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他惡狠狠地吻她,不顧她疼痛的呻吟,逕自將她推向貼著瓷磚的牆壁,在冒著熱氣的水花中,狂野地佔有她。
他第一次憤怒得失去理智,而原因竟然只是為了一張陳年的舊照片!
這件事要是傳出去,鐵定笑掉那幫損友的大牙。
* * *
機場的接機室裡,擠滿許多引頸盼望親友的人們。
粱微瑕纖細的身體,擠在擁擠的人群中,期待地望著入境口的方向。
她很久沒見到迪洛了,非常想念他呢!想起過去在英國求學那段日子,就讓她好懷念。
「這裡人這麼多,擠來擠去不煩嗎?我要你到車上等著就好,你偏不聽,親自接機真的有那麼重要?」堅持陪她來的倪晏禾,一面替她擋開不時擠來的人潮,嘴裡也不怎麼高興地嘀咕道。
她對那個外國佬愈好,他愈生氣。
她沒必要對一個朋友這麼好——更何況是男性的朋友!
不過這無關嫉爐,純粹只是看不過去!他在心中極力解釋。
「我怕你不認得迪洛嘛!」
「就算我不認得他,寫大字報他總認得吧?」他就不信那蠢蛋連自己的名字也不認得。
「親自來總是比較有誠意——啊,他出來了!」梁微瑕看見迪洛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前方,隨即高興地揮手喊道:「迪洛——」
迪洛聽到梁微瑕的聲音,轉頭四處梭巡她的身影,當他在人群中看見她的身影時,也立刻露出興奮地笑容,直衝上前。
「蘇菲雅——」他在倪晏禾來得及阻止前,倏然抱起梁微瑕用力旋轉。 「我好想你,蘇菲雅!」
「迪洛!我的頭好暈,別這樣轉——」梁微瑕忘了迪洛瘋狂、孩子氣的個性,如今被他這麼一嚇,只能閉著眼不斷尖叫。
「你別伯,不會有危險的!」迪洛不顧她的尖叫,依然玩得高興。
突然一隻有力的大掌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繼續旋轉。
「她叫你不要轉了,你聽不懂嗎?」倪晏禾重重擰眉瞪著他。
「你是誰?跟蘇菲稚有什麼關係?」迪洛的遊戲被人打斷,心裡相當不高興,尤其他發現這個陌生的東方男子長得相當不錯,心中的警戒立刻升高了。
「我是她的丈夫!」倪晏禾昂起下巴,得意地宣佈自己的身份。
他第一次發現,丈夫這個頭銜這麼好用。
「丈夫?!」迪洛驚駭地大叫。 「蘇菲雅,你結婚了?」
「嗯。我剛新婚兩個月。」粱微瑕有些羞赧地承認。
「可是差不多就在兩個月之前,我曾打過電話給你,那時候你為什麼沒告訴我這件事?」迪洛以為她在騙他。
「那時候我還沒結婚,我們的婚事決定得有點倉卒。」她大略解釋道。
「蘇菲雅,你是不是因為懷孕了,才急著結婚?」迪洛懷疑地問。
「不是啦!」梁微瑕羞得掹搖頭。「沒這回事,我並沒有懷孕。」
「那就好,我勸你別太早懷孕,否則萬一你決定要離婚,那可就麻煩了。」迪洛撇頭瞪了倪晏禾一眼。
她這個丈夫,他看了就不順眼,搶走他心愛的蘇菲雅不說,態度還這麼囂張,簡直可恨!
「來接機的人愈來愈多了,我勸你們最好先離開這裡,別在這裡妨礙其他人出入。」倪晏禾也毫不客氣的回敬迪洛一記白眼。
迪洛瞧他不順眼最好,因為他也不喜歡迪洛!那傢伙明知道微瑕已經嫁給他,還一副癡情無悔的樣子,讓他感到極端厭惡。
「迪洛,我們無出去好了,我馬上請司機把車開過來。」粱微瑕有些尷尬地笑笑。
這兩個男人是怎麼回事?怎麼像兩頭公牛似的,一見面就鬥上了呢?
在返回台北的車上,迪洛刻意忽略倪晏禾的存在,不斷和梁微瑕談起他們在英國的朋友。
迪洛這招的確管用,有關他們求學時的話題,倪晏禾連一句也插不上嘴,他不禁埋怨自己,為何不早幾年認識微瑕?
「蘇菲雅,你臉上這塊眙記還沒去處理嗎?上回我不是告訴你,英國有位整形外科醫生,對處理這種先天性的胎記很拿手,趕快把臉上這塊討厭的東西除掉,不是能夠快點變漂亮嗎?」
「對不起!最近我比較忙……」梁微瑕心虛地一笑。
「趕快抽個時間去看看!聽說那個醫生很厲害,會用手術的方式,刮去皮膚表面的色素,然後再移植大腿內部的皮膚補上,到時候你就會有張漂亮無瑕的新臉皮了。」
「那不等於植皮手術嗎?」她光聽他描述就覺得害怕。
「沒錯。但也唯有這樣,才能完全去除你臉上的胎記呀!」迪洛回答得理直氣壯。
「這手術目前還在實驗階段,正需要志願者協助進行實驗,你早點和他連絡,才來得及搶到名額,否則等實驗階段過了,天知道還要等多久,才能正式開放給一般民眾?」他沒發現梁微瑕的恐懼,逕自叨念著。
「你少在那裡出餿王意!」倪晏禾難忍怒氣地大喝。
「你說什麼?!」迪洛橫眉豎眼地瞪他。
「什麼鬼植皮手術?微瑕好好的,幹嘛去受這種罪?況且這個手術尚在實驗階段,你就迫不及待慫恿她去參加,萬一出了問題,你能負責嗎?」
「想接受這種實驗手術,本來就要做好可能失敗的心理準備,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反正不管怎樣,絕對會比現在好,難道你不希望她變美?」迪洛不服氣的問。
「我從來就不覺得微瑕丑,何必要她變美?」倪晏禾懶得浪費唇舌和這個外國來的上番溝通,他逕自轉頭對梁微瑕諷刺一笑。「這就是你所謂的好朋友?」
粱微瑕哀傷地笑了笑,難過地低下頭。
她記得迪洛以前不是這樣的!他活潑、熱情,而且非常照顧她,他們相處時,他也很少提及她臉上的胎記。
原以為外國人思想較開放,應該不會在意她臉上的胎記,沒想到……
「我全是為了蘇菲雅好,才希望她改變!」迪洛還振振有詞的為自己的自私辯解。
其實在他的觀念裡,他既然喜歡微瑕,也打算娶她為妻,那麼他自然有權干涉她的一切。
他看上的不只是她清靈雅致的氣質,她家的財富地位,也是他選擇她的一大因素。
在社會上闖蕩過一陣子之後,他更加瞭解財富與權勢的重要,所以才會突然決定來台灣,展開追求的行動。
只不過,他想娶的是改造後的她,並不是現在的她,所以他才極力說服她去動手術。誰都不希望有個上不了檯面的醜妻嘛!
至於她已經結婚的事——那不是問題!他根本不把她的丈夫放在眼裡。
他相信等她和他相處一段時間,就會明白他的好,到時候這個丈夫也該卸任,換他來擔任了。
「她的父親目前正在重病中,她哪有心情去管自己的臉?」倪晏禾真想把這個番仔老外丟下車,他根本什麼也不知道,只會胡亂出餿主意!
「蘇菲雅,你父親生病了?他生了什麼病?」迪洛訝異地問。
「肺癌。」梁微瑕難過地說:「醫生說,已經是末期了。」
「蘇菲雅,我很遺憾。」迪洛嘴裡這麼說著,心裡卻有點壞心地竊喜著。
也許這正是上帝給他的好機會,讓他能藉著安慰她的機會,得到她的芳心。
「如果真的覺得遺憾,就少去騷擾她!」倪晏禾低聲咕噥。
他們一回到梁家,迪洛立刻使出渾身解數,又哄又讚美的,拚命討粱家二老開心,弄得梁信宇夫婦渾身不自在,用過餐之後,便早早回房去了。
他們一走,迪洛立刻轉移目標,打算來糾纏粱微瑕。
幸虧倪晏禾眼明手快、中途攔劫,並將她帶回臥房藏著,她才沒被迪洛纏上。
「那迪洛真是個煩人的傢伙!」他忍不住批評。
要不是梁家二老在,他不方便表示意見,不然他早把迪洛攆出去了。
「他是客人嘛!」粱微瑕無奈地說道。
其實她也有點後悔,請迪洛到家裡來作客,但是請神容易送神難,如今客人來了,她怎麼好意思趕人家走?
如今她只能祈禱,希望迪洛能盡早離開台灣。
* * *
誰知道,迪洛不但沒提早離開台灣,反而有長久住下來的打算。
他住在梁家,只要一逮到機會,就纏著粱家二老和梁微瑕不放,弄得大家不勝其擾,又不好意思告訴他。
為此,倪晏禾和梁微瑕發生過幾次小爭執,倪晏禾堅持要她請迪洛走人,她卻不肯。
「不管迪洛再怎麼煩,總是客人,我怎能開口請客人離開?那太沒禮貌了!」
「沒禮貌的是那個傢伙!哪有人上別人家,一住就是大半個月?就算主人沒開口,自己也該識相的離開!]倪晏禾一提起他就有氣。
「或許迪洛真的很喜歡台灣,才會停留這麼久。」梁微瑕替迪洛解釋。
「是啊!他還真喜歡台灣。」他冷聲諷刺。
迪洛來到台灣半個月,幾乎哪裡也沒去,整天在家不是黏著梁家二老,就是纏著梁徽瑕。依他看,迪洛喜歡梁家的人,勝過台灣的風景一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