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她的身體卻會自然反應。
慾望是人天生就有,一旦啟發了就再也回不了原來的純真。他既想教會她,卻又矛盾的不希望她懂。
面對她,他也開始懂得心軟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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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為什麼昨天話講一講,他……親了她,然後不知道怎麼回事,她居然就睡著了;一早醒來,她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她有自己走回房嗎?
「專心點。」他提醒的聲音驀然傳進耳裡,讓她連忙收回飄遠的思緒,注意足下的提點。
一早用過膳後,他就帶著她到崖壁旁,實現他的諾言--教她輕功,讓她能在疾風谷裡來去自如。
焰珂提氣縱掠,悟性極高的很快掌握住要訣,然後在疾風谷的峭巖上下自如,悠然來去。
「呼。」紅色身影如一抹飄在空中的虹彩,倏忽降在平坦的谷面;她笑意盈然的看著他,「我學的怎麼樣?」
他點點頭,沒想到她對武功的領悟力這麼高。
「怎麼樣嘛!」他不說話,她上前拉住他,不許他走開。
「很好。」他緩緩吐出兩個字,舉步沿著峭壁的山沿走。
「太好了。」她開心的笑了。
從小到大,每次她練會一種武功的時候,都是很開心的。輕功雖然算不上什麼對敵的絕技,可是能夠在幾乎光滑、不見石突可踏的峭壁上來去自如,她依然覺得自己有進步。
「你那麼喜歡習武?」他注意到,每次在談武功時,她的神情總會發出一種迷人的光采,讓人難以忽視。
「對呀。」她大大的點頭。
「學會高強的武功,對你有什麼作用?」
「沒什麼作用啊,只是一種興趣。」她輕快地道:「如果每個人一生之中都會專注一件事,那麼我最想專注的便是武學,我的武功能不能練到絕頂、或者什麼天下無敵之類的,並不是我學武的目的;我只是希望自己不斷的學習,每天都進步一些,那我就很開心了。」
如果說一定要達到某種程度才能讓人開心,那麼她對自己的要求便是,永不停止學習武藝。
「除了武學,在你生命裡已沒有其他事物了嗎?」看著她臉上飛揚的神采,他深思地問道。
「當然有啊,就是雲流宮裡的一切。」
他眼神一沉,又是雲流宮。
焰珂沒察覺到他微變的神色,卻想到另一件事;她實在很想不問,可是她又很好奇。
「昨天那個姑娘……走了?」
「大概吧。」旁人向來不是他所關注的焦點。
見他沒有不悅的表情,她又放心大膽的繼續追問:「她為什麼認定你?還有,她好像很瞭解你?」
「是嗎?」他反應淡漠。
「不然,你告訴我,你們怎麼會認識的?」焰珂換了個方式問。
「為什麼追問?」
「好奇呀!」她坦率地道。
「只是好奇?」
「嗯。」她跟著他,催道:「快說嘛!」
「大約兩年前,一群人擋了我的路,我動手請他們離開。那時,她正好被那群人欺負,而那群人就是你見過的那個獨眼男人。」他的描述還真不是普通的簡短,只講了重點,其他的細節就得由聽的人自己想了。
幸好焰珂的聯想力還算不差,她想了下,大概連貫了整件事。
「原來是報恩哪,」她喃喃道。
朱芸生一定是因此愛上了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惜這個救命恩人大概是屬「冰」的,美人在前,依然不為所動,甚至還把人家的心給凍傷了。
「她很喜歡你,你一點都不感動嗎?」
「那是她的事。」
呃,果然很冷漠。焰珂一呆。
「可是,為什麼你對我卻不是那樣?」她望著他。「你對別人恨冷漠,也很不在乎,那為什麼對我就那麼奇怪?」
事實上,他對她的態度就像是充滿著濃厚的佔有慾,要她完全聽話,不許她這個、不許她那個,動不動就威脅她;偏偏她不是個聽話的人。
任風行看著她。「因為,你不是別人。」
她是焰珂,他一開始就認定要帶在身邊的人;或許在祈連山時,他還沒有那麼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但是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他要她的生命只有他,要她把他擺在生命裡最重要的一位。
不過,這種回答卻令焰珂皺起眉。
「我當然不是別人,我只是我;你等於沒有回答。」她不滿的瞪著他。
「那你想要聽什麼回答?」
「是我問你的耶!」她瞪他瞪的更用力。「應該是你回答我的問題才對,怎麼變成你問我;任風行,吊人胃口不是什麼大丈夫應該有的行徑,」
「是嗎?」她又氣呼呼的了。
「當然是。」她大聲的說,硬的不成,焰珂改軟的;她上前拉住他,勾住他的手臂就抱得緊緊的--這個動作好像很習慣了。「好啦、回答我啦,被抓的人是我耶,你好歹讓我知道自己為什麼被抓吧?就算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也有權利知道自己為什麼被判死刑吧。」
「你不會死。」他平淡的表情終於變了。
焰珂訝異的望著他僵硬的表情。「我不會死。」她順著他的語意說。
「以後不准你再說·」他語氣近乎嚴厲。
「哦。」她點頭,奇怪他怎麼突然說變臉就變臉,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嗎?「可是,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任風行聽她乖乖應話,緊皺的眉頭這才鬆開了些。
「很多事,不一定要有原因。」
又是這句回答,她還以為這次他會回答點不一樣的,結果還是這一句。
「也許因為你就是你,而讓我想帶你走。」他又說了,焰珂卻愈聽愈迷糊。
擁有她一輩子,是個不會令人厭煩的想法。他想道。
「我就是我?」他的回答能不能不要這麼難懂?
任風行望著她,伸出手想拂開她被風吹到臉頰的頭髮,卻突然感覺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不動聲色,依然將她的發拂了開。
「任……」她也感覺到了,才想提醒她,他卻將她的身子拉近。
「回去吧。」他眼神閃動了下,她乖乖點頭,跟著他走。
任風行摟著焰珂往小屋的方向走,直到他們兩人的身影消失,一處大石後躲著的人影才出現。
「任風行原來住在這裡,」望著他們離去的方向,他眼裡浮現了抹嗜血的神情。
「我沒有騙你吧。」
「嗯。」
「別忘了你答應過我的事,你可以傷他,但不可以殺了他;至於那個女的,你想怎麼樣都隨你。」
他想了一下,點頭當承諾。
反正,能得到任風行的女人,對任風行來說,也許是件更痛苦的事;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人被凌辱,卻毫無反抗能力。
想到這裡,他感覺到全身的血液興奮的都要沸騰起來了。
*****
疾風谷原來就少有人煙,終年風吹不止;入夜之後,風聲顯得更大,吹打著山谷峭壁上形成一種可怕的回音。
昨天夜裡還沒有這麼明顯,可是現在外面風聲鶴唳的,彷彿有千軍萬馬經過,銜帶著莫大的聲勢。
用過晚膳後,焰珂從小屋裡往外看;外面的聲響很大,可是谷裡頭卻看不到任何動靜,聽覺與視覺,是完全不同的兩種境況。
「好奇妙的情景。」讓她想到了一個她熟悉不已的地方。
「你不怕嗎?」他悄悄走到她身後。
「怕?」她的聲音頗不以為然。「你是指哪一種狀況?」
「都有。」
「那我都不怕。」她笑了。
「哦?」
「兵來將擋。」她先說一種,然後帶著一點懷愁的口吻道:「這裡的情況,跟一個地方很像。」
「什麼地方?」
「你最討厭我提的地方。」她轉回身看著他,果然他的眼神又沉了下來,「我不懂,你為什麼老是不喜歡我提。」
「因為你回不去了。對於已經無法再見到的事物,我不希望你整個心裡都只想著它。」
「你別忘了,現在我也能自由出入這裡哦。」她笑的甜甜的,提醒他今天已教會她出入谷的方法。「我要離開,你怎麼可能時時刻刻都守得住?」
疾風谷天然地勢雖然奇妙,但畢竟不是什麼凶險之地,有什麼能困住她的?
「我不會讓你走。」他只有這一句話。
焰珂搖搖頭,歎氣的看著他,
「你怎麼老說這一句,偏偏我不愛聽這個。」她抱怨似的說道,很自然的貼近他的身體,雙手抱住他的腰。「任風行,你關心我嗎?」
他看著她,沒點頭也沒搖頭;焰珂不以為意。
「疾風谷裡和谷外是兩種不同的景致,很像雲流宮。」他不喜歡她提,她還是提。「祈連山終年積雪,雲流宮外是一片白雪皚皚的世界;可是雲流宮裡,卻是四季如春,一點也感受不到宮外的寒冷。你說,這和疾風谷的情況是不是很相似?」
他聽著,還是沒有給予反應;焰珂的話變成自言自語了。
「有時候,我覺得你很冷漠,對每個人都一樣;可是你對待我又不會那樣,我弄不懂你是個什麼樣的人,可是,我決定不讓別人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