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經了臉色,「嗯,在沒遇上你之前,我的確是很寂寞,但那都是過去了,我們需要把握的是現在。」
活像變了一個人,他從沉沉的二十年悲痛記憶甦醒,新的生命也有了新的人生觀。
她靠向那片安全的胸膛,緊緊的依附著,「有一件事我一直擔心,我出來了那麼久,家人都不知道我的消息,還有翠兒,也不知道她平安到長安了沒有?」神采飛揚的臉蛋兒,在提到這些事情後顯得悶悶。
「我們成親後,我陪你回中原一趟,除了探探翠兒的消息,也讓你的家人承認我們,這樣好嗎?」他心疼地摟緊她,不忍見到那蹙起的蛾眉。
「當然好啊!」她開心了起來,看來自己應該不會嫁錯郎,默爾是那樣的好。
他也綻開了笑容,是被她感染的。「不知道你爹會不會討厭我?他會不會地生氣我們先結婚而沒有先稟告他老人家?」他斂起笑容,隱隱的擔心。
「安啦!別想那麼多了,醜婦婿總要岳父大人的,這句話你沒聽說過嗎?」
「誰是醜女婿啊?」他一向對自己的俊容很有信心的。
「就是你!」她大膽朝他吐吐舌頭,然後一溜煙地跑了。
哈府的花園多少年沒傳出了追逐快樂的嬉笑聲,僕人們除了大感驚奇外,也不免高興萬分,自從柳姑娘進府後,熱鬧聲總源源不斷,現在他們終於要安定下來了,日子肯定會愈來愈有,搞不好還會多添一堆小孩子一起熱鬧哩!
第九章
彷彿過了許多年一般,翠兒終於回到了闊別已久的長安城,縱使衣衫襤褸、縱使全身凌亂、縱使口乾舌燥,她都不在乎了,看到熙來攘拄、車水馬龍的長安城,一路的辛苦總算有了代價。
要先去找太子妃,忠心耿耿的翠兒,心繫的全是小姐的安全,愈接近皇宮一步,她的腳步愈快。
未央宮內,一對恩愛夫妻正你儂我儂、如膠似漆。
「凝凝,不知是男孩還是女孩?」宇軒輕輕的撫摸著妻子若凝隆起的腹部,曾經失去一個孩子,使他們倍加珍惜現在腹中的寶寶。
「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若凝笑問。
「我們兩個的我都喜歡。」他拍拍她的頰,「最好來個雙胞胎。」
她皺起鼻子,「你當我是母豬啊?一次生兩個。」
「不行,不行,你若是母豬,我不就是種公豬了嗎?」
若凝被她逗得吃吃笑起來了。
「王妃!王妃!」侍女人未到聲先到,打斷了那銀鈴似的笑聲。
「什麼事如此大聲嚷嚷?王妃現在有孕,可禁不起你們這般匆匆忙忙!」宇軒怒斥道。
「奴婢不敢,殿下恕罪。」侍女連忙欠身。
「好了,屏兒,有什麼事你快說?」若凝叉腰撐起身,宇軒連忙扶起她到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是這樣的,外頭有一個名喚翠兒的丫頭要見王妃,她說以前是王妃府中的奴才,有緊急的事要找你。」屏兒確實稟來。
「翠兒?是不是若璇有消息了?屏兒,快帶她進來。」若凝若不是礙於大肚子,否則可能會起身來踱步。「字軒,她說有緊爭的事,會不會出了什麼事?」
「別急!」宇軒拂拂她的頭, 「等她進來就知道了,況且有什麼事也有我幫你頂著。」
「嗯!」深情的話讓若凝稍稍寬了心,她明白就算是天塌下來也不會壓倒她,宇軒,她摯愛的夫君會保護她一生一世。
「王妃!」翠兒奔到她身前,雙膝落了地,眼淚撲簌簌的掉卞來。
若凝伸手拉她,「快起來,有什麼話慢慢說。」
「你要救救小姐啊!」翠兒起身哽咽道,「她落入了突厥蠻子手中,那突厥人要她當奴隸一輩子!」
「到底怎麼回事?!你從頭道來!」若凝聽得煞煞,但大概知道若璇有麻煩,她不禁著急起來。
翠兒一路嗚咽,總算把她們離開長安後所遇到的點滴一一道出,但多少總會加油添醋一番。
「哈默爾?我跟他交過幾次手,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而且向來行事公正分明,他會如此蠻橫嗎?」宇軒的語氣眼神十分欣賞哈默爾。
若凝不滿的瞪向他,「你瘋了不成?還說這個惡徒那麼多好話!」
「好好好,不說,不說!」宇軒搖搖頭,他這個妻子是完全倒向翠兒那一邊,對哈默爾恨這入骨。
「殿下,王妃,你們要想辦法救小姐啊!」翠兒真心懇求道。
「宇軒,快快快,我們現在就到邊疆去!」若凝撐起身,要進房間去收拾行李。
但才走不到三步,就被宇軒一把抱起來放椅子上,「是我到邊疆去,不是我們!」他聲明。
「不行,那個哈什麼的亞徒一定把若璇折磨得不成人形,我不親自去看看怎麼行?」若凝執拗的說道。
宇軒板起沉默的面孔,不吭一聲,不耍點小脾氣,若凝一定堅持到底,他怎麼可能讓她挺著大肚子上山下海?沒有孩子還好,她若有什麼三長兩短,他才不會原諒自己,沒有若凝,人生有何意義?
宇軒若不說話就一定很生氣,若凝只好讓步,她知道宇軒是愛她、為她好的,她自己也愛他愛得死心塌地,所以偶爾聽聽他的話。「好啦!那你自己要小心,趕快把若璇帶回來,不然我不理你喔!」
這招果真是屢試不爽,女人都愛那有點個性的男人,宇軒強忍心中的竊笑,到她身邊扶摸摸她的臉,「乖乖!你安心等我,自己才要小心一點,別亂跑亂跳的。」
「嗯!知道啦!」
雕花的琉璃鏡中,映出一個美麗的臉蛋,畫上了新娘的濃妝,讓她的美麗更添三分,身著傳統的突厥禮服,一身喜氣洋洋,她是個快樂的新娘。
「柳姑娘,啊,不對,應稱你一聲夫人,夫人今天好美!」丫鬟的嘴甜得像蜂蜜,不過她說的是實話。
「都還沒拜堂呢!」若璇低垂螓著,笑著否認。
「就等吉時一到。」丫鬟幫她理理雲鬢,在那身美麗的行頭上做最後的整修。「一切都弄好了,我去問問吉時何時才到。」丫鬟踩著蓮步出門。
若璇望著鏡中的自己,那是她嗎?那個笑容從沒停過的新娘是她嗎?一切都像美夢般的圓滿,她下一刻起就是默爾名正言順的妻子了。
縱然早已是他的人,但今天即將成為他妻子的此刻,卻是卻一種無以復加的喜悅。當新娘不都應該哭哭啼啼的嗎?她卻一滴淚也擠不出來,如果真要流淚,那也應是喜極而泣吧!
當她沉淪在自己的快樂中時,忽略了黑暗中一雙閃著奇異光芒的眼睛正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瞧,奸惡的唇角逸出冷冷的笑聲。
哈洛沙冷凝的心想:他終於回來了,選在他們成親之日回來,這最後一搏,定要殺他個措手肖主,就放一把火,怎樣!
老天愛捉弄人吧!好事總沒有麼容易成功,在整個哈府沉浸在歡樂的氣氛中,在差一步就拜堂之前,紫軒居然失火了,天干物燥,在冬天颼颼冷風的助陣下,火源愈燒愈時事,一發不可收拾。
「失火了,失火了!」哈府人聲鼎沸。
天啊!誰來救救我?若璇一個人在佔地百坪的紫軒晨,眼看火苗就要燒進房間了,她出去無非是送死,再待著也只是拖延死亡的時間罷了,默爾,快來啊!
「那麼吵是怎麼回事?」哈默爾正在等待拜堂,卻見僕人少了一大半。
「少爺,不好了,紫軒居失火了.柳……柳姑娘好像……在裡面。」無力救援的老總管顫巍巍的道來。
沒等老總管說完,哈默爾已經失魂似的衝往紫軒居,他的心要跳出來了,天啊!這到底怎麼回事?璇璇,璇璇,你要平安才好。
這時被困在紫軒居的若璇,緩緩的流著淚,嗆鼻的濃煙似乎快奪去了她的呼吸,她不想死啊!她要當哈默爾的新娘,她是快樂的啊!為什麼要樂極生悲?為什麼要有這場火災來破壞她的婚禮,甚至要奪去她的生命?
她的思緒愈來愈渾沌,呼吸也愈來愈困難,然在迷迷糊糊中,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那聲音是她魂牽夢縈的,是……是默爾!這是幻覺嗎?人要死之前都會有幻覺的,可是聲音愈來愈近,或許也代表她離死亡愈來愈近。
人生就這麼結束了嗎?過往、家人和默爾的甜蜜回憶全都湧上心頭,淚如雨下,她不願就這麼走了。
「老天!璇璇,我終於找到你了!」哈默爾大叫,之前他不顧眾人勸阻而奔入了火場,心想自己一定要救出若璇,就算救不出,他也要救也屍體,不願無情的火爭將她化為一具烏黑,而幸好蒼天有眼,讓他找到了若璇。哈默爾抱起了癱在地上的身子,「璇璇,別怕!我來了,你會沒事的。」
「默爾,是你嗎?真的是你!」若璇輕觸那為她擔心焦灼的面孔,「你終於來了,我好怕,好怕,我以為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