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便看見嚴少奇凶神惡煞似的指著藍采凝就是一頓罵。
原本她對嚴少奇這人並無好惡,可見到他這模樣,印象分數立刻減了一百分。
她脫下圍裙丟到一旁,大步走到嚴少奇面前。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是指采凝是心機深沉、手段高明的女人?而你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女人是不是?」
嚴少奇直到現在聽她這麼質問,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失言的後果,有多麼嚴重。
他看到藍采凝的眼神,不像初見他時充滿喜悅,從她的眼睛裡,他看不到自己的存在。
剛才的他,完全讓憤怒的情緒給掌控,口不擇言的亂說一通。
天啊,他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來的原意,並不是要指責采凝。
他是要來帶她回去,帶她回到他的身邊。
他要跟她解釋,他答應蘇榮景會娶可柔,只是緩兵之計,他只是想藉此爭取時間,並不是真的要放棄她。
但是說出去的話,就如同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
「嚴先生,采凝要是心機深沉,就不會傻得連錢都不帶,坐著出租車到我這裡求助;她要是手段高超,你以為你還有機會指著她的臉罵她嗎?」
面對李初蕊的指責,嚴少奇無法駁斥。
「還有,你說她離開是為了折磨你?你也太看得起采凝的智商了,她要是這麼會耍手段,就不會哭哭啼啼個老半天!」
「初蕊,別說了。」藍采凝開口打斷好友的話,「都過去了。」
「什麼過去!錯的人又不是妳,為什麼妳得讓他這麼罵?」李初蕊個性剽悍,絕不容許有人在她的面前欺負自己的朋友。「他以為他是什麼東西,有幾個錢就可以這麼糟蹋人嗎?」
許保生連忙出來打圓場。
「這位小姐,我想,我們還是讓兩位當事人好好談一談。」
「談什麼談,他當著眾人的面,都可以這樣欺負采凝了,要是大家都不在,采凝不曉得要讓這男人如何欺負了!」
嚴少奇全然不理會在旁叫囂的李初蕊,他將全副的注意力放在藍采凝身上。
「采凝,對不起,我剛才不應該那麼說,原諒我好嗎?」
藍采凝很想原諒他,但是她發現自己做不到!
因為他的話讓她覺得好痛、好難堪,現在她什麼都不想要,只想從他面前消失。
只是他的低姿態,讓她無法強硬的回答他。
過了良久,她深吸口氣,故作堅強的說:「少奇,有件事,我想現在對你說。」
嚴少奇屏息以待。
「我愛你,但是我想我不夠愛你,因為我對你的愛,還沒辦法原諒你對我的傷害!」
「采凝……」
「我想,我們以後還是別見面吧。」
李初蕊聽到她這麼說,立即大聲喝采。
「好,采凝,做得好!我支持妳!」
許保生則是掩額歎道:「這位小姐,妳別在一旁揚風點火了,局面已經夠糟了,妳就別火上加油了。」
李初蕊壓根沒想到,今天事情之所以會演變成這局面,完全是因為她力勸藍采凝,要耐心的等待嚴少奇上門道歉才引起的。
「保生,別說了,今天的事是我的錯。」嚴少奇轉頭對藍采凝說:「我還會再來的。雖然妳說,妳的愛不足以原諒我,但是只要妳還愛我,我就永遠不會放棄妳!」
就在嚴少奇離去前,李初蕊大聲道:「嚴少奇,我替采凝說了吧,給你兩條路選,你要是想要采凝原諒你,就得放棄和蘇可柔的婚事;如果你不放棄,那你不用想我會讓你踏進這裡一步!」
第八章
許保生帶藍采凝來到一問他常去的餐廳吃飯。
見她面色凝重,心情欠佳,知情識趣的他知道這時候和她說什麼,完全沒有用,子是他點了幾道美味佳餚,外加一瓶香醇好酒,想用美食讓她放鬆心情。
藍采凝切了一小塊牛肉放到嘴裡,才咬了兩三下,眼淚就掉下來了。
許保生見狀,著急的說:「藍小姐,東西不好吃也不用哭啊。」
「不是,這牛肉很好吃。」
「呃,好吃也不用……」
藍采凝勉強笑了笑,「不是,和吃的沒關係。」
「那是……」
「我在想,今天我實在太衝動了。」說著,另一滴眼淚又落下,她連忙伸手拭去。「實在不應該這樣子。」
許保生頻頻點道稱是。
「是啊,事情本來一點都不嚴重的,其實退一步海闊天空嘛,對不對?」
「我不是後悔這個。」
「那妳後悔什麼?」
「我後悔沒要他把行李打包寄來給我。」
許保生聞言,差點把口中的酒噴了出來,連忙舉起手摀住嘴巴。
從剛才那一幕,他知道嚴少奇與藍采凝必定是相愛的,要不,何以嚴少奇在找到藍采凝後會這麼激動?而藍采凝聽到嚴少奇說的那些話,會傷心到說出兩人以後別再相見的話?
戀人間因閒隙吵架、鬧分手,心裡怎麼會好受?
所以她的眼淚,絕對不是像她說的,是為了忘記要嚴少奇把行李打包好寄給她,而是為了嚴少奇。
這個借口不止很有創意,還很有趣,害得他差點嗆到。
再怎麼說,少奇也是他多年好友,照道理他應該替少奇多說些好話,可這對戀人才剛大吵一架,他要是說對了,那的確是美事一樁,可萬一一個不小心,講錯話,做錯事,無異是火上加油,罪加一等!
現在,最重要的就是讓她放寬心,別一直記著這事,等到心情好轉,他幫少奇說項、傳話,也才方便啊。
許保生不再與她談任何事,只是讓她盡情吃喝,好將煩心事給拋到腦後,待得兩、三日後,她心情平復,那時候他在為好友說話。
「等下妳想去什麼地方?我送妳。」
藍采凝想了一會兒,然後說:「我想回嚴家拿行李。」
「回嚴家?」
她之前不是才說她與嚴少奇日後最好別再相見嗎?
怎麼這會兒就要去嚴家了?
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針。
藍采凝似乎看出他的想法,解釋道:「我沒有要進去,也不打算讓他知道,我會請可柔幫我整理,然後拿出來給我。」
「那我送妳過去吧。」
「不了,我叫出租車就可以了。你喝了不少酒,我看你就把車子停在這裡,坐車回去好了。」
夜半時分,交通警察酒測查得嚴,還是照規矩來比較好。
在許保生的堅持下,由他幫她叫了熟識的出租車行的車子,抄下車牌後目送她上車。
在車上,她打了通電話給蘇可柔,央求她到她的房間收拾東西。
往嚴家的路上,山路彎彎曲曲,加上夜間視線不良,司機又對路況不熟,車行速度緩慢。
等到了嚴家門口,已近午夜。
藍采凝吩咐司機在車內稍候,等她拿好東西隨即回來。
下了車子,她拿起手機——這手機是向李初蕊借錢去辦的,準備打電話給蘇可柔時,一名頭戴帽子的男子快步走近她。
藍采凝聽到後頭傳來腳步聲,正想回身查看,突然後腦傳來一陣劇痛,她隨即失去意識。
這一幕,全教車上的司機瞧個正著。
他的第一個反應,便是趕忙下車,準備救人。
沒想到歹徒速度更快,扛起藍采凝的身體拔腿就跑,司機二話不說立即追了上去。
他邊跑邊大喊:「救命啊!」
追了一段路後,奈何司機體重過重,奔跑速度太慢,轉眼間,兩人距離已經拉開,歹徒將昏迷的藍采凝塞進一輛停在路邊的深藍色休旅車後,隨即坐進駕駛座開車逃逸。
司機又追了一段距離,直到跑不動了,才氣喘吁吁的望著休旅車揚長而去。
人命關天,司機深吸幾口氣,趕緊跑回嚴家,著急的按著門鈴,還一邊用力的捶著那扇厚實的鋼門。
出來應門的是嚴家的管家。
司機一見到人,立刻大喊:「快報警,有個女孩子被人擄走了!」
管家愣了一會兒,見到對方著急的表情,氣喘吁吁的模樣,料想不會有假,連忙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
司機回到車上用無線電聯絡車行,要車行發佈這則消息,讓還在跑車的同事多加留意有無行蹤可疑的深藍色休旅車。
原本在房間等藍采凝電話的蘇可柔,因為一直等不到電話,乾脆到門口等人。
管家見她出現,急忙上前說:「蘇小姐,妳先進屋裡去,這裡的事我來處理就好。」
司機耳尖,聽到這話連忙湊過來,緊張的問:「小姐,妳姓蘇嗎?」見她點頭,他提高聲音叫道:「糟了啦,妳朋友被人給打昏帶走了!」
「什麼?!你在開玩笑吧?」
「小姐,人命關天啊,我怎麼敢開這種無聊的玩笑!剛才我車上載的客人在講手機,她有提到什麼蘇小姐的……」
聽到這消息,蘇可柔險些昏厥過去,管家趕忙扶著她。
順過氣後,她抓著司機的手臂,語氣焦急的問:「怎麼回事?怎麼會這樣?你快說清楚!」
「那位小姐剛下車沒多久,就有個戴帽子的男人朝她走過去,然後拿起棍子把她打昏扛在肩上,我連忙下車去追,可是他跑得太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