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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頁     蘇華

  弘歷拿了畫像,看著看著,忽然覺得這人和他十四叔的手下秦懷勝將軍有些神似。

  「你們說這個男人叫什麼名字!」

  「秦羽。」春喜回答。

  「秦羽?」弘歷思索著,「也許這個人……跟當年被流放西北的秦將軍有些關係,我會派人去查,你們倆回去等消息吧!」

  「回去?!」春喜和小祿子都是一愣,剛才被小桂子罵得狗血淋頭,沒想到寶親王卻連一句責備的話也沒說?

  「我知道你們擔心格格的安危,但那個男人三番兩次的救過采歡,我想她應該不會有危險,你們儘管回去等就是了。」

  春喜機靈地扯扯小祿子的衣袖,「那,格格的事,就有勞寶親王,奴才這就告退。」說完便同小祿子一起退下。

  天色亮了又暗,采歡終於從昏睡中清醒過來。

  秦羽就坐在臥榻旁盯著她。

  「我睡了很久?」她伸了一個懶腰,之前的暈眩感已消失無蹤,她坐起身來,反而覺得通體舒暢。

  他的眼中充滿愛憐,忘情的將她摟進懷裡,「你昏迷的時間,比我的預估長了許多,我真擔心你醒不過來。」

  「如果我真的醒不過來呢?」她認真的問。

  吻了吻她的額頭,秦羽癡癡地望著她說:「那我就一直守在你身邊,直到你醒過來為止。」

  采歡的心裡漲滿一種幸福的感覺,然而她又清楚的意識到,這樣的感覺是短暫的。

  「那個女人一定很恨我吧?」

  「她……」秦羽一時不知從何說起。

  她揣測的說:「那天在林子裡,她拿火銃子對著我,巴不得在我身上轟出個窟窿,後來又冒你的名送來一個香囊,要我的命……我跟她素不相識,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想實我於死地,說到底,還是為了你吧?」

  秦羽苦笑了一下,「你想太多了!」

  「她是你的青梅竹馬嗎?」她對秦羽的背景知道得太少,她真想多瞭解一點,究竟他處的是什麼樣的環境,他的週遭又有些什麼人。

  「她叫葉霜,是年富培養的殺手。」秦羽淡淡地說,「她小時候家裡窮,不到十歲就被好賭的父親賣進妓院裡,後來受不了虐待,刺傷了妓院裡的老鴇,從妓院裡逃出來,輾轉就到了年富那裡。」

  「你同情她嗎?」采歡又問。

  秦羽沉重的說:「其情可憫,其行可誅!」

  她忽然有些明白了,「難怪她要殺我。」

  「啊?!」

  「因為她得不到你,就把氣出在我身上。」她的話一出口,臉龐瞬間變得通紅。

  「我不會再讓她傷害你了!」

  秦羽再次輕輕摟住她,他溫柔的手掌,輕輕撫過她的髮絲,她的頸項,繼而在那細緻的肌膚上徘徊著,他的撫觸撩動了她情慾的點點星火。

  采歡主動的獻上她的吻,他輕吮著她柔軟的唇,這才發現自己對她的愛戀,已經到這樣灼烈的程度,他沉醉於她此刻的柔情似水,她喉間那若有似無的嬌吟,更魅惑了他的理智……

  他熱烈的親吻,勾起她最深沉的悸動,她在狂野的纏綿裡顫抖著,互相扯下了對方的衣服,他吻上了她胸前的蓓蕾,令她難以克制的發出了呻吟,他握住她的纖腰,感受到她身上一波波的愛似狂潮……

  他在她耳畔呢喃著,「拒絕我,否則你會後悔:::」

  「不,我對你的愛,至死無悔!」她全身戰慄的緊貼著他結實而火熱的身體,秦羽彷彿以他今生的柔情,無盡的愛意,深深的、濃濃的吻住了她,在這寂寥的夜色裡,兩人就在這煙波江上載浮載沉,纏綿俳惻地沉淪著……

  「你惹她!?」年富兩眼一瞪,揚手就給了葉霜兩耳光。

  葉霜咬咬唇,嘴角緩緩地滲出一縷血絲。

  「你知道她是什麼人嗎?她是胤禳的女兒,是皇上特准,唯一可以自由進出軍機處的格格,你敢惹她?!」他嚴峻地盯著葉霜大罵。

  「我當了殺手,就沒有不敢殺的人!」她倔強地說。

  年富舉起火銃子,指向葉霜的腦袋。

  這樣的場面,葉霜見過無數次,轟的一聲,血漿飛濺,一條命可以就這樣沒了,在年府裡,人命比螻蟻還輕賤,她挺直地背脊冒著寒意。

  「誰給我惹麻煩,我就殺了誰!」

  就在年富要扣下扳機這一刻,秦羽飛身進來,推開葉霜。

  「你做什麼?!」年富有點訝異。

  「給葉霜求個情。」他說。

  年富本來就沒打算真的要葉霜的命,因此冷冷一笑說:「今天就看在秦羽的面子上,饒你一次。」

  葉霜幽怨地看了秦羽一眼。

  年富臨走時交代著說:「這次行動,就選在太后的萬壽節當天,你們好好準備一下吧!」

  他走後,秦羽無限同情地對她說:「你這又是何苦?」

  「我不甘心,不甘心,不甘心!」葉霜臉上滾著淚,狂亂地叫著。

  「有什麼好不甘心的?當了年富的殺手,早該沒有心了。」他的語氣透著無奈和淒涼。

  「為什麼你愛的是她不是我?」她緊抓住他的衣袖,「你最無助的時候,是我陪你挨過來的,你最痛苦的時候,也是我陪你走過來的,我跟你水裡來火裡去,為什麼你愛的不是我,為什麼?」

  「因為當一個殺手不能有愛,這是你要我牢記在心的。」秦羽放開她的手,「就算我愛上采歡,這份感情,我也只能將它藏在心底,你為了這樣而殺她,有什麼意義呢?別忘了,我們都是身不由己的人。」

  「秦羽——」葉霜悲傷的說:「要怎麼樣,我才能在你心裡佔據一個位置?」

  秦羽無法回答她的問題,他的心,早已被采歡的影子填滿了。

  當采歡回府時,珞貝勒早已在大廳上等了許久。

  「你可回來了!」珞貝勒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春喜和小祿子說你中了毒,現在覺得怎麼樣?」

  「沒事兒啊!」采歡一臉若無其事。

  春喜和小祿子悄聲地問:「秦公子真能替格格解毒啊?」

  采歡在他們面前轉了兩圈,「你們看我像中毒的樣子嗎?」

  春喜敬佩萬分地說:「看來秦公子還真有兩把刷子呢!」

  小祿子頻頻點頭,「真看不出來,連太醫院的太醫們個個都說沒辦法,秦公子居然……」

  采歡截斷了他的話,吃驚的問:「太醫院怎麼知道我中毒的事?!」

  「這麼大的事,他們敢瞞?能瞞嗎?」珞貝勒替春喜和小祿子解圍。

  「奴才先下去給格格和珞貝勒泡壺茶。」春喜和小祿子把頭垂得低低的,隨便找個借口就溜了。

  采歡知道這件事傳出去,一定在宮裡引起不小的騷動。

  珞貝勒說:「你還讓那個傢伙耍得不夠嗎?再這樣下去,總有一天你會把命都給賠進去!」

  「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她倒是比較擔心李衛和弘歷的反應,他們對捉拿殺手的事,一直都沒放鬆過。

  珞貝勒透露,「畫工已經把殺手的圖像畫出來了。」

  「什麼?!」見過秦羽的人,除了她,就只有春喜和小祿子,一定是他們倆把秦羽的模樣描述給畫工知道的,真是該死的狗奴才!

  在說了幾句話後,珞貝勒便告辭,而他這一走,采歡就氣急敗壞的把春喜和小祿子找進屋裡。

  春喜和小祿子戰戰兢兢地走進來,春喜小心翼翼的問:「格格找我們倆,有事嗎?」

  采歡沉住氣,但仍是繃著臉,冷冷的說:「沒事。」

  「既然格格沒事,我廚房還忙著,那!」春喜想開溜。

  「那什麼?真是廚房裡忙?還是忙著去寶親王那裡通風報信地出賣我?」采歡眼睛冒著火。

  「奴才不敢!」春喜和小祿子雙雙跪下。

  「現在說不敢,在畫工面前,怎麼什麼都敢?什麼都說?」采歡快被他們倆氣死了,畫工的圖一完成,北京城裡,豈不到處貼滿緝拿秦羽的畫像?!

  「奴才跟春喜擔心格格,」小祿子結結巴巴的說,「我們倆在廳裡……等了一夜,心裡實在慌得沒辦法,所以……所以才找寶親王想辦法……」

  「是、是、是,」春喜迭聲地說,「我跟小祿子是找寶親王去想辦法,可不是什麼通風報信,出賣主子,奴才那時只想到,萬一格格出了什麼意外,我們倆也別活了!」

  采歡哭笑不得的說:「你們的一片忠心,現在可要把我害慘了!」

  春喜和小祿子囁嚅著,不知怎麼辦才好。

  「我要罰你們!」采歡說。

  「請格格責罰!」春喜和小祿子大聲道。

  「罰你們在太后萬壽節那天,待在御膳房裡生火、挑水、切菜、洗碗盤,總之不准出來。」

  「謝格格恩典!」

  第八章

  這天一早,采歡便在城裡的大街小巷,大小酒館走了一圈,幸而秦羽的通緝畫像並未被四處張貼。

  經過一處客棧外,一個跑堂的小二忽然跑過來攔住她,「姑娘裡面請!」

  采歡一抬頭,看見采寧和海格正坐在二樓欄杆邊的位子向她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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