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妳振作一點,人死不能復生,妳要節哀順變啊!」
是如梅的哭聲,難道若兒出事了嗎?
耶律天昊一個箭步上前,迅速的推開擋在門外的眾女,進入房中。
如梅正抱著昏倒在地上的若兒哭喊著,不住搖晃著她,意圖將她喚醒。
「發生什麼事了?」他大吼一聲,伸手搶過如梅手中的若兒,將她緊緊的抱在懷裡。
「都怪這裡的下人們多嘴,不知道從哪裡傳來的消息,說小姐的爹娘被盜賊殺死了。小姐悲傷過度,哭昏了好幾次,還不許我們派人通知侯爺。」
「花農夫婦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他怎麼不知道?
若兒一向與爹娘相依為命,如今兩老驟逝,這樣的打擊教她如何承受得了?
他一面將若兒抱到床上,一面吩咐站在門外的喬木去請大夫過來。
「若兒,妳醒醒。」
他輕拍她的臉頰,又按了按她的人中,才讓她甦醒過來。
「我要去找我爹娘……」若兒一醒來,又悲傷的哭喊著,拚了命的下床要朝門外跑去。
「若兒,妳聽我說,人已經死了,妳再哀傷也於事無補,現在最要緊的是照顧好妳自己的身子,不要讓死去的父母擔心,知道嗎?」耶律天昊立刻抱住她,任由她掙扎的雙手在他身上槌打。
他能體會她的哀傷和悲痛,因為父母是她在世上僅有的家人,忽然間離她而去,她必定難以接受。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見我爹娘……」她哭得聲嘶力歇,再度軟倒在他身上。
「若兒……若兒……」耶律天昊心疼的喚著,無比憐惜的將她摟在懷裡。
他不放開她了,再也不放開。
他會陪著她悲傷,陪著她難過,直到她心中的傷口癒合,不再感到傷痛。
管他什麼國家大事,管他生靈塗炭,他只要若兒,只要她快樂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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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侯府內張燈結綵,質侯府外幾里的街道鋪上了大紅軟毯,自太子府送出的大批嫁妝,在鑼鼓聲及十二名童男童女所散放的花辦下,形成一列長長的隊伍,在夾道百姓們的注視中,緩緩送進質侯府。
恨天居內,桑梓和喬木憂心的等在門外。
賀客們都已經來到府內了,身為主角的新郎和新娘卻仍待在房內不出來,真是急煞一幫人。
耶律天昊抱著依然昏睡的若兒,沒有一絲將她吵醒的意思,他將她的頭小心翼翼的枕在胸前,不讓她有些微不舒服。
「少主……」桑梓在外面忍不住喚了聲。
「走開,」回答他的是一道冷冽的命令。
這聲低斥聲讓若兒從昏睡中幽幽甦醒,她睜開翦水雙眸眨了眨,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情況,直到看清楚抱著自己的人是誰後,才淺淺的溢出一抹笑容。
「是你……」
「是我。」他放柔了眸子回以一笑。
「我睡了很久嗎?」感覺好像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不久,只過了一天一夜。」他疼寵的說著,將她自腿上放下來,坐在他的旁邊。
「一天一夜?你一直這樣抱著我?」她詫異的望著他。
耶律天昊微笑著點點頭。如果可以,他寧可拋開一切,這麼抱著她過一輩子。
「妳心情平靜些了嗎?」
若兒愣了一下,而後想起雙親已經過世,雙眼不自覺的又濕了。「好多了,謝謝你。我可不可以向你提出一個請求,求你讓我出去一天,回山上祭拜我爹娘,好嗎?」
「我不知道可不可以。」他坦言道,望向門外,看到桑梓和喬木在那兒像熱鍋上的螞蟻來回走動著。「外頭正在張羅我們的成親大事。」
「成親?誰?你跟我嗎?」她難以相信的搖搖頭。「是因為同情我嗎?」
「不,是因為皇上和太子的命令。」他直言道,忍痛給她兩種選擇,「妳可以拒絕,回太子府去,相信太子會好好的安排妳。」
一旦她答應與他成親,就必須跟她一起亡命天涯,逃往遼國。
遠離了生長的故鄉,她會感到寂寞,更可能無法適應大漠的嚴寒生活,所以他給她抉擇的機會。
「我跟你成親。」若兒沒有半點猶豫的點頭答應。
對她來說,爹娘已去世,這裡已經沒有她可眷戀的親人了,與其孤零零的留在這個地方,她寧願選擇跟他在一起,跟在一個為了救她,願意付出生命的男子身邊。
耶律天昊茫然的看著她,不解她何以沒有一絲考慮就這麼決定,對她而言,他該是一個可怕的男人才對,他甚至在她面前傷害過人,不是嗎?
「我要嫁給你。」以為他沒有聽清楚,若兒又說了一遏,聲音雖小,卻充滿堅決。
「真的?不後悔?」他再一次問。
她也再一次給予肯定的回答,「絕不後侮。」
耶律天昊開心的笑了,張開雙臂用力的環抱住她,之後抱著嬌小的她走出房間,走向眾人為他們精心佈置的禮堂。
第六章
當耶律天昊和若兒的婚禮正熱鬧的進行著,皇宮內的御書房裡卻傳出驚天動地的消息。
一名探子風塵僕僕的前來,跪在階前,向宋皇和太子稟報道:「啟稟皇上,屬下採出遼國正集結兵力,居心叵測,懇請皇上早作準備。」
「集結兵力?莫非他們想開戰?」宋皇龍顏大怒。
「有多少人?」趙玉緊蹙雙層,俊容冷厲的問。
「約有四十萬人左右,由大皇子耶律天雲領軍,已經慢慢朝邊關逼近。」
宋皇聽得大駭,惱怒的轉向趙玉責問,「耶律天雲?你不是說他已經中毒身亡了嗎?怎麼會突然復活,還集結這麼多兵力?」
趙玉立即下跪,坦誠疏失。「是兒臣魯莽,一時疏忽,沒有查證清楚,才會受敵人蒙騙,兒臣罪該萬死!」
「罷了,遼人狡猾多端,也不是你輕易防範得了,當務之急是趕緊調兵遺將,打贏這場仗。我們大宋一定要派出比他們多兩倍的兵力,將其徹底殲滅。」
「只怕不易。」趙玉從地上站起來,實事求是地道:「遼人這次傾巢而出,意在奪取中原,以雪當年戰敗之恥。他們因為不滿年年對我朝稱臣,所以早思謀反,這次大舉進軍,相信已經做好一切準備,我軍倉卒應戰,必然遠遠不及他們勇猛,唯今之計,是如何拖延開戰的時間,讓將帥們好好的部署。」
「嗯,太子所言甚是,朕現在就令你立刻逮捕耶律天昊下獄,以他作為要脅,拖延遼兵開戰的時間,待我軍起兵之日,朕要以他的人頭祭旗。」
雖然無奈,趙玉仍不得不領旨。
唉!努力了這麼久,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他與耶律天昊之間的友誼,注定無法留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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質侯府的婚禮在眾多賓客的觀禮下完成,只是滿堂的賓客誰都沒有想到,這場婚禮會成為耶律天昊和李若兒脫出牢籠,重獲自由的煙霧。
他們倆拜完天地,一回到新房,便由等候在裡面的丫鬟和心腹伺候變裝,改扮成下人,之後趁亂悄悄地潛逃出府,與隨後分批離開質侯府的桑梓和喬木以及數名親信在城外碰頭。
在這緊張的時刻,耶律天昊依然不顧生命危險,帶若兒上山走了一趟,親自向她已過世的爹娘告別。
看著那兩座並在一塊的新墳,若兒激動落淚,跪倒在墓前呼喚著雙親,耶律天昊也以女婿之禮向兩老下拜。
任何人都看得出他的誠意,若兒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更是暗暗下定此生不離不棄的決心。
待若兒祭拜過雙親之後,眾人立即騎馬離開,十個人九匹馬,毫不停歇的奔往邊境。
所以,當趙玉帶著御林軍包圍質侯府時,洞房內早已人去樓空,遺下的只有滿臉驚慌不解的賓客,還有那吃了一半的諷刺喜筵。
「找,無論如何都要把他們給我找出來!」趙玉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怒容,接著瞪著人群中的某個人道:「尤其是妳,竟然把人看丟了,立刻去把人給我找回來,否則我誅妳九族,鞭妳祖宗八代的屍!」
人群中的那個身影嚇得直抖顫,跪在地上迭聲稱是後,迅速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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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天昊一行人為了逃命,在偏僻的山道中趕了一天一夜的路,眾人都極為疲憊,尤其是若兒,早累倒在耶律天昊的懷裡,半昏半醒。
一路上都是崎嶇不平的山路,但若兒沒有埋怨,甚至沒有擰一下秀眉,她只是靜靜地坐在馬背上,乖巧的靠著耶律天昊的胸口。
哪怕這期間她因為受不了顛簸之苦,數度在大夥兒停下來稍事休息時偷偷奔到草叢裡嘔吐,吐出胃裡所有的酸水,更白了臉色,但回到眾人面前時,依然溫柔的含笑,靜靜坐在耶律天昊的身邊,勉強的吃著喬木遞過來的熱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