務。如果你能幫我解決這個煩惱,我倒是不介意花這五百萬。」
「對不起,你的困難我愛莫能助。」羽容冷著臉拿起托盤,走回廚房。她絕對不要再跟時裝界有任何關係。
而他們剛才的談話顯然已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她還沒走到廚房,幾個同在餐廳裡打工的女孩子就拉住她,好奇地問起他們談話的內容。
「羽容,你和那個超級大帥哥在聊什麼?」
「沒什麼。」羽容累得沒力氣理會她們。
「可是看你們好像聊得很開心似的,他還一直對著你笑呢,你難道沒被他電到嗎?」
「你過去看看就知道他會不會電人了。」又不是電鰻,還會電人?羽容把托盤放到桌上,轉身對李姊說:「李姊,待會兒十一桌的主餐麻煩別人送去,我不想送。」
「怎麼了?他對你毛手毛腳?」
「不是,我欠他錢。」羽容拿起桌上的簡餐,「七號桌的簡餐我送去了。」
自從那天和他一起去吃湯圓之後,她發現自己對他的喜歡似乎不再只是那張俊美無疇的臉龐,而是一種複雜難解的情緒在她心中逐漸擴張,威脅著要將她吞沒。地想那可能只是單純的迷戀,但不論是迷戀或是愛意都不該發生在她與他之間。她並不排斥談戀愛,只要對方不是服裝設計師,因為她已經受夠了服裝設計師與模特兒之間的那種「愛情」
然而,屠軍對她向來堅持的條件太具有威脅住了,她怕多見他一次,她心中的堅持就會少一分,所以盡量不見面是最好的方法。
「段羽容。」熟悉的輕喚聲勾回羽容神遊物外的思緒。
羽容回神,才發現七號桌的客人竟然是周益津。「你怎麼在這裡?」
「載你來之後,反正也已中午了,我就留下來吃午餐。」周益津有些失望的發現羽容看見是他時,並沒有如他預期的驚喜。
「喔。這裡的東西不便宜哦。」
「我知道。」所以他才挑了最便宜的簡餐,不過在女孩子面前當然要顧及男人的面子,死也不能承認自己吃不起貴的排餐。「我本來想點丁骨牛排,不過想說中午隨便吃吃就好,所以就點了簡餐。」
「也對,中午吃太好會很難消化。剛剛有一某的客人點波士頓龍蝦餐,一頓午餐就花掉幾千塊,真是太奢侈了。」羽容忍不住橫瞟左前方的屠軍一眼。
「對對對,一餐就花掉幾千塊實在是太奢侈了。」周益津急急附和。
「你慢慢吃,我去做事了。」羽容望著他略嫌呆滯的表情,失去了談話的興致。這就是她不喜歡同年齡男生的原因,幼稚得乏味。
「段羽容,你明天……」
羽容其實有聽見周益津在叫她,也知道他想約她出去,但她故作沒聽見,不想費神去拒絕他。
「羽容。」一踏進廚房,李姊就一臉為難的看著她,似乎有事想對她說。
「李姊,怎麼了?老禿驢找我麻煩?」羽容實在想不出有什麼能讓李姊欲言又止的,除非是老禿驢又要找碴扣她薪水,或是決定炒她魷魚。
「不是。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不過……」李姊又說不下去了。
「李姊,你有什麼事直說好了,我相信我的心臟夠強壯,能夠承受任何打擊。」說實在的,她也想不出有什麼打擊是她沒辦法承受的,若硬要說一個的話,她相信不會有什麼是比還不了屠軍的錢,而得上台走秀更嚴重的了。
「聽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外面那位屠先生『希望』你能出去陪他吃飯。」李姊說話時仍小心翼翼地觀察著羽容的反應。
羽容揚眉,「老禿驢怎麼說?他不會准我在上班時吃飯吧!」
「他說好。屠先生剛才決定由我們餐廳替他明年初的秀辦慶功酒會。你的意思怎麼樣?」
「可以啊!不過『坐台費』一個小時只有一百塊好像太廉價了,再加個四百塊還可以勉強接受。」羽容料定衝著屠軍訂的酒席,若禿驢肯定答應。
「我幫你問問看。」李姊走上二樓經理室,不一會兒便下樓,朝羽容比了個「沒問題」的手勢,「不過,他要你把制服脫下來,以免客人認為──」她的話未說完就被截斷。
「認為我們這裡有『特別服務』?難道這次不算嗎?」羽容笑了笑,平靜的臉上看不出怒氣,倒更顯得詭異,令人懷疑她有什麼陰謀。
她脫下制服,放進鐵櫃,用手指爬了爬長髮,正要走出廚房,卻忽然回過頭問李姊:「他替我訂什麼餐?」
「和他一樣的。」
「波士頓龍蝦?正好,我一直想嘗嘗看。」羽容喃喃地道。她對李姊擺了擺手,便走出廚房。
屠軍一見羽容走來,立刻起身替她拉開椅於,扶她坐下。
「一個人吃飯太寂寞了。」屠軍稚氣地說,言語中絲毫不覺得自己的手段有什麼不對。
「人有特權真好,對不對?」羽容仍是一派平靜,彷彿只是純粹敘述一件事。
屠軍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冰冷,但他仍笑著回應:「沒錯。」他想知道她接下來的反應是什麼。
羽容拿起沙拉叉,撥弄著玻璃碗中的沙拉,「你希望我懾服在你的特權之下,還是很有個性的跟你大吵一架,然後讓你丟臉,也讓自己去了工作?」
屠軍沒想到她會徵詢他的意見,反問她:「你說呢?」
羽容掩嘴打了個呵欠,「通常我會做後面那項蠢事,不過對於一個連續幾天沒睡飽的人來說,那實在太費力氣了,而且吃力不討好。」
「你在忙什麼?怎麼會累成這個樣子?」屠軍伸手輕撫過她帶著深深黑影的眼下,語氣溫暖、輕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