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會讓我外出嗎?」上回她蕁麻疹住院時,半夜偷偷外出,被他和醫生告誡了一頓,她可不想再讓人訓話。
「不用走出醫院,我帶妳去一個很特別的地方。」他乾脆攔腰抱起她,推開通往樓梯的大門,拾階爬上頂樓。
「啊!」她被他突來的舉動嚇了一跳,輕叫出聲。
他快步地爬上樓梯,刻意要隔開她與蘇子騰,那傢伙討好諂媚的嘴臉太教人生厭了。
此時,他可以體會到周紹德的用心,為什麼要費盡心思將羽心保護得滴水不漏,不讓她接近「富盛金控」了。因為不想讓她對人性和愛情失望,淪為權力和金錢爭奪下的獵物。
羽心雙手圖住他的頸項,任憑他抱著她走向頂樓。
推開鐵門,外頭天色漸黑,雖然星星還沒出來,倒是可以看見城市的燈火一盞盞地亮起。
他們找了一張長椅坐下,入秋的涼風迎面而來,他體貼地替她兜緊外套,兩人並肩坐下。
「你怎麼會知道這裡可以看夜景?」她低下頭,玩著他巨大的手掌。
「之前爾勳盲腸炎時就在這裡開刀,偶爾上來時發現這邊風景還不錯。」他輕輕地將她的頭倚在他的肩上,兩人靠得很近。
她昂起小臉,覷著他。「我問你一個問題,你一定要老實回答我,不許騙我。」
「好。」
「你是不是在吃子騰哥的醋,所以才不讓我見他?」
他愣了一會兒,不知道該笑她傻,還是稱讚她純真,她竟然以為他是在吃醋?
「我還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呢。」他將錯就錯,當它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哈!」她咧嘴輕笑道:「你用不著吃他的醋,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不會離開你的,除非你不愛我。」
「我都被妳這隻小妖精迷得團團轉了,怎麼離得開?」
「真的?。」她眨動美眸,心情愉快。「你被我迷得團團轉了?我這麼有魅力?」
「是啊!」他煞有其事地點著頭。「我常常在想,我怎麼會離不開妳呢?肯定是妳對我下了蠱吧?」
「是啊是啊,我之前在你的曼特寧咖啡裡下了迷藥,難道你不覺得我泡的咖啡特別好喝嗎?」
「難怪,我就是喝了咖啡之後才會把妳留在身邊的,害我現在見不到妳,心裡就會難過,這可怎麼辦才好?有沒有解藥呢?」他佯裝苦惱狀。
唉唷!這麼肉麻誇張的劇情,她都快演不下去了。
「要是讓爾勳看到你這樣,一定會說你吃錯藥了,連這麼肉麻的話都說得出口。」她撫著他的臉取笑道。
「這一切都是為了討好某人啊!因為她特愛聽這些話。」低沈的笑聲自他的唇畔逸出。
黑夜裡,他的聲音顯得特別溫柔,她抬起頭,就著月光凝睇著他的臉。
「爾傑,其實你願意讓我待在你的身邊,我就覺得心滿意足了。我從來都不敢奢望你會愛上我,可是現在你愛我,我想,這大概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了。」
她甜膩的聲音像一道暖流,滑過他的心頭,讓他覺得心窩暖暖的。
「妳的心願怎麼這麼小?」她這般傻氣可愛,教他的心都淪陷了。
「我的心大得只容得下你。」她撫著他的臉,認真地說:「以前,我常想著,如果拿『富盛金控』的股權和你的愛做選擇,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你。」
「妳現在是拿權勢和金錢在誘惑我嗎?」他挑眉,眼中帶著調侃的笑意。
「我有可悲到連愛情都要用金錢交易嗎?」她反問他。
「當然沒有。」她是這般的單純、美好,只是「富盛金控」的包袱太沉重,使得大家都只看得到她的財富而忽略了她的優點。
「但是,如果你真的喜歡,我可以把『富盛』送給你。我願意跟你分享我生命中所擁有的一切,只要你喜歡,能令你快樂,我做什麼都願意。」
他看著她脆弱坦白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收緊手臂,將她密實地擁在懷裡。
「我擁有妳的愛就足夠了,生命也夠完整。」
她的臉熨貼在他的胸口,感受到強穩的心跳聲。她是這麼的喜歡他,為了他,她願意捨棄自己的姓氏,可以把整個帝國獻給他,甚至犧牲性命也無所謂,就只貪求他一點點的愛。
「但是,記住,權勢和金錢是最迷人的春藥,別輕易拿它來測試人性。」他叮嚀著。
「我沒有測試,我是認真的。在這個世界上,我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唯一懂的事就是愛你。」
他感動著,憐惜的情緒從內心湧出,不自覺又抱緊了她幾分。
所幸,她遇上的人是他,如果換成了其他的男人,將會是怎樣的局面呢?
「妳是個傻瓜。」他輕輕揉著她的長髮。
夜涼如水,星光隱晦,他們肩並肩一起坐在長椅上。
愛情讓他們兩人培養出默契,即使沈默也能猜透對方的心思。
兩人初相識的回憶紛至沓來地從他的腦海滑過。當初他只是想哄她,讓她不再哭泣,所以才告訴她守護星的故事,沒想到她竟當成寓言般相信著。
他想,從此之後,就由他來實現十三年前的寓言,讓他代替那顆守護星,為她帶來幸福與快樂,當她永遠的戰士,一輩子捍衛她的王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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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子騰銳利的眼盯著空蕩蕩的病床,嘴角緊繃著,握著花束的指節緊捏得都泛白了。隨著等待的時間愈加漫長,他的心情就愈加惡劣。
方纔,他在大廳時好像有看到周羽心和一個男人的背影,喚來護士盤問下落,不料竟一問問三不知,苦等的滋味讓他體內憤怒的情緒更加高漲。
他想,剛剛擁著周羽心的男人應該是荊爾傑。看來他已經完全擄獲她的心,進而得到周紹德的讚賞了。
可惡!
一陣輕笑伴著沈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地傳來,沉重的房門被推開,羽心發現蘇子騰竟鐵青著臉在等她。
「子騰哥……」她驚訝地喚著他的名字,心虛地將目光望向荊爾傑,放出求救的電波。
怎麼辦?他們刻意放他鴿子,卻沒料到他會在這裡苦等。
「羽心,我聽說妳發生車禍,特地來探病。」蘇子騰壓抑住體內奔騰的怒焰,強迫自己綻出笑容。
「謝謝。」她垂著眸,不敢看他。
「蘇副總經理,這麼忙還要您抽空過來,真的很過意不去。」荊爾傑淡淡地開口,經過他的身邊時,可以感覺到彼此的敵意。
「羽心跟我的交情非比尋常,探望她比什麼都還重要。」蘇子騰在他的冷眼下,厚著臉皮開口。
當下,病房裡的氣氛愈形尷尬,尤其羽心聽到他這麼說,開口留他或送他走都顯得為難。
「這點小意外,我會照顧她,真的不勞蘇副總經理憂心。」荊爾傑刻意扶地上床,大獻慇勤,要蘇子騰知難而退。
「時間好晚了,子騰哥,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的身體真的不要緊,沒什麼大礙。」羽心鼓起勇氣下逐客令。
「那我代替妳送蘇副總經理到大廳。」荊爾傑順著她的話開口,半強迫地將蘇子騰逼出病房。
兩人一前一後地踏出病房,掩上房門後,空氣中瞬間充滿濃濃的火藥味,一觸即發。
空曠的長廊上,兩個男人為了同一個女人對峙著,只是一個為了愛情,一個為了權勢。
蘇子騰眼底燃著怒焰,逼近他。「不要以為你得到羽心的愛,就可以如願地入主『富盛金控』!」
荊爾傑如刀般犀利的冷眸深深地瞪視著他,恍若要穿過他的眼,看透他心裡的盤算,令蘇子騰有些不敢對上他的眼。
「我想真正在奢想『富盛金控』的人是你吧。」荊爾傑的話淡如輕風,卻惡狠狠地剌進他的要害,揭露他貪婪的野心。
「我是『富盛金控』基金部的副總經理,於公於私都比你更有資格接管『富盛』!」他單手插在口袋裡,穩住氣勢,隔著鏡片的細長瞳眸掠過一抹陰狠的凜光,快得令人難以捕捉。
「你真是這麼想?」荊爾傑輕哼著,沒有道破他位高權輕被架空的實情。
「我知道你把羽心當成進入『富盛』的踏板,因為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是『富盛』的小公主,是通往金錢帝國的鑰匙!」
「如果你以為得到她的芳心就等於握有『富盛』未來的經營權,那麼可見蘇副總經理你的腦子不太聰明,不懂得個中道理,」荊爾傑對他愚蠢的行為漾起嘲諷的笑容。
「我是真心愛羽心的,而你只是看中她的財富罷了!」他大聲地宣告。
「你是真心的嗎?」荊爾傑緩緩瞇起嚴厲的黑眸審視他。
那冷峻如刀的目光令蘇子騰的背脊竄起一陣寒意。
「這個世界上再也沒有人比我更愛羽心了,我要當她的戰士,當她的護衛,一輩子守護她,把你這種虛情假意的男人趕出她的生命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