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別誤會!你看,這間公司充滿了你的『候選人』,我當然得出現,而且我算過了,一共有兩百二十未婚男性。喏,那個就很不錯。」
「惡……禿頭?,而且年紀足以當我老爸。」
「要不然那個也是『未丑』啦,還穿『鱷魚牌』的喔!嗯,有品味、有格調。」
若翔亂點鴛鴦譜,害韻薇差點暈倒在地。
「快閃啦!還點名叫客咧!」
人事經理正想替她介紹幾名主管,一聽到韻薇的話,嚇得魂都快飛走了,他轉過頭來問道:「趙小姐,你剛才說什麼?」
「沒有啦,我在自言自語。」
這下子慘了,旁邊幾個女同事立刻交頭接耳起來,「還會自言自語?!我看她有點阿達阿達。」
「真奇怪,董事長怎麼會請個阿達美女?這是大新聞,趕快打打內線廣播。」
各部門走了一圈,該拜見的人也都拜見了,人事經理揩了把冷汗,戰戰兢兢、客氣又帶點「同情」地向韻薇說:「趙小姐,董事長要見你,你以後的工作地點就在那層樓,我們上去吧!」
像在趕場吃流水席一樣,韻薇又被一群主管帶至位於第十二層的董事長室。
一見到有這麼多蒼蠅圍繞著她,君楷立刻沉聲斥喝:「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回去辦公!」
眾人唯命是從地退下,袁志沖在帶上門之前,特地親切有禮地向韻薇致意,我叫袁志沖,是董事長的私人秘書,歡迎你加入我們的行列。而且我們就是座位相連的同事,如果有任何問題請告訴我一聲,我一定盡力協助你。」
袁志沖得體地說完便關上門退下,韻薇這才鬆了一口氣。也許是因為這位和藹可親的男秘書舉止談吐有些女性化,韻薇反而有種遇見「姐妹」的親切感。
「韻薇,我可把你給盼來了。」辦公室內只剩兩個人時,君楷掩不住喜色地說。
「噓!這裡是辦公場所,你怎麼可以說這種調戲女性的話?以後你要叫我趙小姐,這樣人家才不會問東問西的。」
韻薇說得義正辭嚴,君楷卻是想嚴肅也嚴肅不起來。
「可是現在這裡又沒有別人!」他理直氣壯地說。
「誰說的?!」
「你是指門外的袁秘書?安啦,很信任他。你不必立正嘛可以稍息、坐下來聊。」
「我不是說袁秘書,是說『他』——」韻薇指了指一旁的黑色皮沙發。
「啊?!那個『抹壁鬼』也來了?」
「你怎麼可以叫他『鬼』?人家將來要當『天使』的。」韻薇很打抱不平地低啐。
君楷實在接捺不住一肚子的妒火,一手端起辦公桌上的熱咖啡,大刺刺地走向沙發,「想當天使?那還得看『媒人」的紅包有沒有拿到……」他故意把咖啡弄倒,潑濺在沙發上。「失禮,我不是故意的!」
韻薇感到既好氣又好笑,「明明是故意的,你還假仙?幸好若翔是『百毒不侵』的,你那杯咖啡算什麼?」
不過君楷也淋得真準,若翔的透明身體從濕了的地方移到一旁去,一面嘀咕道:「這小子皮癢是不是?小心我踹他屁股兩下!」
若翔才說完,頭頂上立刻出現一朵下雨的小烏雲,這下子韻薇更是笑得花枝亂顫,而不明就裡的君楷則是妒火上升,連鼻孔都要冒煙了。
「韻薇,你別笑那麼大聲好不好?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我在對你『性騷擾』!」君楷咬牙切齒地說。
韻薇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不、不是啦,真是太好笑了,若翔剛才講錯話被處罰,他的頭上有一朵正在下雨的雲,哈哈哈……」
君楷坐在那裡吹鬍了瞪眼睛,任小雨將他淋成落湯雞。
「你說什麼?下雨的雲?!噢!上帝還是公平的,我們敬愛你,我們擁護你,我們向你行個禮……」君楷幸災樂禍地唱起歌來。
「拜託你別唱了,跟殺豬一樣!喂,你怎麼一點愛心也沒有呢?」韻薇沒好氣地打岔。
「誰說的?!我的愛心一牛車。」
為了打敗看不見的情敵,為了讓情敵吃三碗公的醋,君楷「順手」將咖啡杯往沙發一丟,大起膽子走向韻薇,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激情,一把將她擁入懷裡,二話不說就俯下身來吻她……
這一吻來得太快、來得太突然,韻薇一時呆愣住了,她沒有抗拒,也沒有掙扎,就像一朵突逢甘露的花苞,被這纏綿又甜蜜的一吻吻得乍然綻放……
一旁的若翔卻在此時一點一點地消失,只聽他氣急敗壞地大叫:「他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明明知道這種鏡頭『天使不宜』,害我又『停電』了——」
這一叫,把韻薇的魂給叫回來了,她輕輕將君楷推開。
「怎麼啦?」他問。
「你把他氣得『不見』了!」
「那不是正好?來,我們繼續。」
含羞帶怯的韻薇兩頰酡紅得無處可躲,低著頭羞答答地說:「好、好……好香喔!你用哪個牌子的牙膏刷牙?」
「黑人牙膏啊……唉,你別亂找借口好不好?來,我再讓你多『聞』一下。」
君楷作勢要吻下去,不料房門卻突然大開,一記興匆匆的聲音插花道:「老哥,我來看美女了……呃……」
君楷和韻薇萬分尷尬地分開來,君楷定睛一看,竟是死黨死文諭,他正要開罵,誰知文諭的身後又冒出一名美女。
「君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氣沖沖地質問。
韻薇一聽,心立刻往下沉,看這架式,這名母夜叉八成是來爭風吃醋、興師問罪的。她一時五味雜陳,心中納悶著,這個女程咬金到底是何方神聖?
第七章
眼看醋桶就要在頭頂飛來飛去,美女打起架來可能也不會「淑女」到哪裡去……
君楷既氣憤又尷尬,朝好友吼道:「喂,兄弟,你這樣不敲門就闖進來,萬一我們正在『打啵』怎麼辦?」
「你們剛才本來就在『打啵』呀!」文諭掩住嘴嗤悶笑。
「對喔……」
韻薇真是羞得無地自容,而站在門口、身穿寶藍色窄裙套裝的美女,更是恨得眼睛噴火。
「君楷,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美女火大地吼。
哇塞,這麼大的——口氣?!君楷可是「宋氏企業」的創始人兼董事長,這潑辣氣盛、咄咄逼人的霸王花,難不成比董事長還大?要不然就是她跟君楷的關係非比尋常,否則怎會把他的名字叫得那麼順?
一想到這,韻薇感兩腿無力,暗罵自己,也真是夠呆了,剛才還站在那裡抵抗一下都不會地讓人家「白吻」!她也未免太天真了,想想看,這是一個人心險惡、世風日下的社會,像宋君楷這種條件的單身貴族,後面不跟著一票美女當陪襯才怪!
韻薇還想到更慘的——宋君楷這傢伙八成是個見花採蜜、見獵心喜、見一個泡一個的超級花心大羅卜!
那她趙韻薇又算什麼呢?第一千零一號「花癡」?!這兩個拆開來說,就是「花瓶」和「白癡」!
她正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往腳底流時,君楷竟還泰然自若、面不改色地說:「韻薇,這位是杜映紅,她是公司法律部門的『眾多』顧問律師之一。映紅,這位就是剛來的……」
「我知道。她叫趙韻薇,你新聘的特別助理,這已是今天早上全公司的頭條新聞了,而且竟然還是個——女的?!」不待君楷說完,杜映紅便沒大沒小、目中無人地接口。
君楷文風不動、面帶笑容地說:「除了這一點,你剛才還想問我什麼?」
「君楷,我問你,你剛才和她在辦公室裡做什麼?」杜映紅馬上尖聲質問。
韻薇自慚形穢地低垂著頭,這下子不就跟被人家老婆「捉姦在床」差不多?那她還有臉待下去嗎?
正當韻薇這樣想時,君楷「嘿嘿嘿」地朝杜映紅假笑了幾聲,然後有如雄獅怒吼、火山爆發般地提高音量吼道:「要你管!杜映紅,你有沒有搞錯?我好歹是公司老闆,而你不過是領我薪水的員工,憑什麼對我大呼小叫?這裡是立法院啊?你的腦袋到底還能不能用?」
沒想到溫文儒雅的君楷罵起人來這麼凶,而且又這麼大聲?!連韻薇也嚇了一跳。
不料杜映紅一被吼罵,竟然說變就變,剛才咄咄逼人的姿態不見了,代之而起的是個嬌羞女子,她嗲裡嗲氣地拉扯著君楷的手臂撒嬌。
「嗯……君楷,人家又忘了嘛!我當然知道這是你的公司、你的天下,你不但是獨一無二、稱霸商場的強人,而且是唯我獨尊、東方不敗……」
媽媽咪呀,連「東方不敗」都跑出來了?!接下去該不會是「東邪西毒」外加「黃飛鴻」吧?
文諭一手撫著肚皮,一手摀住嘴巴說:「等一等,我先去廁所吐一吐!」
「我跟你一起去。」再不去,君楷的雞皮疙瘩要掉滿地。
但是杜映紅一把將他拉回來,「君楷!你幹嘛避我像見到毒蛇一樣?小心我跟宋伯伯、宋媽媽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