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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沈柔含

  「說得好、說得好,我敬你!」石榴紅喜歡這個答案。

  「他有那麼好嗎?」白熙陽又追問。

  「這很難用好不好來評斷,反正就是一個男人嘛,跟呂大書沒兩樣!也許有人會說天涯何處無芳草,但這種事遇到了就是這樣。就像大書如果沒有早些遇見你,他結了婚,後來又遇見你,也難保他不會想去愛你、擁有你;同樣地,也難保你不會為他動心。愛情本身並沒有錯,只是在先與後,有了差錯。」

  石榴紅看看她們,又點了一枝煙,神思轉為幽邃:

  「其實我很迷惘,他也很矛盾,我們都沒有想到我們會相遇。但是,相遇了,就是相遇了,叫我割捨,我也不是一定辦不到,只是不知道割捨了,是對還是錯?也許割捨了是對得起他的妻子和兒子,但我不知道,是不是對得起自己的感情和心。」

  「他對你好嗎?」白熙陽非常關心。

  「好,他能對我不好嗎?若他對我不好,我會要他嗎?所以他對我怎麼樣,這已經不需要質疑了。再說,我之所以愛上他,並不只在於他對我好,不是每個對我好的男人,都會讓我想用愛情來回報的,是不是?我選擇他,是因為跟他在一起時我非常快樂,是因為他深得我心,是因為他的味道令我陶醉……當我擁抱著他,聞著他的味道,就能感到安全、信任,和幸福。」

  「他的味道?」白熙陽忍不住想問清楚:「什麼味道?」

  「拜託!」石榴紅說:「就是每個人身上的味道嘛。你該不會告訴我,你結婚兩個月,還分辨不出大書的味道吧?」

  白熙陽呆了,說不出話來。

  汪紫嫣掩著嘴笑,石榴紅噗哧一聲跟著笑,兩人心照不宣。

  白熙陽被她們笑得漲紅著臉。「你們笑什麼?」

  「熙陽,每個人都有味道的。」汪紫嫣說明:「你應該知道啊,不是汗味、不是臭味,就是每個人自己獨特的體味。也許一個人慣用什麼洗髮精或是沐浴精,那麼他的皮膚就會綜合著那種香味,久而久之,那種味道就是他獨特的味道。」

  「有嗎?我真的沒聞過耶。」白熙陽認真地說。

  「你去問大書好了,他一定能認出你的味道,叫他形容給你聽比較快。」石榴紅說。

  「我有味道嗎?」白熙陽疑惑。

  石榴紅叫道:「當然有哇,這是什麼問題?你又不是蠟像,怎麼會沒味道。」

  「那我是什麼味道?你告訴我。」

  石榴紅笑摟著熙陽,嗅著她的頸項:「嗯,乳臭未乾的味道。不過很甜,甜得像蜂蜜蛋糕。」

  白熙陽吱格笑著,也來抱著榴紅,「換我聞你!」她搭在榴紅身上聞了半天,感想就是:「榴紅,你根本沒味道,真的沒味道,我什麼也聞不出來。」

  石榴紅絕望地搖頭:「熙陽,你鼻子有問題,你沒救了。唉!」

  汪紫嫣被她們的舉動逗得大笑不止,但笑歸笑,現場還是她最理智,她沒忘記主題是什麼。鬧了一陣,她才把想問的事提了出來。

  「榴紅,那麼你的男朋友,他是什麼態度呢?他有沒有表示會離婚?他對你們的未來有何打算?」在汪紫嫣的觀念中,遇到這種事,如果對方沒有拿出誠意來,先解決自己的已婚身份,那麼就是遊戲人生而已,什麼愛不愛的都不必談了。

  「他問我想什麼時候結婚,我說再過三年吧,他就答應我三年後一定能恢復單身,向我求婚。當然我也問過他,他預備怎麼處理這件事,他只要我別擔心,叫我不必管,也不必知道,總之等著三年後嫁給他就是了。」

  「他要離婚?」白熙陽覺得今天一直聽到這兩個字。

  「那是必然的,要不然他怎麼跟我結婚呢?難道要我作黑市夫人?他如果敢,那就叫他去死吧!」石榴紅回答。

  汪紫嫣說:「即使他離婚,你信得過這個男人嗎?你信得過這個男人給的婚姻保障嗎?」

  石榴紅苦笑了一下:「我信得過,也願意信,要不然我還跟他耗什麼呢?」

  「那麼他的妻子呢?她知道你嗎?知道你們交往的事嗎?」汪紫嫣又問。

  「我不確定答案,只知道我每次打電話給他,只要是他老婆接的,都會客客氣氣地幫我轉給他。這種事情總是這樣,敏感一點的女人一有什麼風吹草動就會立刻警覺,遲鈍一點的,大概要等到全世界都知道了很久以後,她才會發現。」

  話鋒一轉,石榴紅忽然問:

  「你們會覺得我有錯嗎?」

  「不覺得。」這三個字,白熙陽不假思索地迸出。

  「好,熙陽先說。」石榴紅分配她們回答的次序。「為什麼不覺得我有錯?」

  「愛情無罪呀!如果今天你碰到的對象是大書,我還是不覺得你有錯,也許我會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你還是沒錯。」

  「好熙陽,偏袒我!現在換紫嫣說。」

  「我不會說你錯,但我也不覺得這樣妥當。」關於榴紅的際遇,汪紫嫣會先考慮有關法律的部分,通姦罪與妨害家庭罪的條例立時浮上腦海,雖然愛情總有它自己的道理,但她不希望這個朋友因為年輕無知而觸犯法律,惹禍上身。「我想問你……嗯,我的意思是說,你們才交往一個月,你們的關係應該還不至於太危險吧?」

  石榴紅一聽,哈哈大樂:「哈!我知道你要問什麼,你要問我跟他清不清白?」

  汪紫嫣點頭承認。

  「你們放一萬兩千個心,我們非但清白,還打算清白很久!不是每個被愛情俘虜的女人,都會急著準備獻身的。我不和其他女人共用一個男人的身體,那太沒成就感了!光是共用一個男人的心,就已經夠委屈了,還想怎麼樣?」

  「我敬你。」白熙陽又開心了。

  「熙陽,你快醉倒了。你如果醉倒,我和紫嫣可抬不動,到時候還得請大書來搬你回去,那場面可就很難看了!」

  「我不管啦,乾杯!」

  「你讓她喝吧,」汪紫嫣笑說。「來,我也敬你!」

  「讓她喝?待會兒大書來了你承擔嗎?」

  「放心,我來承擔。」

  「那好吧,反正你承擔,那還伯什麼,乾杯!」石榴紅笑著恭受她們倆的敬酒。

  汪紫嫣奇道:「想不到你這個渾身充滿叛逆因子的紅色女子,一提到大書,也會有所禁忌。」

  「沒辦法呀,」石榴紅開始對著餐盤中的食物大快朵頤,邊嚼邊大聲說:「大書這個男人,我算是服他了。」

  白熙陽突然站起來,搖搖晃晃地立不穩。

  「你幹嗎?」石榴紅滿嘴食物的驚呼。

  「洗手間!」白熙陽滿面酡紅,笑嘻嘻說。

  「我的天呀!」石榴紅拍著額頭。「我陪你去。」

  汪紫嫣忍不住又笑起來,看著榴紅扶著熙陽一塊兒歪歪斜斜地走開去。她甩甩頭,心想,畢竟她是羨慕熙陽的,因為熙陽所懂的快樂勝過痛苦太多太多了;她想,也許自己也真有幾分醉了,整個人的神思都被酒精催得恍惚起來……真奇怪呀,人在精神恍惚的時候,一切都逸遠去了,所有歡樂與悲愁的情緒,都不再那麼明顯,亦不再那麼重要。

  此時她回想起載文,和她腹中的小生命,這兩者,就是這兩者,突如其來把她原本規律而安穩的生活翻攪得亂七八糟,失去秩序。

  想不到她汪紫嫣,自命不凡的汪紫嫣,眾人眼裡的女強人,竟會被這麼平凡、這麼沒道理的事,籠罩在重重陰影下,不能脫身,無法自拔。

  然而那又如何呢?這些陰影,這些層疊纏身的枷鎖,對於此刻精神恍惚的她來說,都已退色,彷彿所有的凡塵俗事都重重拋落地面上,只有她與她的靈魂高高地飛昇到雲堆之上,遠遠地看著一般。

  正出神著,突然皮包裡的行動電話響起,她連忙回神過來接,是大書打來的。呂大書回至家中,因不見熙陽與紫嫣,感到焦急,於是撥了電話來尋人。

  汪紫嫣微笑接聽,淡淡地說:「大書,我與熙陽及熙陽的好朋友榴紅在一起飲酒說笑,熙陽不勝酒力快要醉倒了,而我,大概也酒意已深,可能要麻煩你來接我們回去。至於你要和我談的事,我們回去再談吧。」

  收線之後,汪紫嫣心頭忽然整個輕鬆敞亮起來,她有了決定。

  石榴紅與白熙陽回到座位上,汪紫嫣看出榴紅眼眶微紅,猜她到化妝室時曾經偷哭了一場,大概是為了這一段不從願的愛情吧!藉著酒意,惦念的就更惦念,而不能釋懷的也就更加難以釋壞了。

  石榴紅掩飾悲傷,倒在熙陽身上逗她玩笑,白熙陽兩邊臉頰都紅撲撲的,那模樣那嬌態,惹人憐愛極了!她也推扯著榴紅吃吃地笑,兩個年輕女子的聲音笑成一團,如夏夜裡響動的風鈴那般清脆可人。

  看來,榴紅也醉了,待會兒得邀她一塊兒走,麻煩大書先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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