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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頁     宋思樵

  「我嘛——我喜歡在有『驕陽』的日子亭受著『和風』的吹拂。」話剛出口,她神采煥發地來不及享受自己那語出雙關的幽默感,辜允淮又驟然俯下頭,堵住她那張紅艷艷、笑語如花的小嘴。

  在一陣令人臉紅心跳、雙腿虛軟的熱吻之後,辜允淮目光灼灼地逼近她,沒好氣的咬牙說道:「我警告你,你這個大剌刺又尖牙利嘴的『狂風』,再不懂得收斂你那張不安分的小嘴的話,小心我這個溫柔的『和風』為你打翻醋罈子,蛻變成龍捲風,把你那個氣味相投的『驕陽』刮成『夕陽』!!」

  對於他充滿酸味和怒意的恫嚇,滿懷醉意的席紫若頑皮地掙脫了他的懷抱,興高采烈地沿著石階跑了下去,並不忘拾起童年未泯的赤子之心,對提起腳跟追上來的辜允淮扮了個鬼臉,一個和當年一樣嬌俏可愛、又極具孩子氣的鬼臉!

  辜允淮呆若木雞地錯愕了一秒鐘,還不及重溫往日情懷的溫馨和浪漫,席紫若就飛快地消失在台階那端,像只輕靈的粉蝶般閃進一排濃蔭的樹叢裡!

  馥瓊山莊。

  辜允淮停妥車,甫拿出鑰匙打開廳門,她那個和席紫若有幾分神似,也是不折不扣的鬼靈精投胎的妹妹辜允藍,便出其不意地從玄關跳出來嚇了他一大跳。

  驚魂甫定的他,不禁板起兄長的臉孔來教訓頑皮的妹妹,「都已經快九點了,你不坐在書房裡溫書,躲在這裡鬼鬼祟祟地嚇人幹嘛?」

  「別冤枉人喔,我犧牲K書的時間守在這裡,可是有非常值錢的情報要提供給你,你可別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情報?」辜允淮驚異地瞪著她。「你什麼時候成了FBI的密探了?」

  「自從我發現我有你這個身價非凡的大哥之後,我就知道我根本不必利用暑假去打工賺取零用錢,因為,你就是我第二個『衣食父母』,我從你身上就可以削到一筆可觀的零用金了。」辜允藍笑嘻嘻的說,聲音清脆而嬌嫩。

  辜允淮揉揉下巴,啼笑皆非地瞅著她說:「你要敲竹槓就直接說一聲,幹嘛還拉拉雜雜說一串人小鬼大、令人聽不懂的話?」

  辜允藍不服氣地昂起下巴。「哥,我雖然人小鬼大,可是也還懂得無功不受祿這句話,你不先領我的情,我又怎麼好意思敲你的竹槓呢?」

  辜允淮無奈地笑了笑。他雙手環胸,閒散自若地倚在透明的屏風上。「好吧!你要我怎麼領你的情?請你開誠佈公地直接切入重點好嗎?」

  「這個嘛——」辜允藍轉動著一雙慧黠的眼珠子,「第一——我這個手足情深的妹妹為了你這個大哥,不惜大義滅親,鬼鬼祟祟地替你去偷聽爸媽的機要密談,故而得知他們準備在今年暑假挑個黃道吉日,替你上門去向席紫築的父母提親,好讓你在完成終身大事之後,能夠心無旁騖地接爸爸的班,邁向政壇發展。」

  辜允淮果然被這則內幕消息震懾得濃眉糾結、面色凝重了。

  辜允藍也被他身上那股無以名狀的凝肅和深沉感染了。她整整面容,收斂了調笑頑皮的態度,小心翼翼而滿含關切的開口問道:「哥,你愛的並不是席紫築,而是你補習的對象席紫若吧!」

  辜允淮一震,「你怎麼知道的?」他顫聲問道。

  辜允藍撇撇唇,露出了瞭解的一笑,「這是我旁敲側擊、用心觀察所得到的大膽假設。」她看看辜允淮緊抿成一直線的嘴巴,輕輕發出一絲歎息,「其實,這件事如果不是爸媽太專制又太一廂情願的話,他們也應該可以看得出來,你對席紫築那個近於完美的女神沒半點通電的反應,要不然你再遲鈍、再木訥也不用他們一而再、再而三地在背後推波助瀾、煞費苦心地製造你們相處的機會了。」她頓了頓,又看了面無表情的辜允淮一眼,「我看你對席紫築根本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又見你當她妹妹席紫若的家庭教師當得那麼起勁、快樂又慇勤,所以,我就知道你愛的是那個活潑淘氣的妹妹,而不是高雅出眾的姊姊。」

  辜允淮不知道是該為妹妹的精明聰慧感到高興讚歎,還是該為自己笨拙的演技感到慚愧懊惱?

  他並不想隱瞞他和紫若的感情,更不想偷偷摸摸的和紫若談戀愛,如果可能,他甚至願意大膽無諱地、理直氣壯的向世人宣告他對紫若那份根深蒂固、至死不渝的真情。

  但善良冰心又執拗頑固的紫若,向他下達了嚴酷的禁令,不可以在紫築情有所歸之前公佈他們的感情。

  她不要讓姊姊傷心,更不願背負強奪姊姊愛人的罪名。

  為了這件事,他們之間的愛情一直存在著陰影,也不知道發生過多少次不愉快的口角和爭執。

  歡愉和罪惡感一直像把鋒利的雙面刀,不斷地切戳他和席紫若,而在等待「時機成熟」的同時,他們只好像見不得光的人一般,活在愛情的陽光背後。

  而今,被妹妹一針見血戳破心事的辜允淮,只能對辜允藍綻出百味雜陳的苦笑了。「如果你想狠狠地敲我一筆竹槓,我會慷慨允諾,毫不猶豫的付錢,只要你肯替我守住這個秘密。」

  辜允藍卻受辱似地瞪大了眼,「哥,我說出這些並不是真的想向你敲搾零用錢的,我只是希望能提醒你,要小心謹慎的處理這件事,不要弄巧成拙,傷了自己也傷了別人。」

  辜允淮心頭一凜,他深思而有些心折的凝視著允藍那張娟秀可人的小臉,驚訝地歎道:「允藍,你才十七歲而已,怎麼可以說出這樣成熟而充滿哲理的一番話呢?」

  辜允藍眨眨眼,又原形畢露地現出她淘氣小姑娘的一面風采。「這個呀!我都是從電視劇和文藝小說裡學來的,而我這個人別的長處沒有,記憶力倒是一流的,所以,所有好的、壞的,不管是正面還是負面的,我都可以照單全收,拷貝得維紗維肖!」

  辜允淮搖搖頭失笑了。「那麼,你這個後生可畏、記憶力驚人的情報人員,還有什麼珍貴的至理名言要送給我這個自歎弗如的大哥的?」

  辜允藍側著頭思索了一下,「這——至理名言倒是沒有,但有件事我倒想提醒你,哥,長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是需要快刀斬亂麻的。」

  辜允淮心頭又是一震,然後,他的背脊冒出了一陣涼意,整個人就像座僵硬的雕塑般佇立在玄關前,心情紊亂沉重如浪花翻攪,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今天是席紫築年滿二十二歲的生日,但令她感到氣沮的是——當她一下完課興匆匆地趕回家,卻發現迎接她的是一份失望、一份空洞的寂靜。

  所有的人居然都出門了,顯然沒有人記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望著空曠冷清、毫無生氣的家,她不禁有點後悔取消了和連紹涓等一群死黨一塊瘋狂度過生日的計劃。

  從小到大佔盡風頭的她,還是第一次嘗到這種被人疏忽、冷落的淒涼感。

  鬱鬱寡歡的她,坐在自己書桌前,不禁有份掃興和受盡委屈的難堪和懊惱。

  想到自己目前錯綜迷離的感情發展,她更是蹙起眉端悶悶不樂了。

  一向高傲矜持的她,一方面氣惱著辜允淮那忽冷忽熱、若離若即的態度,一方面又厭煩著曹君彥對她的窮追不捨。

  為什麼她喜歡、欣賞的男人不能對她積極主動一點?而令她索然乏味的男人卻又死纏活賴的,令她有種疲於招架的窒息感?

  為什麼她的愛情會這麼撲朔曲折?不能像唸書一樣簡單明快,一就一、二就二呢?

  想到這道令她複雜難解的愛情習題,她的雙眉更是牢牢地攢緊了,深陷於一份苦楚悵惘和迷離糾葛的愁緒裡。

  就在這令她愁眉雙鎖、心事重重的一刻,她聽到了一陣啁啾的音樂門鈴聲。

  她一愕,連忙搖晃去那層恍惚的思緒,打起精神走到庭園,拉開了門扉。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雖然不再年輕,卻仍然顯出男性成熟魅力的臉孔。

  望著站在門口這位全然陌生、身穿名牌西服、氣質溫雅出眾的中年紳士,席紫築眼睛裡閃過一絲訝然,但她仍然露出了友善而端莊有禮的笑容,「請問您找誰?」

  汪盛霖無法解釋為什麼眼前這個長髮披肩、明眸皓齒的少女,會讓他有種親切而莫名心痛的感覺,更有一份似曾相識的錯覺!

  他搖搖頭,輕斥著自己那近於荒謬的反常表現,望著那抹掛在席紫築秀麗明媚容顏上的疑問,他強迫自己提起精神,露出一抹溫和的笑容。「請問這裡是不是席鎮遠先生的家?」

  席紫築坦率地點點頭。「他是我爸爸,請問您是——」

  「哦,我是你爸爸和你媽媽的——老朋友,我姓汪。」

  「真的?我怎麼從來沒見過您呢?」席紫築心無城府的笑道,並微微讓身請他入屋小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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