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跟他結婚!」席友莉氣惱地大叫,「全是報紙亂掰。為了不讓我受到傷害,只好暫時對外宣稱我跟他結婚了。他也說了,等他事情處理完後,他會還我清白。」
「喔?妳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善心了?為了一個陌生男人,可以無怨無悔地發揮妳的同情心?」席母無法置信地嗤笑、搖頭。
席友莉不願再為此事強辯,鼻子噴著氣,砰然坐回椅子上,「隨妳說、隨妳猜,妳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反正腦袋瓜是妳的又不是我的。」
「好了,我也不想多說,未來是妳的,我無權干預,只是我想提醒妳,不是全天下的男人都像那個禽獸,至少在我看來,徐御影是個很不錯的男人,我有沒有看走眼,相信妳比任何人都清楚。」席母霍地轉身走進房間,留下席友莉一個人獨自坐在客廳裡。
徐御影是個很不錯的男人?
這幾天,若不是他陪伴在她的身邊,她無法想像自己會面臨怎樣的災難,吵歸吵、罵歸罵,他嘴上不說,她依舊感受到他溫柔的呵護。
起身,神情恍惚地晃到二樓,走進房間按下燈,環視多日不見的房間。
「還是在自己的房間最舒服。」連日的疲憊消散。
舒舒服服泡了嚮往已久的玫瑰浴,席友莉平躺在暖暖的、軟軟的床上。
「好棒,終於可以好好的睡一覺。」
就在她沉沉入睡不久,又猛然驚醒,坐在床上猛喘息,淚水爬滿臉頰。
又來了,又來了--
為什麼她無法擺脫夜夜侵入腦子糾纏她的恐怖影像?
她緊閉雙眼,奮力驅趕那駭人的畫面,終究抵擋不住。
席友莉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拉起棉被緊緊裹住自己,駭然的悚懼依然侵蝕著她,她掀開被子跳下床,奔出房間。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知道一定要離開,她害怕會再重溫同樣的夢魘。
關上房門,注視對面房門,突然有股銳不可擋的力量在拉扯她,那不是邪惡的力量,而是安全可以護佑她的力量。
她毫不思索推開對面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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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御影剝掉衣物,爬上床準備就寢,可卻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安然入睡。
聽完席母的話,他才知道席友莉多年來心靈承受著深刻的創痛,他不禁為她心疼。
倏然,一陣輕風捲起,房門開了又關。
有人進來?徐御影驚醒,張大眼睛緊盯著門。
平穩的氣息、輕巧的腳步,來人似乎不想驚動他,他蓄勢待發地等待入侵者的行動。
在黑暗中,依稀看見他躺在床上的模糊身影,席友莉忽然有一股安心的感覺,不過太安靜的房間又教她開始有點緊張。
她緊張不是擔心又面臨颱風、停電,甚至樹木砸壞屋頂,她沒忘記她已經回到都市,回到自己的家。
教她緊張的是,這房間裡照說應該多少有點聲音,像是他的呼吸聲或者是打鼾聲之類--
「喂,徐御影?」她試著輕喚。
「什麼事?」怎麼是她?
席友莉霎時放寬心,「我家你還習慣嗎?」
她在幹嘛?三更半夜跑來,只為了問他住得習慣嗎?!
「這裡是比度假屋好太多。」
「這樣喔--」頓了聲,內心羞慚掙扎,「我、唔--我、唔--」席友莉暗自慶幸房裡暗得伸手不見五指,不然他一定會取笑她像草莓一樣紅的臉。
「妳怎麼了?」徐御影不禁納悶,支吾其詞不似她的作為。
他坐起身子,直到眼睛適應黑暗,才赫然發現她全身顫抖,慌忙從床上跳起來,強而有力的手臂忙不迭地圈住她顫抖的身子,「怎麼了?發生什麼事?」
「我作噩夢。」這就是她尋求的安全、溫柔的港灣。
他深深抽口氣,好不捨。
手拂向她的臉龐,剎那間,手僵凝她的臉上。她哭過?!
他的心彷彿被針戳刺般疼痛,「妳想要我陪妳,是不是?」聲音溫柔得宛如棉絮般輕撫著。
「嗯,我發現在山上那段日子有你在身旁,我脫離噩夢的糾纏,可是今晚噩夢又回來,所以我--」一顆淚珠滾下她的臉頰,她孤傲地強忍哽咽。
天啊!千萬不要哭,她的淚像把利刃插在他的心口上。
為了保有她的自尊,他極力忍住心痛,朗笑,「看來妳已經積習難改,我一天不在妳身邊陪妳,妳就沒辦法睡覺。」
他沒有戳破她的膽怯,她感激的低聲附和:「你說得對,這真是一個很不好的習慣。」
「這可是妳自願犧牲名聲要求我陪妳的喔!」
她終於忍不住破涕為笑,「你真偉大。」
徐御影摟著她走回床邊,掀開被子,「睡吧!」
席友莉笑逐顏開地鑽進被子裡,徐御影繞到另一邊上床,溫柔地為她拉好被子,「我會一直在妳身邊,妳安心的睡吧!」
小心地翻身側睡,他不願意在她最脆弱的時候,侵犯她。
席友莉望著他的背,回想起在山上同床共眠時的熱情與甜蜜,忍不住伸手輕觸他的背,「你一定要背著我睡嗎?」
他翻過身面對著她,手指拂過她的臉頰,「我怕會忍不住想要妳。」
「在山上你也沒有這念頭。」
「胡說!」他突然坐了起來,忿忿地耙了耙頭髮,「在山上的每一天我都想要妳,只是我一直忍著,強迫自己打消這念頭,我不要強迫一個不愛我的女人,將身體給我。」
她被他的咆哮激怒,「我是不愛你,可是我喜歡你!」
徐御影頓時怔愣。
不愛他卻喜歡他?!這是哪一國的說法?
他頓覺有趣地爆笑出聲,「妳在說什麼?不愛我卻喜歡我?」
她這才發現話說得太快,臉上立即感覺一片燥熱,倘若此時地上有洞,她會毫不考慮地鑽進去。
她羞慚地拉起被子,將臉蒙住,「才認識幾天,就要我說愛你,我辦不到,萬一傳到別人的耳朵裡,還以為我席友莉是個隨便的女人。」
她居然還有這種八股思想?!
徐御影忍不住仰頭大笑。
狂妄笑聲讓席友莉拉下被子,神色慌張地將手指按在唇間,「噓,別讓我媽聽見。」
「友莉。」他抓住唇上的纖細手指,將她拉近。
此時,只聽到彼此急促心跳,眼睛搜尋著對方的眼,他們情不自禁地緩緩往前傾身,彼此的情緒激盪得無法自已,席友莉仰起頭,徐御影的唇緩緩落下,四唇相交,吻得好輕柔,試探、挑逗、撩撥,汲取彼此的激情。
「友莉--」他輕喚她的名字。
她興奮地發出呻吟,他的吻變得更狂野、更具侵略性,她激情地回應他,當他的身體壓上她的那一刻,最後一絲的理智也飛走了,整個身心都集中於那驚人的喜悅中。
當他的手指滑進她衣服內,輕觸柔潤肌膚的剎那,她的身體猝然緊繃,全身的神經與細胞在一秒間處於警備狀態。
徐御影遲疑一下,緩緩抽回手。
剎那間,悸動的感覺褪去,席友莉睜開眼睛瞅著他,抬起無力的手觸摸著他,以一種無言的方式詢問他,為什麼要半途而廢?
徐御影強抑熱情猛然褪去的難受,溫柔地為她整理好衣服,拉高被子,「妳開了一天的車,累了,還是早點睡吧!」
當真只是體貼她開了一天的車?不!絕不是這麼單純。
「你不想要我,嫌棄我--」她嘶啞、顫抖著聲音問道。
送上門還被人家嫌棄,她乾脆去死了算了。
意識到她的自悲與失望,徐御影挪動身子,以雙臂圈住她的頸子,柔柔地、輕輕地親吻她的臉頰和脖頸。
「傻瓜,我不是不想要妳,也不是嫌棄妳,我巴不得能馬上佔有妳,但是我不能這麼做,這樣太不尊重妳,我會等,等到妳愛我的那一天,我不但想擁有妳的身體,更想佔據妳的心。」
這樣溫柔的告白,洗滌了她心中的一切疑慮,眼眶無由地泛起感動的淚光,「謝謝你。」
他的體貼勝過千言萬語的甜蜜,這樣的男人,世上已經快絕跡,她沒想到會這麼好運的遇上。
第九章
又是一個可悲的夜晚,他的身體與心理痛苦地作拉鋸戰。
徐御影躺在黑暗中,雙手交迭枕在腦後。
席友莉就窩在他的身邊睡得香甜,有時回想起來,他真搞不懂自己什麼時候變成坐懷不亂的君子。
不過,多年來,他頭一次真正需要有人作伴,他渴望擁有快樂人生、幸福的生活,倘若命運之神決定席友莉是他的,他是絕無異議,願意為她付出所有。
低頭瞅著身旁熟睡的席友莉,他的唇畔不由自主地逸出一抹溫馨的笑意,一隻手滑過她的頸下,讓她的頭倚在他的肩上,他把頭抵在她的頭上,聞著她頭髮散發出來的清香。
逐地察覺到她的呼吸變得很不規律,甚至若有似無地在呻吟,徐御影突然明白她正在作噩夢。
她嘴裡喃喃夢囈著,身子逐地顫抖,「不要--不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