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混說,再不走,雲族的人就要聞聲而至了。」黑衣女子使力撐起他,才走兩步路額頭已經 直冒汗。
「誰叫你用把爛槍。」槍聲一響還不引來大隊人馬嗎?
「我根本沒打算用,隨手帶一把來的」黑衣女子虛弱的應了聲,晃了晃頭,覺得身子越來越昏沉, 不過現在不是她可以倒下的時間。
「你還好吧?」風元帝警覺地瞇起了眼。
該死的!他差一點就忘了她的病!還把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第六章
「我沒事,放心。」黑衣女子柔弱的笑了笑,喘了幾口大氣 歇了幾秒鐘,才這:「走吧!我可不想 像你一樣被留下來搞得身上都是疤。」
風元帝見她氣虛又喘,早沒了開玩笑的心情,盡可能的把身體的重量挪回來自己受。
「逃不掉的話就自己走,別管我,知道嗎?」他悶著聲道。
看出他眼裡的憐惜讓黑衣女子的心一震,別開眼沒再說話,快步的要扶他離開。
這一切的一切都看在隱身於暗處的雲采晨眼底,她本來想趁著月色來放走風元
帝,所以支開了原本守牢房的幾個人!換上了兩個自己的心腹,沒想到剛好有人也
在今夜行動,差一點害死風元帝。
要不是那個女人突然出現,風元帝會被她害死,想到這裡,雲采晨盡可能的不讓自己因所見到的此 情此景難過,不管那個女人是誰,都比她來得勇敢而且有資格
愛風元帝,不是嗎?
她只會是他的包袱,那個女人則是他的恩人,他對她只有恨,對那個女人卻是
濃濃的憐惜……
由遠而近的腳步聲雜沓而來,震醒了雲采晨的沉思,一定是剛剛那兩聲槍響驚
動了守衛……
不行!她不能讓他們抓到風元帝!她得讓他順利逃走才行!
想著,雲采晨掏出本來打算拿給風元帝防身逃離的槍,眼一閉,狠下心便朝自
己的手臂開了一槍。
無聲無息,卻讓她鮮血在瞬間直冒—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讓風元帝警覺的瞇起眼,就在他以為他們根本走不了之際
一個熟悉的女性嗓音柔柔的在幾公尺外響起——
「你們來了,動作真慢。」雲采晨痛苦的摀住自已受傷流血不止的手臂,冷汗不住的冒。
「大小姐?你怎麼……」
「我沒事,雲族島上有外人侵入了,你們快去追吧,務必要把人給我追回來,聽到沒有?」
「大小姐!你的……」她流了好多血,再不止血一定會失血過多而死,守衛的首領皺了皺眉頭,卻 不敢上前幫她,她是雲族千金,不是他們這些奴才可以隨便動的。
「說了沒事,快追,他們往東邊去了。」
「小的知道了,大小姐快快回總部療傷要緊。」說著,躬身行個禮之後便帶著一干人馬往東方而去 。
雲采晨一直到腳步聲全都消失了之後,才軟軟的坐倒在地上,一雙腳無力走開,也不急著走開。
「我不會承你的情。」
頭頂上突然有個冷冷的聲音罩了過來,雲采晨幽幽地抬起頭來望著他好一會,才苦澀不堪的看了他 身旁的女子一眼,對方沒說話,只是看著她,眼中沒有提防之心,也沒有半點敵意。
「你是不需要。」虛弱的笑了笑,雲采晨垂下眼。
比起該名女子深人虎穴救人的勇敢與俐落身手,她真的是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只會拖累風元帝。
「你受傷了。」放開風元帝,黑衣女子走向雲采晨,動手撕下一塊雲采晨身上的裙子快速的替她包 紮起傷口,包紮後才想起什麼似的抬起頭來看雲采晨一眼,問道:「你要跟我們走嗎?」
「我?」雲采晨愣然的看著她。
「如果你想……」
「見鬼的她什麼都別想!」風元帝驀地低吼一聲 打斷了黑衣女子的話,「過來!那個女人只會出賣 我們而已,你不要隨便濫用同情心!」
「她幫了我們,留下來一定會受懲罰。」黑衣女子不贊同的回眸看了風元帝一眼,何時這個冷情的 男人會這麼容易動氣來著?就為了她?這恐怕不是件太好的事。
「那是她的事,我管不著。」風元帝的聲音比冰還冷,「再不走我們兩個都沒命了,你還要繼續杵 下去?」
再不走,倒在雲族島上的人絕對會是她,她對他太重要,他不能冒著失去她的險。
「我……」
「該死的再不走我就把她先殺了。」風元帝惱怒的拿槍指著雲采晨,「我可是說到做到 你不要以為 我會玩假的。」
雲采晨無意識的瞪視著對著自己的槍,只覺心口上汨汨地流出血,就和她手臂上的傷口一樣令人疼 得發緊,咬著唇,她就怕自己歇斯底里的哭出聲來,為了自己固執的愚蠢,為了這個男人視她如草芥。
這個女子的命比她雲采晨的值錢許多,比她雲采晨在他心中的份量重上千倍萬倍,他急著要護著那 女子脫險,不惜把她殺了好加快他們離開的腳步……
她該說什麼?她能說什麼?一切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你們快走吧。」雲采晨痛心的閉上眼,咬著牙道:「我救你只是因為風御海,我不希望他因為你 的關係而恨我大哥,因而破壞他對我的看法與心意,只要你不要再出現,不要破壞我跟風御海的婚禮就 夠了。」
「放心,你就算把整個雲族拿來當嫁妝嫁給我我都不要。」說著,風元帝看也不看她一眼的走上前 一把扯住黑衣女子的手,「走,聽話,我可不想在這裡等死。」
被他一扯,黑衣女子整個人便柔弱無骨似的倒進風元帝懷中, 和她之前英雌救美的行逕大大不同, 此刻的她脆弱到一根手指都可以把她撂倒。
「你……該死!」風元帝見她如此,焦急的低吼,「要是你敢在我懷裡死去,我就把這個女人大卸 八塊丟到海裡去餵魚!聽到沒有!」
喘了喘,黑衣女子睜開的眸子又閉上,「你不要大吼大叫,好吵,要走就快走,直升機就停在兩百 公尺外,如果我到不了,你就自己離開,我跟雲中岳沒仇,他不會拿我怎麼樣的……」誰在乎他是不是 要殺了那個女人,她只是覺得這個女人對風哥似乎很重要,所以才多管了一點閒事。「不會自己走。」 蹲下身,風元帝要咬著牙忍痛背起她,「真要死就死在一塊,吧!不能同日生,同日死也是不錯。」「 哈。」黑衣女子一笑。雙手攀住風元帝的脖子,「你知道嗎?今天我才發現你浪漫過了透,不過很可惜 我不是你的對象。」
「你給我閉嘴!」風元帝背著她,吃力的直升機方向行去。
身後不遠處的低泣聲他恍若未聞,當初要不是知道狄邦那夥人一定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根本沒 必要對她假戲真做。
要不是他對她的一丁點愧疚,他不會跟著她,擔心她去死……
要不是她那面對死亡異於常人的勇氣,他不會為她動了那顆早已水波無痕的心……
就這樣開始一個錯,他第二次被女人出賣,絕對不會有第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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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采晨低低切切的哭泣聲在夜深時,顯得份外孤單與淒涼,隱抑了二十五年的淚像是一下子急著宣 洩殆盡,一發便不可收拾。
伸手將黑衣女子替她止血的那塊布扯去,任那未止住的血奔流,她不在乎死,心死了,何必徒留一 個空殼子。
她想死!兩次都是為了同一個男人,是注定的宿命?達是自己癡愚?
苦笑著,雲采晨將越來越疲倦的身子往身後的樹幹靠去。
能這樣死去也是一種福氣,溶於山水之間,浴於天地,比起那冷冰冰的家好多了。
「大小姐!」追敵人未果的首領率先折回,呈現在眼前的便是雲采晨躺在血泊之中的景象,他詫然 不已,也驚駭萬分,忙不迭上前欲將她抱回總部療傷。
「住……手……我的身子……豈是你們可以碰的……不要過來……」她氣若游絲的道,陷入昏迷狀 態。
她要死,不要任何人來救她。
「大小姐!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大不敬,可是你流了好多血,屬下顧不得這麼多了,一定得送你回去 治傷,總部有大夫,他一定可以馬上幫你止血療傷,你就可以不必這麼疼了。」
「我不准你……碰我,你該知道下屬若碰了雲族首領的家人只有……死路一條,你們速速離去,把 我大哥找來。」她努力的把話說完。
「可是大小姐……」
「快去!再不去,我若真死了……大哥可不會饒你。」一去一返,等大哥找到她時她也沒救了。
首領想留下看著她,叩手下去通知,「馬二,你們快快去通知大少爺!」
「老大,你……」
「我在這裡看著小姐,快去!」
「是,我們馬上把大少爺帶來。」馬二受命,帶著人忙不迭往總部的方向衝去,事關人命遲延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