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聖人,你不可能再讓她騎車了,對不對?」墨上塵改向謹曄套話。
謹曄從鍋爐前回過頭,應了聲,「嗯。」
「你看吧!反正你又不能騎,留著也沒用,還不如折現來得划算。」墨上塵再次堆滿笑容,挨近伶兒。
「借過!」謹曄將熱湯端上桌,「正巧」隔開墨上塵逐漸挨近伶兒的笑臉。
墨上塵頗有深意地覷他一眼,目光又回到伶兒身上。
「可是我喜歡把機車供在家裡「膜拜」,你有意見嗎?」伶兒挑釁道。
「好吧!三萬塊美金再加上三款機車模型。」墨上塵再次開價。
「若拿全X幫的重型機車來換,我可以考慮。」
又回到原點了!墨上塵很悲慘地長歎一聲,他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為什麼會遭受這種折磨與挫折?
「機車擺著你又不能騎,光看也難過,你就跟我換吧!」墨上塵半是哀求地說。
「這你就不必操心了,就算看了難過也是我自己的事,反正我也不寂寞,肯定有你陪著我難過。」伶兒嘴邊揚起一抹充滿惡意的笑容。
謹曄聞言不禁微皺了眉頭,他明白自己心裡的感覺很荒謬,但他就是不喜歡聽見伶兒對別人說「有你陪著我」,就算是陪著她難過也不行,看來他還真的有被虐待狂,竟然連「陪著她難過」也要搶!
他輕甩了下頭,揮開自己充滿佔有慾的想法,端菜上桌,「待會兒再談吧!吃飯了。」
「小馬子,你手不方便,我餵你。」
「伶兒,你手不方便,我餵你。」
謹曄和墨上塵異口同聲,各端了一碗飯坐在伶兒兩側。
「墨先生,來者是客,怎麼好意思麻煩你。」謹曄朝墨上塵客氣地一笑,不過眼中射出的光芒可就不怎麼友善了。
墨上塵原本只是想討好伶兒,讓她別再刁難他,沒想到「聖人」竟然如此介意,害他想不玩都覺得對不起自己,畢竟不是人人都有機會當「聖人」的「假想情敵」的。
「一點都不麻煩,畢竟小馬子會受傷都是因為我沒有把屬下管教好,我一直想做些事來表達我的歉意,既然有這個機會……」墨上塵故作滿懷歉意。
伶兒冷冷瞟他一眼,淡漠地吐出幾個字:「你就切腹自殺好了!」
「我──」墨上塵真的接不下去了,這小女生的心是石頭做的嗎?他以為自己已經表現得很友善、很有誠意了,她卻連甩都不甩,還叫他切腹自殺,這……
「墨先生,刀子借你。」謹曄十分周到地拿了把菜刀給他。
「現在你可以盡情表現你的歉意了。」伶兒左手托腮,批高雙眉靜待他的「表現」。
墨上塵愕然瞪著手中多出來的菜刀,俊秀的臉孔出現鮮見的扭曲,他遲疑地望向一臉鼓勵神釆的謹曄,又看看笑容詭異的伶兒。
不對,不對!墨上塵心底響起警鈴。這兩個人根本不正常,甚至連這間鍋碗瓢盆、電器用品全放在牆壁裡的房子也不正常,再待下去他可能就真的被說服而拿這把菜刀了結他「充滿歉意」的一生!
墨上塵猛然放下菜刀,「我明天,不,下午就派人把「火焰」送來,你們慢用,我先走了。」
「墨先生,怎麼不吃完再走?」謹曄依舊滿臉笑容地招呼道。
「不用了,謝謝。」墨上塵僵著笑臉婉拒他的好意,急忙邁開腳步逃離這裡。
「我發現你很強耶!這樣就把他趕跑了。」伶兒看著墨上塵近似落荒而逃的背影,對謹曄說道。
「我不喜歡他一直煩你,病人需要安靜。」謹曄說道,夾了一口菜喂伶兒。
伶兒柔順地吃下他喂的東西,有些不解他的沉默:「你好像不太高興。」
「我在懺悔。」
「懺梅什麼?」
謹曄又餵她一口飯,懊惱地說:「我不應該拿菜刀給他的。」
「他又不會真的切腹,你不要那麼善良好不好?」
他抬頭看伶兒一眼,又低頭撥弄著碗中的飯菜,「可是我拿菜刀給他,就表示我心裡動了那個念頭。」
「你是說你真的希望他切腹?!」伶兒不敢置信地問。
「嗯。」謹曄心虛地點點頭。
「為什麼?」
「我不知道,這念頭就突然跑出來。」謹曄也弄不清楚原因,只知道墨上塵一靠近伶兒,這想法就會出現在他腦中,而且愈來愈強烈。
「可見那傢伙有多討人厭,連你都看他不順眼。」伶兒自行推斷下結論。
「或許吧!」謹曄抿了抿唇,又夾了一口菜喂伶兒,「我一直在想你昨晚下賭注的事,願意告訴我嗎?」
「我需要錢,有輛機車可以方便我打工賺錢。」
「你需要錢我可以給你,下那種賭注太危險了。」
「你可以給我一輩子嗎?」伶兒低聲問,但語氣更像在陳述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以!謹曄想這麼回答,可是他不能,因為這句承諾牽涉到另一層更親密的關係。
「我也不會做那種非分的要求的。」伶兒不等他的回答逕自說道,「可是我想求你一件事。」
「什麼事?」
「我不想再去學校了。」伶兒伸手止住謹曄將出口的疑問,「我不是被X幫的人嚇到,只是覺得沒必要,我在台灣連高中都沒畢業,而且成績不算好,在美國讀三年能有什麼差別,可能連小學都畢不了業,可是我可以去你的公司當小妹,倒茶、送文件我都可以做。」
謹曄望著她認真的表情,猶豫再三,終於點頭答應。
「謝謝你。」伶兒露出淺笑,第一次毫不彆扭地說出自己的感激。
第五章
「什麼?!」一陣極度尖銳的尖叫聲由X幫總部傳出。
一名個頭不大,聲音卻驚人的十八歲女孩踩著憤怒的腳步重重踏在X幫總部的原木地板上,原本甜美可人的嬌俏臉龐已因怒氣漲個通紅,而她所經之處更是滿目瘡痍,能砸能丟的全都身首異處了,剩下不能砸不能丟的至少也挨了她一腳,甚至連站在一旁的矮個子東方男孩也不能倖免於難。
終於,她停止了破壞行動,怒火全數移轉到斜躺在牛皮沙發上的墨上塵身上。
「你答應要把「火焰」送我當生日禮物的!」費可蝶尖著嗓子指控道,瞪大的杏眼死盯著墨上塵懶洋洋的表情,顯然對他的忽視感到十分不悅。
「我沒答應你,我只說「再看看」。」墨上塵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絲毫不將她的怒氣放在心上。
「你沒說不送給我,就表示要送給我,我不管,反正你要把「火焰」拿回來就對了。」
「我要?!」墨上塵輕笑了一聲,「表妹,你不覺得用這種語氣來討生日禮物有點不太禮貌。」
約莫是察覺出他口氣中的不悅,費可蝶心不甘情不願地強壓下自己的氣勢,軟言撒嬌道:「上塵表哥,人家真的好喜歡「火焰」嘛!你把它要回來好不好?我就只想要這個禮物,你忍心讓我失望嗎?」
「小蝶,你再看看別的吧!「火焰」已經給別人了,是不可能再拿回來的。」墨上塵雖然受不了表妹的驕蠻任性,卻也無法過於苛責她,畢竟她現在的個性全是上一輩給寵出來的。
「我只要「火焰」,其他的我全部都看不上眼。」費可蝶嘟著嘴嚷道。
「那就沒辦法了,反正你也不缺我這份禮物,表哥我這次就不送了。」
「墨上塵!」費可蝶大吼,壓抑下的怒氣再次爆發出來。
「小蝶,注意你的禮貌,我可不是那些把你捧在手心的老傢伙,沒必要包容你的任性。」墨上塵站起身走向樓梯,中途又回過頭說:「如果沒事做就把地上的碎片掃一掃,說不定你可以找到一、兩件中意的。」
「你──」費可蝶氣得咬牙切齒,隨即她想起自己握有的籌碼,又露出冷笑,對著墨上塵的背影喊:「表哥,我想舅舅一定很想知道你在哪兒。」
果不其然,墨上塵停下腳步,繃緊僵硬的身體散發著無限的怒氣,「費可蝶,如果你夠聰明,就不要拿他來威脅我,不然……」
「不然怎樣?你才不敢動我!」
「我不敢嗎?你們一家是如何對待我們母子,你應該很清楚吧!」墨上塵冷冷看她一眼,便不再理會她直接走上二樓。
「我才不怕你!」費可蝶逞強地說,但聲音卻逐漸隱去。
「可蝶小姐,你別再惹墨哥生氣了。」一直站在一旁的矮個子東方男孩輕扯了下她的衣袖,壓低聲音詛,「墨哥把「火焰」送到旭日集團的聖人那裡,你可以去和聖人商量看看,要他把「火焰」給你。」
「為什麼會在旭日聖人那裡?」
「其實「火焰」並不是送去給聖人,而是送給和他在一起的台灣女孩,那女孩上次和「黑鷹五人組」賽車,拿一條胳臂賭全幫的重型機車,結果「黑鷹五人組」輸了,墨哥就拿「火焰」抵全幫的重型機車給她。」東方男孩將事情的始末簡明的向費可蝶解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