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打算解釋,只輕聲一笑,再俯頭輕啄她已然紅腫的唇,才坐正身子。
「你為什麼吻我?」她盯看著他的側臉,良久才紅著臉問。
他瞟她一眼,回她一句,「我高興。」
這話好耳熟,好像她剛剛才講過,百里霏霏愕然的瞠大眼,眸中滿是錯愕。
「你沒有權利這麼做!」不管他是為了什麼理由吻她,總之,她就是不能接受。
「權利?!」他側過頭,挑眉譏誚的說:「你不覺現在談權利似乎晚了些。」
是啊,吻都吻了,難不成換她回吻他,不行,那她可虧大了。
「算了。」反正僅此一次,絕無下例,百里霏霏咬牙撇開頭。
「那你最好時時提高警覺。」他看穿她的想法。
她回頭蹙眉怒視,「謝謝你的好心警告,不過,不可能有下次。」
「這麼有把握。」傻女孩,龍炎星在心中笑想。
「當然,因為我們不會再見面。」她說得自信滿滿。
「別太得意。」他譏笑的說。
她揚眉,排釁的眸中寫著「我就是得意,你奈我何?」
龍炎星失笑的搖頭,「你上樓時,沒遇到程拓嗎?」
程拓,他是誰?一時之間,她想不起來這有點熟又有點陌生的名字是屬於誰。
「你可真混,連你公司總裁的大名都給忘了。」他揉亂她的一頭發,調侃的說。
百里霏霏微愕,支吾結巴的抗辯道:「誰……誰說我忘了,我只是……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只是一時想不起來。」龍炎星替她說。
她惱怒一瞪,惡聲惡氣的說:「干總裁什麼事?」
他哂笑,「是不干他的事,只不過,他把你借給我。」
借?他們以為她是什麼,貨物,還是動物?
「為什麼?」她瞇眼質問答案。
「我們是好朋友。」他答非所問。
那關我屁事!百里霏霏咬牙握拳低吼道:「我是問你為什麼要借我,而他又憑什麼答應?」
「因為我剛從美國回來。」他再度答非所問。
又是這種不是答案的回答,百里霏霏恨得猛磨牙。
瞥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龍炎星淡淡一笑,決定放她一馬,不再逗她。
「台灣對我來說是個陌生的地方,所以,我需要一個嚮導。」
嚮導?他最需要的是一隻導盲犬!她忿恨的想。
「你找錯人了,我雖是台灣土生土長,但對各地的風景路況依然不知。」她實話實話。
「無所謂。」龍炎星聳肩,反正他志不在此。
那找她做什麼的,伴車小姐嗎?她怒氣漸熾。
「我有關係,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不接受。」百里霏霏憤怒的高聲拒絕。
「由不得你。
☆☆☆☆☆☆☆☆☆☆ ☆☆☆☆☆☆☆☆☆☆
「停車,我叫你停車!」幾近咆哮的女高音,重複著數分鐘前的話。
如果可以,她會毫不考慮的立刻、馬上掐上他的脖子,扭下他的頭!百里霏霏握緊雙拳,抑制心底的衝動,噴火的雙眸,狠瞪著不為所動的他。
對她的獅吼,龍炎星理都不理,連眉頭也未曾動過一下。
不甩她?百里霏霏氣到頭頂冒煙,顧不得他此刻正手握兩人的性命,動手去拉扯他。
「我叫你停車,你聽到沒有!」拉扯他的手臂,她扯喉用力的喊。
真吵!龍炎星蹙著眉瞟了她一眼,手一揮,將那只吵死人的小麻雀揮離。
百里霏霏不放棄,再接再厲。
她真的是個又吵又囉唆的麻煩,他不堪其擾的直想一掌打昏她以圖安靜。
緊攏的眉隨著高揚的唇而舒展,龍炎星側偏過頭對她一笑。
他在笑什麼?他的笑雖然很魅惑人,但她就是覺得不安,隱隱覺得有事要發生。
眼兒一瞇,她猛然憶起方纔的吻,心兒沒來由得漏跳一拍,雙頰很不爭氣的浮上紅暈。
該死,她暗罵自己,那雖是她的初吻,但也不過是個吻,有什麼好臉紅的?要臉紅,也不是在這個時刻,罵歸罵,她的手還是不由自主的捂上緊抿的唇。
像是看穿她,龍炎星朝她暖味的眨眨眼。
不知羞恥的傢伙,百里霏霏正想開口罵人時,身子猛然往後一震,車如箭矢般的往前直衝而去,超高的車速以著蛇行之姿放肆於虎口上。
沿路引來不少刺耳的高分貝煞車聲,及不堪入耳的三字經叫罵聲,當然,還有不少的測速照像閃光燈。
百里霏霏只覺全身血液僵凝住了。她雙手死緊的握在把手上,雙腳直伸,死命的只往前方,好像如此車子就會停下一樣。
她一瞬也不瞬的瞠大驚恐萬分的眼,被眼前驚險的畫面嚇到忘了呼吸。
她……她受不了了,直到胸口傳來窒悶感,她才知道自己屏住了呼吸。
「停——車!」百里霏霏嘶吼。
他發現她不只是個麻煩,還是個無膽麻煩。
「你說的。」龍炎星淡淡的語氣裡有絲警告。
「對!」她忍不住了,吼叫的同時出拳擊向他的鐵臂。
她的動作引來他的側首一瞥,幽黑的星眸閃動著兩簇火苗,隨即消逝。
他抿唇微哂,手在方向盤上由右至左用力一轉,腳下齊踩油門及煞車。
駭人的煞車聲響伴隨著車體向左滑轉一百八十度後,抑然歇止。
熄火後,龍炎星側頭瞅視,「這麼精采的表現,你不覺得該來點掌聲?」
百里霏霏似機械娃娃般,緩而僵的側過頭,她的小臉蒼白如紙,原本活靈的瞳已呈呆滯。
微蹙眉,他不解心中閃過的是何種感覺,他迷惑的瞇起眼,試著找出答案,隨即他放棄了,不管答案為何,對他都不重要。
「你還好吧?」對她的關心,是基於道義,他對自己說。
無神的眼閃了閃,對上他的關心,像是定住的眼瞼先是一眨,鎖住了眼前人,恢復了所有感官功能,百里霏霏二話不說的揮手賞他一巴掌。
龍炎星早有防備的向後傾,避開她火辣的招呼。
「你這該下地獄的混蛋。」她的聲在抖,直指著他的手也在抖。
見她不知是驚嚇過度在顫抖,還是怒急攻心在發抖,總之,她愈抖,他是愈覺有趣。
「你不是要我停車?」龍炎星毫無愧色。
「我是要你停車,但沒叫你用這種方法停!」天,她的心到現在還猛跳不止呢?
他直勾勾的對上她燃火的眸,「你最好習慣。」淡漠的眼神不帶感情。
這是什麼話?「我不想去習慣,也不必。」她下車站在門邊,「這種習慣你留著自己慢慢享受吧!」用力甩上車門,她踩著忿恨的腳步離去。
他追下車握住她的藕臂,「我沒說你可以走。」
百里霏霏蹙眉仰頭,「何時我的行動需要經過你的同意?」
「從我們見面起。」龍炎星冷冷的說。
他以為他是誰?掙開他的箝制,瞪視著他,百里霏霏冷哼道:「那好,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
一抹陰鷙躍入他的眸中,他沉冷著臉,「上車,我送你回去。」
「不必。」
「上車。」龍炎星冰冷的語調夾雜著一絲怒意。
他在生氣,為什麼?他的臉似覆了層冰霜,但她就是知道他在生氣,可氣從何來。而且,該生氣的人是她才對吧。
他在生氣嗎?是的,他的確在生氣,可氣的不是她,而是他自己,為什麼?他不知道。
對心中一再升起不熟悉的異樣感覺,他慌了、亂了,那種超乎他掌控的感覺一再的侵擾他,教他避無可避,理也理不清,而他,不能接受這種超乎意料的感覺。
☆☆☆☆☆☆☆☆☆☆ ☆☆☆☆☆☆☆☆☆☆
「霏霏,你是霏霏嗎,」
就在兩人僵持著時,一夾著懷疑又驚喜的聲音突兀的自百里霏霏身後響起。
百里霏霏霍然回頭,對上的是雙含笑關懷的眼。
定睛一瞧,來人親切開心的笑臉,使她微愣的想到,她認識此人嗎?
讀出她眼中的疑惑,來人開口解釋道:「你忘了嗎?一個多月前,在你雙親的喪禮上,我們曾見過一面。」
是嗎?百里霏霏瞇眼梭巡著記憶,半晌,她恍悟的露出微窘的表情。
「你是王叔叔。」原諒她,她對只見過一面的人通常是不會記得的,當然,身後那姓龍的男人例外。
王漢光帶笑的點點頭,目光移至她身後的人,「霏霏,你有麻煩是嗎?」
「沒有。」就算有那也是她的事。
「不要怕,講出來王叔叔給你撐腰。」王漢光誤以為她是在懼怕,畢竟她身後的男人目光中所流露的陰沉冷鷙連他這個男人看了也怕,更何況她是個女孩。
「王叔叔你誤會了,他是我的朋友。」一個討人厭的朋友,她在心中補充道。
王漢光懷疑的瞧了兩上眼,心下瞭然的不再追問,「霏霏,近來可好?」
「好,謝謝王叔叔的關心。」怎會不好,接二連三的衰事哪能不好?她恨恨的想。
王漢光關懷的臉躍上放心的笑,「那就好,否則王叔叔真不知該對你死去的父親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