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了門,她走進去,反手關上門便立於門口處。
微低垂著頭,百里霏霏不時偷瞄背光坐在沙發椅上的人。
「你站在哪,是想我過去抱你嗎?」飽含戲謔的聲音輕輕的響起。
咦,這聲音似在哪聽過,蹙眉細思,百里霏霏卻想不起到底在哪聽過這低沉帶磁性的男性嗓音。
「百里霏霏。」她怎麼站在那裡發呆?
「啊?」她回神抬頭。
「過來。」他專橫的語氣令人不容質疑。
雖然對他命令式的口吻反感,但百里霏霏還是順從的舉步向前。
是他!還沒走到沙發椅前,百里霏霏因距離拉近而看清了對方的面貌。
瞥見她訝異的神情,龍炎星揚眉邪氣一笑,「怎麼,忘了我嗎?」
忘?怎麼可能,那詭異的一夜,教她一輩子也難忘。
「你找我。」壓下震驚,百里霏霏口氣平淡的說。
「你不是站在這兒了。」他的意思是她多此一問。
多無禮的回答,百里霏霏不悅的蹙眉,「有事。」
他揚眉,「過來。」
她再皺眉頭,反感油然而生,「有什麼事快說,我還有一堆事要做。」
「沒有了。」他沒忽視她一閃即逝的憎惡。
「什麼意思?」
他揚眉,三度道:「過來。」
懾於他噬人的氣勢,她怯怯的走到他面前。
靜靜的凝視她,他皺眉問:「你腳怎麼啦?」
「沒事。」她拒絕他的好意。
逞強,他微一哂,「坐下。」
她是狗嗎?一會過來,一會坐下,待會是不是還得吐舌站立?!
她明顯的挑釁看在他眼裡卻成了耍脾氣,莞爾一笑,他倏地拉住她的手,硬將她扯坐而下。
野蠻、粗魯,怒視著他,她用力抽回手。
「痛嗎?」他忽地輕觸她在頰上的淤青。
她痛得縮頭,拍掉他的手。
微蹙眉,他一手固定她的頭,一手在她顴骨上輕揉著。
他的動作雖輕柔,但仍是讓她痛紅了眼,淚水在眶裡打轉。「走開!」她再度拍掉他關心的手。
闋黑星眸閃了閃,長臂往她腳下探去,捉握住她的足踝,放在雙腿間,他低頭審視,復又抬頭,「真的不痛?」
「不痛!」才怪,她慘白著臉,瞪著他揉捏的手。
咬手忍痛了十秒,她倏地用力踹他。
纖白玉足正中他的小腹,龍炎星臉色不變,微揚的唇嘴噙著抹嗜血的凶殘。
「你很不知好歹。」他促狹的說。
他低沉輕柔的嗓音讓百里霏霏無端的打了個冷顫,一股恐懼油然而生。
他漸漸的逼近,她節節的敗退,直到退無可退。
「你……要幹麼?」他不會是想揍她吧?
眼裡閃過一抹玩味,他好笑的注視著如驚弓之鳥的她,「再退,就掉下去了。」
下一秒,百里霏霏已被他擁攬在側,雙手無助的抵在他的胸膛上。
她想,寧願掉坐在地,也不要和一隻蓄勢待發的豹坐在一起,那無疑是自尋死路。
「放開我!」輕顫的語氣,顯示她心裡的驚慌。
龍炎星揚眉,「不放。」捉住她的柔荑,扳開緊握的手指,他一皺眉,「你還真是傷痕纍纍。」
「要你管。」她悻悻的說。
她就算摔死、痛死也不干他的事,他憑什麼明嘲暗諷的取笑她?
該死的,沒事握那麼緊,她用力的掙扎,想抽出被龍炎星緊握的手,但愈是掙扎,他反握得愈緊。
「放手。」她忿怒的嬌斥。
賊賊一笑,他忽地俯頭輕啄她嫣紅飽滿的菱唇。
忘了掙扎,百里霏霏怔忡的愕視他。
「你在這麼看我,我會當你是在對我提出邀請。」他調侃的說。
「下流!」她揮出沒被他握住的另一隻手。
龍炎星捉住她揮來的手,「你是用手走路嗎?」他皺眉瞪看她兩隻佈滿新舊傷痕的柔荑。
「你才用手走。」神經病,像是突然憶起,她又開始扭動手腕,想掙出他的魔掌。
凝視著她,他忽而拉她起身,「走。」
走?「去哪。」百里霏霏傻愣愣的問。
「醫院。」拉著她的手腕,他拖著她走。
「上醫院做什麼?」她呆呆的任他拉著走。
回頭看她一眼,龍炎星神秘一笑,「你說呢?」
她哪知道?看他沒病沒痛的,上醫院做什麼,真正該上醫院的人……
「我不去。」直到走出會客室,百里霏霏才頓悟。
囉唆又麻煩的動物,他蹙眉一瞪,反手打橫抱起她,「由不得你。」
「放我下去。」她嗔怒道。
「閉嘴。」
第三章
上藥包紮後,龍炎星如來時般抱著百里霏霏走出醫院。
「放我下去,我自己走。」小聲的抗議後,她偷觀著四周投射而來的注目禮。
羞死人了,又不是什麼大病,他非得這樣抱著她走嗎?她困窘的將臉埋在他的胸前。
「你準備用跳的跳到車上?」如果是,那他也無所謂。
用拐的不行嗎?「不行嗎?」她挑高眉。
他低頭迎上她的眼,哂笑道:「可以。」
他放她立於地正,揚眉嘲弄一笑,轉頭就走。
何時只得這般聽話,百里霏霏呆愕的立在原地,瞠眼瞪著他寬闊的背影。
哼!走就走,有什麼了不起。低頭看了看裹著白紗布的腳,她不禁暗罵自己,有福不會享。
拖著蹣跚的步履,她一拐一拐的朝他離去的方向走去。
這兩天怎麼這麼倒楣,先是被人放冷槍,再來又跌了個狗吃屎,早上更衰,被後頭疾駛而來的車輛擦撞,她的小綿羊應聲而倒,而她則跌落在地,摔得眼冒金星。
唉,災星降臨,天降奇禍,她重頭悶首的慢慢走,直到撞上一堵肉牆。
她抬頭抬首,卻看見微有慍色的他,「做啥擋路?」他不懂好狗不擋路這句話嗎?
「地上有東西?」龍炎星皺眉詰問。
地上會有什麼東西?狗屎會有一堆倒是真的。她輕蔑的瞟他一眼,「沒有。」
「哦,還是你走路都不看路。」他譏誚的揚唇。
要你管,「我高興。」百里霏霏閃過他繼續走。
攬住她的柳腰,他將她帶往停車處。
「上車。」龍炎星打開車門示意她上車。
「我自己坐車回去。」她皺眉搖頭。
女人,果真是麻煩的代名詞。
「麻煩。」龍炎星咕噥一聲,動手將她塞進車裡,他則快步繞過車頭,坐上駕駛座。
「你不懂得接受別人的拒絕嗎?」百里霏霏握拳怒道。
「是不懂。」他揚眉哂笑。
百里霏霏冷下臉,「但我可以拒絕接受。」
她開車門的手倏地被他厚實的大拳包握住,龍炎星傾側身子,陰鬱的眼直瞅著她。
他龐大的身軀帶給她莫名的壓迫感,百里霏霏偏過頭,不敢直視他那令人心悸,魔魅般勾人心魂的雙眼。
「怕了。」龍炎星邪笑的壓靠著她。
「沒……」百里霏霏嘴硬的說,但頻往椅背縮靠的嬌軀卻洩漏了她的心慌。
「是嗎?」他揚眉一將身子覆壓她的同時,拉動椅桿放平座椅。
驚呼一聲,百里霏霏嬌小的身軀幾乎承受不住他的體重。
他果真是泰山,她忽而憶起兩人初見時的對話,而她則被他壓得快喘不過氣了。
「走……開。」她肺部的空氣全被他方纔那一壓而告殆盡。
「很難過。」龍炎星毫無愧色,也無起身的打算。
天,他好重,百里霏霏吸不到新鮮空氣,雙手無力的捶打著他的背。
「你起……來。」掙扎無效,她覺得心臟快停擺了。
「不,這樣挺舒服的。」他邪氣的笑說。
「我……不……舒服。」她吃力的說。
「你也有同感?那好,我們就這個姿勢在這睡一下。」他故意曲解她斷續的話語。
「不……」她可不想被他壓死在這車廂中。她用雙手推著他的肩,卻仍是撼動不了他分毫。
「求我。」龍炎星不因她蒼白的嬌顏和微弱的氣息而放過她。
瘋子!他是個十足十的瘋子,百里霏霏困難的搖頭。
「搖頭,是拒絕,還是捨不得我起身?」他附在她耳邊輕喃的說。
由耳際傳來的溫熱氣息,百里霏霏只覺全身流竄著一陣電流,推拒著他雙肩的手無力的癱軟,蒼白的容顏浮沉兩朵紅暈。
她忿忿的瞪著他。他回以一記無賴的笑。
「不說話,我就當你的答案是後者。」
龍炎星唇邊揚起一抹邪魅的笑,在她毫無防備的驚呼聲中,覆上她的唇,纏上她的舌。
原想淺嘗的他,在接觸到她柔軟的唇瓣後,忘情的加深、流連。
他的舌似滑溜的蛇,不停的對她挑弄,與之嬉戲。
他忽而霸氣,忽而溫柔的吮吻,直到覺得身下人兒快斷氣了,才不捨的離開。
龍炎星微撐起身,帶笑的黑眸端詳著猛吸氣的她。
「你不是個好學生。」由她青澀的技巧他敢斷言,這是她的初吻。
猶沉迷在方才吮吻中的百里霏霏霍地睜開眼瞼。
「什麼意義?」她不解的秋眸對上他取笑的黑瞳。
他揚眉邪氣一笑,「不懂沒關係,你只要記得,我是一位好老師。」
老師?他到底在扯些什麼,一會學生,一會老師的?百里霏霏不解的眼神加深,她懷疑他是否是從瘋人院中偷跑出來的。