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忘,我不在乎你的身份,你的地位,我只要你對我的心和感情,這就足夠了。」
「我不能給妳幸福。」
「我不要幸福,我只要你。」不知打哪來的勇氣,若兒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心聲。
耶律天昊錯愕的愣在原地,感動得無以復加,好一會兒後才痛苦的搖搖頭,側過身去不再看她。「不,不可能的,妳甚至沒有看過我的長相。」
她若是知道他就是傷害她的耶律天昊,不知會作何反應。
「那就摘下面巾,讓我看個仔細,讓我知道我未來的相公長得什麼模樣。」她柔聲道,蓮步輕移,緩緩走向他。
她將柔荑覆在他的大掌上,小小的雙手包住他的,晶璨的美眸中閃爍著真誠。
「咳咳!」
窗外突然傳來喬木的聲音,把耶律天昊自沉醉中驚醒,用力的甩開她的雙手。
天啊,他差一點就衝動的拿下面巾面對她了。
「也許我不應該再到這裡來。」他粗啞的低暍,身子一轉,迅速的離開。
「別走,拜託你別走!」
若兒連忙追出去,卻只見到那道熟悉的黑影躍上高牆,消失在恨天居外。
沒一會兒,喬木便跟上耶律天昊的腳步。
「少主,桑梓回來了。」
「帶回我父王的消息了嗎?」耶律天昊邊定邊問。
「是的。」喬木的回答有些遲疑。
「如何?」耶律天昊察覺出他的異狀,於是停下腳步看著他。「發生什麼事了嗎?』
喬木點點頭,深吸一口氣道:「他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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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乎在桑梓負傷而回的同一時間,太子趙玉也前來質侯府造訪,說是想見見許久不見的好友,實則意欲追緝逃掉的桑梓。
「太子殿下,好久不見了,深夜造訪所為何事呢?」耶律天昊坐在太師椅上,待下人送上香茗後,便開口問道。
「還能有什麼事?最近京城盜匪猖獗,不得不加強巡邏,順道來關心一下府上是否安寧罷了。」趙玉依然是一臉和善的笑容,手上的那把玉扇也不斷優雅的揚著,看來並無異狀。
但相交十數年,深知彼此個性的耶律天昊卻瞧得出他非常緊張,而且還很惱火,因為原本已經到手成擒的桑梓竟然負傷拚了命的逃走,失去了可以問罪於他的證據。
「多謝殿下關心,質侯府一向平靜,沒有半個盜賊敢前來。倒是您,貴為當朝太子,何須為了一個小小毛賊親自出馬搜尋呢?」耶律天昊語帶雙關的譏諷道。
趙玉哈哈一笑,手上的玉扇揚得更勤。「這就是身為太子的苦命之處,手底下的人沒用,一點小事也辦不好,自己只好勞心勞力囉。若是天昊你肯幫忙,為我分擔一些,我就能輕鬆不少。」
「殿下何出此言?天昊何德何能,可以為殿下分憂解勞?」
「有何不可?只要你能帶著我那些無用的兵士在城裡挨家挨戶的搜賊,相信以你的能耐,不到半夜就能把那惡賊揪出來了吧!」他笑嘻嘻的說,眼色一使,站在大廳外的數十名兵士立即魚貫而入,朝耶律天昊跪下。
耶律天昊見了,不禁蹙起雙眉。「殿下的意思,是要由我這質侯府先搜起吧?」
「既是為了捉賊,就連我那座太子府都要查了,更遑論你這座質侯府呢?何況書中說得好,將帥欲得軍心,就該以身作則,天昊你與我一起熟讀兵書,不會連這一點道理都不懂吧?」
耶律天昊知道,趙玉又貶又譏,無非是要他親手把人交出來,只可惜桑梓是他的心腹,又是遼國的一員大將,對他更是忠心耿耿,要想他這個主子出賣他,除非日出西山。
「身為主子,如果連自宅都管不好,也別提調兵遺將了,太子這麼問,豈非質疑天昊的能力?」
一句話便將趙玉堵了回去,教他啞口無言。
「既然你無意幫我,我也不能勉強,但讓我見見昔日嫁來的妹子,總不過分吧?」趙玉忽然這麼道。
公事不行換談私事,耶律天昊再不識趣,也不能拒絕他見若兒。當日他可是親手將若兒交付給他,可不同於那些以賞賜為名而送進質侯府的女人。
耶律天昊的俊容僵了一下,握住椅把的指節也用力得泛白。「她很好,跟其他人一起住在恨天居裡。」
「恨天居?那不是你專供愛妾住的地方?你將本太子所認的妹子送進那裡,豈不是侮辱本太子?」
趙玉臉一沉,原本跪在地上的數十名兵士立即拔刀與耶律天昊相向,緊張的情況一觸即發。
明白趙玉是想藉此生事,耶律天昊的臉色也一樣難看。「天昊絕對沒有侮辱殿下的意思,只是若兒還未正名,所以暫時屈就在恨天居裡。」
「怎麼說還未正名?我在若兒進府的次日便派人送嫁妝過來,不就挑明了她的身份與其他女人不同嗎?天昊,你此舉太過分了,我要你立即給若兒一個公道,與她正式完婚。」
「辦不到。」耶律天昊冷冷地拒絕,因為他知道這是趙玉意欲逼他承認自己對若兒的感情。
「好,不辦也行,我立即命人將她帶走。若是父皇同意,我願娶她做太子妃。」
「什麼?」耶律天昊倏地瞪大眼。
兩人怒目而視,劍拔弩張的對峙著。
「我只給你兩天的時間,兩天之內你若是不娶若兒,就交出那名負傷的毛賊,否則我便稟明父皇,抄了質侯府,到時宋遼二國是否仍能維持和平,就看你的決定了。」
他話已挑明,人情也做盡,耶律天昊要是真的聰明,就應該知道如何做。
接著趙玉手一揚,帶著所有人離開。
耶律天昊依然端坐在太師椅上,神情無比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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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剛回到太子府,就聽到房外樹葉搖動的聲音,於是他把剛脫到一半的外衫又穿了回去,將門呀的一聲拉開。
「說吧,有什麼事情?」
「稟殿下,您交代屬下查的事,屬下已經查清楚了。耶律天昊確實每夜進出質侯府,但不是到別的地方去,而是掩人耳目的在外頭一晃,便伺機進入恨天居內。而據潛伏在恨天居裡的眼線回報,耶律天昊是到李若兒的房中與其相會。」
「原來如此。」趙玉一聽,臉上疲憊的神情一掃而空。「呵,我還以為他無心無情,原來他用情比誰都深。這傢伙還真能裝,真能忍,連我都差點被他瞞過去。」
事情過了這麼久還沒有消息,他以為是自己估計錯了,又白白浪費了一個女人,沒想道終於碰著耶律天昊的痛處。
「另外,李若兒的父母前天夜裡被附近山上的盜賊殺了,為的是太子殿下贈予的那百兩黃金。」
趙玉對此一點也不意外,依然笑著。「我早猜到會如此,把這消息傳到李若兒的耳裡,我要看看耶律天昊能為她破例到何種程度。」
「是。」接著,樹葉一陣搖動,又倏地停止,屋外再度恢復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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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玉走後,耶律天昊便回到問天居。
他房內建有一座秘室,重傷的桑梓就藏在那裡。
雖然趙玉迅速被他打發回去,不過這樣的情況已令他心驚,為何自己的行動會頻頻洩漏?莫非趙玉的眼線已經深入質侯府內?
若真如此,他行事必須更加謹慎,並得盡快揪出此人才行。
桑梓待喬木替他上完藥,就急得從床上爬起來,道:「少主,大王說半個月後檎木將軍會帶大軍在邊境接應,要我們無論如何必須排除萬難,依時趕到,否則四十萬大軍一發,我們的處境將很危險。」
「四十萬大軍?兩國要開戰了嗎?是誰領兵?」耶律天昊並不樂見兩國交戰,因為到時生靈塗炭,受苦的是百姓。
「是大皇子。他當日中了宋國奸細的毒,並沒有立即身亡,只是將計就計的隱居到另一處,暗中訓練兵馬,以期進軍中原。如今時機成熟,也到了我們該離開的時候。」
離開嗎?這是他多少年來午夜夢迴時的夢想,可是,真到了這一刻,他竟然有種依依難捨之感。
是因為若兒嗎?
此去邊境,途中不知將經歷多少凶險,他該帶著她嗎?
耶律天昊默然無言的望向天際,無法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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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天昊原本決心不再見若兒,不想連累她,如今在桑梓和喬木的勸說下,再度來到恨天居。
為了能夠順利逃走,離開末境到邊關與遼軍會合,他不得不答應趙玉的要求,迎娶若兒。
然而當他走入恨天居,卻沒有看見任何人,直來到若兒住的住處外,才看到一群女人擠在她的房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