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託,她又沒有暗戀管浩元,幹麼想起他的次數卻總是比想起負心漢朱建民還來得多呢?
一定是中邪了。
不管啦,她要去酒吧喝酒!瞧她那豪邁氣勢,沒有一醉解千愁的味道,感覺上還比較像是要去大鳴大放,宣洩一下失戀女人的憤懣。
想到大廳酒吧的炸雞還滿好吃的,她一次可以吃掉半打。杜小嵐嚥了口口水,馬上從一隻窩在地上的毛蟲蟲蛻變成蝴蝶,翩翩飛舞向門口。
炸雞的熱量吃了會發胖,雞皮的膠質幫助美容養顏,會說中文的澳洲酒保可以和她聊天。失戀算什麼!沒有男人緣又如何?快樂最重要啦!
杜小嵐拉拉身上的縐巴巴的棉衫,再看了一眼她的卡其色休閒褲。猶豫了兩秒鐘之後,決定不換裝。反正,這裡又沒人認識她,任憑她打扮得再花枝招展,也只是浪費時間而已。
「喝酒去喔!」
杜小嵐開心地關上房門,走進電梯,直奔大廳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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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座澳洲最高級的高爾夫球場裡,會員自然不乏一些知名企業經理級或老闆級的人物,他們見過的世面總也比一般凡夫俗子吃的柴米油鹽還多上那麼一些。
然則,在這一刻,一個自會員室走出的黑衣男人,卻讓會員們停住了交談,目光著迷似的隨著黑衣男人的一舉一動而移動。
男人蓄著一頭比平頭稍長的短髮,氣質冷狂。他穿著黑色馬球衫的模樣,紳士味道十足。不過,在那解開的兩顆鈕扣下,露出了一片古銅色的頸胸肌膚,相當含蓄的性感,卻又深具個人風格。
「是管浩元……」竊竊私語裡隱約傳來了這個名字。
管浩元不是沒聽到,卻仍然充耳未聞地繼續往前走。
「管浩元,我們期待你下回的大滿貫!」有人揮手和管浩元打招呼。「加油!」
管浩元腳步未停,唇角微抿了下,像是回敬他們的祝福,然則沒人看到墨鏡下的黑眸卻是不帶任何感情。
要不是因為要出席示範賽,他不想出現在這種和高爾夫球有關的地方。
他這一季的賽事並不順利,他不想看到別人同情的目光。不過,他今天的心情不錯,因為他昨晚終於看到了杜小嵐。
雖然他不是很清楚他爸媽和杜伯伯、杜媽媽為什麼突然想把杜小嵐往他這裡送,但是,光是聽到杜小嵐和朱建民分手的消息,就足夠讓他心情大悅了。
他和她實在太久沒見面了,久到他都快忘記和她唇槍舌戰的感覺了。今晚,他要把這一年的鬥嘴份量,全都一點一滴地補回來。
管浩元走向酒吧,打算和她來場「不期而遇」。
他昨晚看到她在酒吧裡大啖雞翅,一臉滿意到不行的樣子,而她從以前就有個怪毛病,只要是她喜歡的食物,她可以連吃十天都面不改色。所以,管浩元走進了酒吧。
昏暗的燈光讓管浩元將墨鏡往頭上一推,露出一雙看不出正邪,卻耀亮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瞳眸。
他的進場,像首席模特兒走上舞台,所有觀眾目光全都停留在他的身上。
事實上,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的存在,甚至連酒保都停下了調酒動作,只有趴在吧檯前喃喃自語的杜小嵐沒看到。
杜小嵐竟然在喝酒?!
管浩元站在離她三步的側後方,瞪著她對著酒杯傻笑的小臉。
她一喝酒就頭痛。滿十八歲那年,還痛到吃止痛藥,在他床上抱著枕頭大哭,說她再也不喝酒了。她忘記了嗎?
杜小嵐沒察覺到身後的殺人目光,她的下顎頂在吧檯,好支撐著她的頭。她搖頭晃腦地輕哼著老爸最愛唱的一首歌,手指拈著一顆點綴在杯緣的橄欖。
「你曾經對我說,你永遠愛著我,愛情這東西我明白,但永遠是什麼。姑娘你別哭泣,我倆還在一起──」杜小嵐唱到這裡時,突然身子一僵,怔愣了起來。
三秒鐘後,她對著酒杯上的反光,傻笑了起來。「唉唷,我好像不該唱這首歌,這是男生唱給女生聽的歌啦,哈哈哈……」
「沒想到一年沒見,你還是一樣蠢得可以。」一道冷冷嗓音從杜小嵐的頭頂上凌空而降。
不會吧?!杜小嵐驀地打了個冷顫,背脊整個僵直了起來。
「杜小嵐,你給我抬頭!」命令語氣裡滲入了幾分煙硝味。
杜小嵐摀住耳朵,死都不願回頭。
「我不會這麼倒楣吧?!」杜小嵐聽見心底的聲音在吧檯裡大聲地迴響著。
她疑惑地揉揉耳朵,連眨了好幾下眼睛,剛才是她在說話嗎?
「倒楣的人是我吧。進來酒吧想喝杯酒放鬆一下,卻還要和酒鬼鄰居寒暄。」管浩元瞪著她明顯抗拒的神態,冷凜俊容上的肌肉緊繃如鐵。
「管浩元!真的是你這個討厭鬼喔!」
杜小嵐一抬頭,漾著醉意水氣的亮眸筆直地撞入管浩元的眼裡。
「去!消失、消失──」杜小嵐霍然站起身,雙手並用地做出驅妖避魔的手勢。
幾名客人見狀,忍不住低笑出聲。
「杜小嵐!」管浩元臉色嚴峻地往前大跨一步,一百八十的身高正好擋住旁邊所有人看她的視線,還很張狂地傳遞出「閒人勿視」的不友善訊息。
「我耳朵沒聾,你可以小聲一點。」杜小嵐壓著抽搐的太陽穴,因為頭很昏,所以身子也隨之搖搖晃晃了起來。
「走。」管浩元眉頭一擰,倏地握住她的手肘。
「走去哪裡?」她愣愣地問道。
「你如果再繼續喝酒下去的話,你就要敗壞門風了。杜媽媽是這樣教你的嗎?」管浩元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
「我媽到底給了你多少管教費啊?你簡直像個老媽子……」杜小嵐用兩根食指分別塞住左右兩邊耳朵,順便吐吐舌頭扮鬼臉。
杜小嵐塞住耳朵,沒聽到自己的音量有多嚇人,自然也不知那個懂中文的澳洲酒保已經忍不住笑出聲了。
「走!」管浩元握住她的左臂上方,用力一扯,把她整個人從吧檯高腳椅上拽了下來。
杜小嵐腳步踉蹌地絆了一跤,整個人往前一滑。管浩元手扶住她的腰,用他身材的優勢,讓她靠著他的手臂站穩了腳步。
「你幹麼那麼用力拉我?很沒禮貌喔。」杜小嵐一本正經地舉起食指,教訓地彈著他的鼻尖。
管浩元右手反掌扣住她的手腕,左手則不客氣地捏住她的鼻子。「用手指敲別人的鼻子,才是最沒禮貌的行為。」普天之下,也只有她敢如此膽大妄為地對他的臉為所欲為。
「放開我的鼻子,我不能呼吸了。」她放聲大叫,張大嘴巴像離水的魚一樣地大口呼吸著。
「想呼吸的話,就走快一點。」管浩元繼續拎著她的鼻子往酒吧外走。
兩人一前一後的動作,甚是滑稽。然則,因為管浩元的臉色太凜冽,濃眉看來太狠厲,而模樣也太不苟言笑,所以沒人敢對他的言行發出任何指教。
此時,一名服務生端著一籃雞翅走過杜小嵐的身邊。
杜小嵐的目光一路尾隨到別人桌上,她聞不到味道,可心裡有著炸雞香味啊。
「管浩元,我還要吃雞翅……」杜小嵐笑嘻嘻地看著管浩元,已經完全忘了她鼻子正被捏住這回事。
管浩元瞪著她臉上的盈盈笑意,很想直接把她打昏,扛回房間。她是醉死了嗎?居然看不出他在生氣?
杜小嵐見他沒有怒口斥喝,以為是她的微笑懷柔政策生效,所以乾脆咧開嘴,露出一口健康白牙。「我要、吃、炸、雞。」
「她喝了幾杯酒?」管浩元回頭問酒保,確定她醉得不輕,否則她不會猛對著他笑。
「喝了三杯。」澳洲酒保好奇地問道:「管先生和她認識?」
「我和她認識十幾年了,她是我的鄰居。」管浩元簡單地說道。
「對啊,我就是管浩元倒楣的鄰居!你知道嗎?他這人脾氣簡直壞到不行噢,沒事就愛找我吵架。」杜小嵐說完管浩元的壞話之後,順便瞪了他一眼,接著還不忘補上一句抱怨。「管浩元,你沒事長那麼高幹麼,看得我脖子酸。」
「少廢話。」管浩元攬住她的腰,二話不說地便扯著她往門口走。
「我不想走路,我想睡覺。」杜小嵐直接把她昏昏的腦袋偎上他的肩臂。
酒保張大嘴巴,看得眼眨也不眨。哇,他只知道杜小嵐活潑又可愛,卻不知道她竟敢如此膽大妄為。那個男人是最不喜歡女人擅自碰他的管浩元耶!
「你要睡回房裡再睡。」管浩元拖著肩臂上的重量,腳步未停地走向門口。
「管浩元,你背我嘛……」杜小嵐睜著她半合的無尾熊眼眸,二話不說,直接掛上他與尤加利樹一樣結實的後背。「你背我啦!」
她討厭他,所以她要壓扁他、重死他!杜小嵐壞心眼地這樣想著,忍不住露出了一個狡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